夏初見略帶虛弱地說完,像是再也支持不下去了,兩眼一翻,直接暈倒在特訓場上。
教官看她這個樣子,簡直是又驚又怒,還有點好笑……
這個夏初見,居然敢當衆裝病!
他咬了咬牙,做出十分氣惱的樣子,狠狠一拍桌子,說:“請藺醫師過來!”
“如果藺醫師檢測夏初見沒有病,立即開除!發配到南十字星,從星空陸戰兵做起!”
藺醫師是北宸帝國第一軍校的首席藺醫師。
這處罰可真夠重的。
大家再一次傻眼了。
而且夏初見剛纔的樣子,他們也在疑惑,到底是不是在裝啊?
如果是裝,那也太離譜了……
不找個機會回去再裝嗎?
就在大家的疑慮中,藺醫師趕過來了。
她還帶來了醫療團隊,就在特訓場上,當着大家的面,給夏初見檢查。
這一檢測,她皺了眉頭,說:“夏同學的腦霧範圍確實擴大了。”
“她的身體狀況也不太好,最近都在透支身體。”
“健康數據不容樂觀。”
“我需要帶她馬上回去醫療艙治療。”
那教官瞪大眼睛,張開的嘴都合不攏了。
過了會兒,他纔有些艱難地說:“……她她她……真的是……病還沒好嗎?”
這個時候,教官不好意思說夏初見是在裝病了。
雖然看起來像,但是這個藺醫師,卻說她沒有裝病……
他可以質疑夏初見,卻不敢質疑藺醫師。
話又說回來,如果夏初見能夠讓藺醫師都出面幫她“做假”,那她身後的能量,確實不是他這個小小的教官,可以抗衡的。
只是神仙打架,他們這些小鬼遭殃啊……
教官心裡不是不憋屈的。
藺醫師說:“大腦裡面的病,是裝不了的。儀器一掃描就露餡了。”
教官還是不理解,說:“可是剛纔,她還是好好的!”
“還能大聲跟我們說話!”
藺醫師不以爲然地說:“大腦裡的病就是這樣。”
“前一秒可以跟正常人一樣,後一秒就能立即腦梗猝死。”
“你不能說她前一秒和正常人一樣說話,後一秒就不能死了。”
教官:“……”
這是什麼邏輯?!
可是藺醫師這麼說,他也不是專業人士,沒法跟藺醫師對着幹。
只能眼睜睜看着藺醫師把夏初見擡走,送到醫療大樓那邊去了。
夏初見立即被送進了醫療艙。
她確實是在裝病,但是她腦袋裡的“腦霧”,也是實實在在的。
而且裝暈她有經驗,所以就當是休息了。
夏初見放心睡了過去。
不過她只是在醫療艙裡小睡了半個小時,就醒過來了。
她在醫療艙裡摁了對外通話器。
藺醫師過來問道:“你覺得好些了嗎?”
夏初見說:“我的身體能夠支撐我去前線參加實戰演習嗎?”
藺醫師憐憫地說:“我建議你多考慮考慮。”
“你的病在大腦裡,你總不能帶一臺醫療艙跟你去前線。”
夏初見心想,她其實只想要一個晚上……
明天她就可以跟着大家去前線。
但是今天不行,這個指令太倉促了。
她真的不能在這個時候離開北宸星。
夏初見甚至對這次的特別行動,有點下意識的不安。
這是一種對危險的直覺。
她平靜地對藺醫師說:“沒關係,這醫療艙的治療,能管一段日子。”
“我只要在實習期間不發病就好了。”
藺醫師說:“那你在醫療艙裡多待一段時間。”
夏初見說:“要待多久?”
藺醫師看了看醫療艙的數據,說:“再待二十小時,應該可以緩解半個月左右。”
又勸說她:“你的身體數據最近也有些下降,是特訓太辛苦了嗎?”
夏初見心知肚明,不是特訓太辛苦,而是最近暗夜狩獵者小隊發生的事,讓她在精神上有些落寞。
傷心肯定是傷心的,但更多的,是憤怒。
還有,她在殫精竭慮,策劃一次行動。
她知道,對方也沒閒着,只是沒想到,對方這下一招,不僅是純純的陽謀,而且來得又急又猛。
不得已,她只好裝病……
她不是逃避實戰實習,而是想把自己要做的事,做完之後再去。
聽藺醫師說自己還要再在醫療艙裡待二十小時,纔能有半個月的舒適期,夏初見知道自己不能再等了。
反正圈已經畫好,局已經設下,只差臨門一腳了。
夏初見說:“我想回去,借用宗專員家的醫療艙治療二十小時。”
“那個醫療艙的效果比較好。”
藺醫師也知道宗若寧家有一臺非常高檔的醫療艙,比學校這臺不知道好多少倍。
她忙說:“這沒問題,我現在就給寫病歷,然後通知宗專員。”
夏初見說:“謝謝醫師。”
藺醫師這邊剛剛通知完宗若寧,宗若寧就來到了醫務室。
他緊張地問:“藺醫師,夏初見的狀況怎麼樣?”
藺醫師說:“剛剛在特訓場上暈倒了,我給她檢查了一下,是腦部的腦霧狀況惡化了。”
“不過剛剛在醫療艙裡躺了半個小時,已經控制住了。”
宗若寧說:“我看你的通知上說,讓她去我家的醫療艙治療?”
藺醫師點點頭:“可以嗎?您家的醫療艙治療效果更好,而且是夏同學主動提出來的。”
“大概是上一次她在您那裡治療,讓她印象深刻。”
宗若寧聽說是夏初見提出來的,馬上說:“那沒問題,我現在就可以帶她走。”
藺醫師當然不會攔着。
她把夏初見從醫療艙里弄出來,目送她跟着宗若寧一起離開。
夏初見坐上宗若寧的飛行器,才輕聲問:“宗專員,您知不知道,爲什麼學校突然改變了特訓的方式?”
宗若寧驚訝地說:“改變了特訓的方式?怎麼改變的?”
夏初見說:“……就是不在學校裡特訓了,而是帶我們去少府星和南十字星那邊的前線戰場實戰實習。”
宗若寧更加驚訝了:“什麼?!讓你們軍校學生去實戰實習?!”
“這不是瞎搞嘛!”
“連我們的正規軍都還沒上戰場呢,怎麼就派你們這些還沒畢業的軍校學生去實戰實習?!”
“這是瘋了吧?!”
宗若寧說着,馬上就給自己的秘書發了條消息,讓他去查查這是怎麼回事。
宗若寧作爲帝國皇家第一軍事大學的政治專員,對學校的一切事務都有監督權。
很快,在他和夏初見從飛行器裡出來,走上宗若寧家別墅臺階的時候,宗若寧的秘書已經把有關資料發過來了。
宗若寧匆匆掃了一眼,皺眉說:“這個特訓要求,是軍方那邊首先提出來的。”
“說是也會有正規軍護衛。”
夏初見說:“軍方哪個部門提出來的?他們對自己的士兵有這樣的實戰實習要求嗎?”
宗若寧說:“這我知道。”
“軍方已經有一線部隊駐紮在我們少府星前線,但都是處於觀望狀態。”
“目前去往南十字星內部的,只有特安局的外勤人員。”
“正規軍一個都還沒去。”
夏初見想起之前看見的那個視頻,心情有些低落。
她輕聲問:“……那他們的安全……有保障嗎?!”
宗若寧沉默了一會兒,說:“聽說傷亡率,很高。”
夏初見冷笑:“是死亡率吧,說什麼傷亡率!”
這個時候,讓那些只接受過特勤訓練的特安局外勤人員,去南十字星,直面第一戰場,就是把人往死裡送啊……
宗若寧沒有說話,帶着夏初見來到放醫療艙的房間。
夏初見深吸一口氣,說:“宗專員,我今天精神上不太舒服,不能去密閉空間裡接受治療。”
“我想回去休息,明天早上再來您這裡接受醫療艙治療,可以嗎?”
宗若寧看了看她的臉色,擔心地說:“怎麼了?是被嚇到了嗎?”
夏初見笑了笑:“沒有,我怎麼會被嚇到?”
“只是覺得心裡不舒坦,有種被人故意針對的感覺。”
宗若寧說:“誰敢針對你?你告訴我,我來幫你解決。”
夏初見說:“如果我說,這一次去戰場實戰訓練,其實是針對我來的……”
“您信嗎?”
宗若寧語塞。
他還真沒朝這個方向想過。
宗若寧略微困惑地問:“爲什麼要針對你?你只是一個普通軍校學生啊……”
夏初見拊掌說:“對啊!我就是一個普通軍校學生,可就是有人,見不得我好好活着呢!”
“爲了弄死我,不惜用最好軍校裡的最好學生,給我陪葬!”
宗若寧眼角抽了抽,說:“夏初見,我覺得你的被害妄想症,挺嚴重的。”
“你確定不用看心理醫生嗎?”
“我這裡有機械智能的心理治療程序,要不要試一試?”
夏初見搖了搖頭:“不用了,我回去洗個澡,睡一覺,明天再來您這裡治療。”
宗若寧見她執意不肯,只好說:“那也行,不過如果明天你還不來,我會去找你。”
“你不能諱疾忌醫。”
他以爲夏初見推脫,不肯現在進醫療艙,是不想好好治療。
夏初見笑了笑,說:“如果明天我沒來,您可以去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