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你不用做這些的。”秦洛還是忍不住說了,因爲想到他們以後還會每天相處,萬一楚河突然對烹飪感興趣了,那麼自己的噩夢就要來臨了:“每一個人擅長的東西不一樣啊,我覺得還是各司其職的比較好,你做你的工作,而我身爲你的助理,就負責配合你的工作與起居!”
楚河似乎沒有聽懂她的暗示,還是一個勁兒地給她夾菜,秦洛看着自己面前的小碗裡堆積如山,覺得自己若是將這些都吃掉的話,估計真的會再度回醫院裡打吊針。
這在秦洛掙扎着到底是吃還是不吃這個嚴峻的問題時,門鈴響了,她覺得這真的是解救她的天籟之音,於是幾乎是從座位上跳了起來:“有客人來了,我去開門--”
她還沒有站直身子,就被楚河一把按了回去,楚河站起身來:我去開門,你坐在這裡不要動!
這樣也好,秦洛看着楚河走出去的身影,連忙貓着腰跑到廚房的垃圾桶旁邊,將自己碗裡的那些菜倒了一大半進去,然後再輕手輕腳裡跑回來,坐回到餐桌邊,低着頭,做出正在努力吃東西的假象。
不一會兒,楚河就領着客人--蕭蕭和蘇誠進來了,秦洛也不用假裝了,開心地說:“你們真的來看我嗎?”
“當然了,蘇誠知道你生病了,很着急,馬上就向喬總編請了假,還順便將我帶出來了。”蕭蕭的手裡捧着一束鮮花,放進她的懷裡:“這是你最喜歡的百合,我一枝枝清心挑選的喔!”
“謝謝!”秦洛低頭輕輕地嗅了一下花間芬芳的氣息,開心地道謝。
而一向活潑俏皮的蘇誠卻突然沒有了言語,只是直勾勾地看着面前的秦洛,他一眼就認出了她身上的衣服曾經是楚月的,當年的楚月最喜歡這件裙子了,而且,她也是喜歡這麼將頭皮披散下來,雖然兩個人長得有些區別,可是,此時看起來氣質卻很相近,溫婉動人的,像是一隻怯怯的小動物,眼睛裡閃動着無辜靈動的光彩。
“蘇誠,你怎麼了?”蕭蕭也看出了他的不對勁兒,連忙出聲提醒:“你不是帶了巧克力給秦洛嗎?”
蘇誠彷彿大夢初醒一般,有些木木地將手裡那個精緻的巧克力禮盒遞了過去:“蕭蕭說你喜歡吃這個牌子的巧克力,所以我們跑了很多地方纔買到的。”
“謝謝,謝謝!”秦洛開心極了,沒有想到生個病竟然會有這麼好的待遇,看來她以後要三不五時地生個小病纔對,感覺自己一下子都變得重要起來了呢!
“你這件衣服好漂亮啊!”蕭蕭也注意到了秦洛身上的連衣裙,拉着她轉了個圈:“很適合你呢,順間就把你女漢子的形象給改變了,這衣服是誰的?楚河送給你的嗎?”
“那個--”秦洛不知道怎麼解釋纔好,看了一眼楚河,發現楚河正滿臉不悅地瞪着蘇誠。
蘇誠的目光始終盯着秦洛不放,自然也就沒有在意到楚河對自己早就已經表達不滿了,氣氛一時之間有些尷尬,就連神經一向很粗的蕭蕭也感覺到了,連忙轉移了話題:“你們是在吃飯嗎?正好我和蘇誠還沒有吃午飯呢……”
“太好了,不介意的話一起吃吧!”秦洛真的很想大笑幾聲,這下可好了,終於有救兵來幫她消化這些可怕的食物了:“你們快點過來…….”
她的話音未落,楚河就走過來,拿走了她手裡的巧克力--你剛剛發過燒,不能吃甜的東西。
秦洛悄悄地衝蘇誠和蕭蕭扮了個鬼臉,表達着對楚河的不滿。
蘇誠覺得這副場景似曾相識,當年楚月就是這個樣子,楚河對她的管教很嚴格,逼着她學這個學那麼,不許她和陌生人交往,也不讓她吃那些不健康的食物,所以,楚月雖然不敢正面反抗,卻私下裡經常向蘇誠抱怨自己的不滿,那個時候她的表情,也像秦洛這樣,無奈的、任性的……
“蘇誠,你怎麼了,從剛進來的時候就怪怪的樣子。”吃飯的時候,秦洛好奇地摸了摸自己的臉:“是我的臉上有什麼東西嗎?你這麼看着我?”
“沒有,只是覺得你生病臉色有些不大好。”蘇誠笑了,努力地不被那些回憶分神,伸出胳膊爲她夾菜:“你應該多吃一點纔對。”
秦洛苦着臉,心想自己真的不應該多嘴,於是埋下頭吃東西不再多話了。
這一餐飯吃得委膛是滋味,蘇誠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楚河和蕭蕭更是被蘇誠這樣反常的舉動攪得心神不寧,吃下去的東西根本就不知道什麼滋味,只有秦洛一個人,抱着碗,勉強吃了半碗飯。
飯後,蕭蕭便藉口秦洛需要休息,帶她上樓去了,樓下只有蘇誠和楚河一起收拾殘局。楚河心情有點不好,自己一大早起來,去超市買菜,上網的食譜學習做飯,就是希望能夠讓秦洛儘快地恢復健康,可是,她卻不怎麼買賬的樣子,而蘇誠更是離譜,從一進門,就呆呆地看着秦洛,好像八百年沒見過的老情人似的,讓他在旁邊看到了,心情怎麼可能好得起來?
楚河氣得準備將剩下的菜統統都倒掉,可是,剛剛掀開垃圾桶,就看到裡面被秦洛偷偷倒進去的菜,氣得當下便將盤子摔在桌子上。
蘇誠看了他一眼,默默地將盤子收拾起來,放到洗碗池裡,打開水龍頭,看着水嘩啦啦地往下流,蘇誠突然對楚河說:“她真的很像楚月--”
這已經不是蘇誠第一次提到這件事情了,上一次他就這麼說,而今天,不過是將楚月的裙子借給秦洛穿一下,蘇誠看到了,就好像失魂落魄一般。
然後呢?你想說什麼?楚河的目光彷彿是要吃人似的,咄咄逼人。
“你知道的,我喜歡楚月,我一直都只喜歡她,秦洛和楚月太像了。”蘇誠咬着脣,彷彿下了一個很大的決心似的,他知道,下這樣的決心勢必會傷害楚河,可是,如果他不說出來,纔是真正的小人,自己都會覺得不齒的:“我要追求她。”
楚河萬萬沒有想到,蘇誠會說出這樣的話來,他一直以爲蘇誠對秦洛好,僅僅是因爲秦洛的確有幾分像他的妹妹,他是顧念舊情纔會這樣,畢竟當年的蘇誠是那麼癡心地愛着楚月。可是,沒想到他竟然真的發了瘋,居然把她當成了楚月的影子,還妄想要追求她。
她有喜歡的人了!楚河壓抑着心裡的怒火:不是你,也不是我!
“那又怎樣?”蘇誠不顧一切地笑着:“我知道你喜歡她,可是,正因爲她有了喜歡的人,不是你也不是我,所以,我纔可以和你公平競爭,我們之間纔會誰也不欠誰。”
楚河再也忍不住了,衝上去一記重重的拳頭就落在了蘇誠的臉上,他既沒有讓也沒有躲,生生地捱了這一拳,在爲動作太激烈,蘇誠身後的盤子都碰到了地上,“哐啷啷”地碎了一地,然後蘇誠就這麼看着楚河,吐出一口血沫:“我當你是兄弟,最好的朋友,這一拳當我欠你的。”
楚河的手在微微地顫抖着,胸膛因爲激動而劇烈地起伏着,他不知道應該怎麼形容自己現在的感覺,好像自己心愛的東西被人生生地搶走了一般,這個人還是自己最好的朋友,一起長大的好哥們。
樓上的蕭蕭和秦洛聽到動靜之後,連忙跑了下來,蕭蕭看到蘇誠的嘴角有血,知道他們是打架了,嚇了一跳,連忙上前去,扶住了他:“怎麼了?發生什麼事情了?”
秦洛站在樓梯口,看到兩個男人怒目圓視,一下子變成仇人的樣子,不由地愣住了,剛剛吃飯的時候還好好的,楚河也說過蘇誠是自己最好的兄弟,可是爲什麼事情突然就動起手來了呢?秦洛有些不安,而蘇誠遠遠地看了自己一眼,轉身便離開了。
“蘇誠,你等等我。”蕭蕭見狀,也顧不得許多,拿起自己的包包,急衝衝地向秦洛道了個別,便追了出去。
偌大的客廳裡只剩下了楚河和秦洛兩個人,秦洛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好,因爲楚河的樣子看起來很可怕,就好像是一隻隨時可能發作的獅子,她生怕自己一開口,會觸怒了他。
楚河揉了揉自己的頭髮,原本滿腔的怒意,在看到秦洛那個怯懦的表情之後,微微地消散了一些。
從今天開始,你就住在我這裡。楚河用手語告訴她:下午我陪你搬家。
“你說什麼?我住在你這裡?”秦洛驚愕地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她真的很懷疑是自己聽錯了:“爲什麼?”
因爲方便!楚河有些不耐煩地解釋:以後我的工作量會增加,你身體不好,沒有那麼多時間兩邊跑,所以搬過來和我同住,是最方便的辦法。
楚河說罷,便上樓去了。
這也算是解釋嗎?秦洛徹底對楚河無語了,他越來越喜歡替自己決定事情了,現在居然要她和自己同住?這簡直太荒謬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