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銘以最快的速度趕到了後山禁地,只看到禁地的寒池被炸開了,四周大片塌陷了下去,露出裡面一片赤色的地火,他捏訣跳入其中,費了些時間一番探索下來才發現,裡面的禁制全部消失,關在裡面的人自然也不見了。
溪銘心下一沉,果然麓塵光那小子跑出來了!
沒錯,因爲麓塵光不肯重新煉化仙塔,所以一直被困在這禁地之中,畢竟好不容易纔讓晨月斷開了仙塔的連接,衆人想要得到功法,自然想讓他儘快煉化。
只是如今仙塔突然自己打開,功法四散而去,那麼他煉不煉化仙塔就已經不重要了,就連着一直在這勸導他的幾位長老也都出去找功法了。
他雖然也沒有一直將他關下去的意思,但因爲派中事務衆多,加上溪塵師兄有意讓他長個記性,所以也就一直拖着沒放人。卻沒想到他會跑出來,或者是說……有人幫忙?
溪銘眉頭一皺,轉身離開了禁地,麓塵光身上禁制的氣息還沒有消失,還來得及追上。他一邊追擊一邊正打算通知溪塵此事,下一刻卻是腳步一頓。
神奇的發現,麓塵光的氣息並沒有離開玄天宗,而是停留在了……主峰?!
溪銘一愣,這才朝着主峰而去,還沒等他靠近就感應到下方已經聚滿了人,密密麻麻將整個主峰前殿的廣場都聚滿了,甚至還有正朝着這邊趕來的,像是全派的弟子都朝着主峰這邊聚集而來似的。
什麼情況?
他皺了皺眉這才閃身飛了下去,落在大殿前方,高聲開口道,“你們這麼多人,因何聚集在此?”
他的聲音不大,甚至都沒有用上太多的靈力,但是原本喧鬧的廣場,突然像是被下了禁言咒似的,瞬間停了下來,就連圍着的衆人也齊唰唰的回頭看了過來。
細一看才發現,在這裡的不僅是各峰弟子,甚至連着一些管事的長老和莫哲也在其中。
見他出現,一個個全都盯了過來,甚至微微皺起了眉,眼裡含着不滿以及……憤怒?!
溪銘愣了愣,突然被上千道的視線這樣看着,就算是他也有些不適應,甚至無端升起一種自己做了什麼天怒人怨之事的錯覺。
半會,人羣之中一名長老,像是忍不住了一般,直接開口道,“掌門如此行事,未免也太過讓人……心寒了!”
“你在胡說什麼?”溪銘眉頭緊皺直接問道。
“你……哎!”那長老嘆了一聲,似是不屑再與他說下去,只是微微側過身。
他身後的弟子也跟着一塊側過身來露出人羣之中的幾人來,溪銘這纔看到,人羣之中正坐着兩個人,一個臉色慘白如雪,身上氣息更是混亂無比,帶着一絲入骨的寒氣,一副身受重傷修爲不穩的模樣,正是剛剛從禁地跑出來的麓塵光。
而他身後正捏訣爲他療傷的女子,手間法訣更是捏出了殘影,一邊幫他調整氣息,一邊單手結印操作着旁邊一個丹爐,似是急着凝鍊出適合的丹藥,好幾個靈藥峰的弟子也在旁邊護法幫忙。
“楚紅歌!”溪銘瞬間就認出了對方,當即出聲喝斥道,“你這個叛徒,居然還敢回宗?!”雖然知道麓塵光跑出來可能有人相助,但是他沒想到會是楚紅歌。她一個叛宗之人,不僅敢回來,而且還光明正大的出現在這裡。
紅歌打下了最後一個法訣,掏出剛剛煉出的療傷丹藥,喂小麻袋吃了下去,這纔回頭看向溪銘,“叛徒?到底誰纔是叛徒?誰在做背叛宗門的事?”
溪銘沒理她的質問,而是直接開口向衆人吩咐道,“還不速速將此叛逆之人拿下!”
他大聲的下令,但整個廣場數千弟子卻一個人都沒有動,連那些長老也是,甚至在他下令之後,看他的眼神突然燃起毫無掩飾的——怒火!
“太過份了!大師姐做錯了什麼?就因爲看不慣他們肆意犧牲弟子,就成叛徒了嗎?”
“掌門到底把我們當什麼,把玄天宗當什麼了?”
“先是小師叔,現在又是麓師兄?我們都是他可以隨便扔出去的棋子嗎?”
“掌門可記得我們是正派仙門,不是什麼邪修妖魔!”
“以往偏坦徇私也就算了,誰讓他是主峰掌門,現在居然連麓師兄都不放過,其他弟子的命也是命啊!”
“如此不公不正,不仁不儀之人,爲何會是我們的掌門!”
衆人越說越氣憤,甚至有人直接喚出法劍,一副要叛出宗門的架式。
“你們胡說什麼?”溪銘卻是一臉的懵逼,不明白這些弟子到底怎麼了?
“掌門,他們真的在胡說嗎?”紅歌將小麻袋交給旁邊的於朝等人,直視那方的溪銘道,“難道你們不是親手廢了小師叔的修爲,不是你們囚禁了麓塵光嗎?”
“什麼亂七八糟的。”溪銘直接否認道,“這是爲了天命,塵光他……”
“什麼天命需要你們拿弟子的命去填?小師叔一個還不夠,現在又是麓塵光,哪下一個又會是誰?”紅歌直接打斷道,“我們身爲玄天宗弟子,理應受宗門庇護,掌門就是這樣庇護我們的?”
“塵光根本沒有……”他想說他們根本沒對麓塵光動手,只是想讓他煉化仙塔成爲新的主人而已,他身上的傷也不是他們所爲。
“沒有什麼?!”紅歌當然不會給他這個機會,再次打斷道,“難道小師叔沒有修爲盡失,麓塵光沒有被困在禁地,我沒有被趕出宗門嗎?”
溪銘只覺得一片混亂,一時找不着反駁的話。 旁邊的衆人卻更加憤怒了,一些原本還有些懷疑和猶豫的主峰弟子,此時更是直接朝着溪銘跪了下去,又痛又怒的質問起來。
“師尊,你們怎麼可以這樣?小師叔之事是爲了天閣機的卜算,那麓師兄又是爲了什麼?”
“是呀師尊,聽聞剛剛你還重罰了幾個築基弟子只因幾句抱怨,這樣賞罰隨意,也太過不公了。”
“師尊如此行事,確實太過讓人心寒了。我們玄天宗今後又有什麼臉,自稱仙門正宗。”
“如此下去,玄天宗幾千年的清譽,就要毀於一旦了。”
溪銘看着眼前那幾個自家的弟子,只覺得腦子一暈,“你……你們……”
他終於明白過來,楚紅歌這一出是什麼意思了?她就是故意的,故意出現在衆弟子面前,強行扣他一個罔顧門人性命,肆意犧牲弟子的鍋。
沒錯,紅歌的確是故意的,也是早就計劃好的,只是小麻袋受傷是個意外。她之前就聯繫了莫哲尊者,讓他尋找小麻袋的蹤跡,果然如她所料,就在禁地之中,他們甚至都沒換地方。
只是她沒想到小麻袋居然會想着硬闖出來,禁地的禁制太過厲害,等她趕去的時候,小麻袋已經受傷了。她沒辦法,才幹脆直接來了主峰,光明正大的向所有弟子求助。
她也趁機將仙塔的事,當着所有人的面全都暴了出來。只是說的時候,換了一種說法。並沒有提天機閣所謂的天命之說,只言明瞭發生的事。
爲了塔中的功法,掌門溪銘默認了天機閣和衆派尊者,在禁地秘密佈下陣法,聯手廢除了小師叔一身修爲,發現不成後,又對小麻袋下手,導致他重傷,還將她這個去救人的逐出宗門,打爲叛徒。
這些都是事實,只是撕掉了,那層天命的遮羞布而已。
大家雖然對小麻袋失蹤有些猜測,但是看着重傷的人,衆人自然也忍不住會去想,爲了塔中的功法,掌門就可以縱容其他人對弟子下這樣的重手,今天是麓師兄,明天會不會就是他們,那他們這麼辛苦修練到底是爲了什麼?
所以,毫無意外的,引起了衆怒。
“放肆!”但溪銘明顯沒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甚至習慣性的認爲,一羣金丹築基的小弟子而已,翻不起什麼浪來,就算有莫哲和幾個管事在,但也威脅不到他這個掌門,於是更加憤怒的厲聲道,“吾乃玄天宗掌門,你們膽敢以下犯上。”
他話音一落,全身的威壓瞬間朝着衆人壓了過來。
衆弟子一驚,但很快另外一股靈力散發了出來,將他的威壓給擋了回去,正是紅歌。
“你……”溪銘有些震驚,她一個元嬰弟子,居然可以擋住他的威壓。
下一刻卻見紅歌上前一步,朗聲開口道,“掌門,您的確是玄天宗的掌門,但玄天宗亦不是你一個人的玄天宗!它是所有弟子的宗門,不是你一人可以肆意利用的。”
溪銘這才意識到了什麼,死死瞪向紅歌道,“你到底想幹什麼?”
紅歌深吸了一口氣,目光堅定的看向對方,抱拳一字一句的開口道,“紅歌大膽,煩請溪銘尊者,交出掌門之位,還玄天宗清明!”沒錯,我想讓你下臺!
“……”
溪銘愣住,猛的退了一步,像是不敢相信,她會說出這種話。
旁邊一直沒有說話的御獸峰峰主莫哲也嘆了一聲,開口道,“溪銘師兄,玄天宗確實不能再這麼下去,請你交出掌門之位吧。”
下一刻,在場的弟子,像是終於反應過來了一樣,紛紛抱拳,主峰弟子更是唰啦啦的跪了下去,異口同聲的道。
“煩請溪銘尊者,交出掌門之位,還玄天宗清明!”
“煩請溪銘尊者,交出掌門之位,還玄天宗清明!”
“煩請溪銘尊者,交出掌門之位,還玄天宗清明!”
“……”
這章多更了一些字數。
因爲後遺症,身體出了點毛病,導致貧血,所以這幾天都在跑醫院,吃各種藥。更新纔不穩定,抱歉。
我也不知道要怎麼才能好,中西藥都吃了,可能只能慢慢調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