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隆的水流聲在耳邊迴盪着。
陳昇與周厲二人站在山壁邊上，只感覺整個世界彷彿都充斥着這個聲音。
在他們身後不遠處有一塊巨石。
巨石旁邊，是二人剛支起不久的火堆，上方還放着周厲帶來的鐵鍋。
鐵鍋內，早已裝滿河水。
“老頭啊，你確定沒有問題嗎？”
即便陳昇早已有心理準備，但從近距離看向瀑布，感受着湍急的水流。他依舊有些心驚膽戰。
這無關實力，而是人類面對大自然時本能的恐懼。
第一次下水，陳昇需要先適應在河水中練習鷹身功。
等他習慣之後，周厲再開始熬煮靈藥湯，爭取練功效果最大化。
“放心吧，沒問題，當年我爹在這練武的時候，我就是這麼在邊上看着的。”
周厲拍着胸膛向陳昇保證着，但很快便引起了一陣劇烈的咳嗽。
“老頭，你”
陳昇欲言又止，他看向周厲的眼中帶着些許震驚。
“我可是把你當朋友來看，沒有想到你竟然把我當”
“給老子滾蛋，你信不信我直接把你踹下去！”
周厲破口大罵。
陳昇聳了聳肩，沒有再說話。
倒不是因爲怕周厲真的把他踹下去。
石壁之上，氣溫極低。
他眼看着周厲的臉色，從原本的紅潤變成如今的蒼白。
他也曾勸說過周厲留在河岸邊等着自己。但對方始終不放心陳昇一個人。
“這河水遠比你想象的要恐怖，等你待會到瀑布底下你就知道了。”
面對陳昇的勸說，周厲面色嚴肅地給予迴應。
見此，
陳昇也不再強求。
他上前幾步靠近瀑布邊緣，向下望去。
大腦頓時有一種暈眩感。
周厲緊隨其後，指着下方几米處的一塊凸起石頭。
“看到那塊石頭了嗎？”
“一會我會在你身上綁上繩子，你到那個石頭上再練習呼吸法。”
說吧，周厲便拿出一條粗壯的麻繩。將其綁在陳昇腰間。
另外一頭則拴在瀑布邊上的一塊巨石處。
“你大膽放心的練，就算真出了什麼事，老頭也會把你拉上來的。”
周厲咧着嘴，臉上信心十足。
對此。
陳昇表示十分懷疑。
但他沒有再繼續猶豫。
與周厲對視一眼，相互點點頭之後。
只見陳昇瞄準位置。
縱身一躍。
撲通一聲。
龐大的身形當即沒入水流之中。
“呼——”
冷。
冰冷刺骨。
幾乎能將靈魂都給凍僵的森寒氣息，順着陳昇皮膚表面的每一個毛孔鑽入。
當陳昇站到石頭上時，這便是他的第一感覺。
即便以他進入呼吸法狀態時的強悍肉體，也難以抵禦這種深入骨髓的寒冷。
他下意識地想要長吁一口氣。
但緊接而來的感覺令他這口氣差點沒能喘得上來。
重。
如萬鈞壓頂。
遠遠超過陳昇穿戴負重裝備時的感覺。
水流沖刷着陳昇的身體，令他感受到身體的每一處角落，都在承受着四面八方而來的壓力。
寒冷與重力交接踵而至。
令陳昇再也無法維持呼吸法的節奏。
原本龐大的身軀迅速縮小，恢復成正常狀態。
撲通一聲！
身體屬性瞬間縮減三分之一，陳昇更加難以抵禦水流的沖刷。
他單膝跪地，用手臂撐着身體，這才勉強不至於被瀑布衝下去。
媽的！
這是什麼狗屁河水！
跪倒在地，陳昇面部一片猙獰。
這種冰冷與重力，根本不是尋常水流能夠擁有的。
他掙扎着想要從地上爬起。
但水流不斷衝擊着背部，令他感覺彷彿揹着一塊萬斤巨石，根本無法動彈。
“小子.你沒事吧？！”
周厲呼喊的聲音隱隱傳來。
陳昇想要回應，
光是抵禦水流，他面色就漲得通紅。
一旦開口，他憋着的這口氣卸掉，便可能直接被沖走。
他只能微微搖晃腰間的繩索，給予周厲迴應。
很快，
對方的聲音再度傳來。
“屏氣凝神，不要專注於對抗水流。”
“專注於你的身體！”
專注於我的身體？
聽到這裡，陳昇若有所思。
將注意力從水流上收回。
陳昇閉上眼睛，開始感受自己身體的變化。
這一看，他便發現異常。
自己的身體，竟然進入了類似呼吸法的狀態。
他的心臟開始飛速跳動，體內的血液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沖刷着身體的每一處角落，試圖驅散侵入體內的冰寒。
同時，
身體的每一處肌肉也處於前所未有的充血狀態，以此來抵禦重力的壓迫。
五臟六腑、四肢百骸、肌肉筋膜。
周身內外，高度統一。
一同抵抗着外來的威脅。
雖然體力也在以極快的速度流失着。
但陳昇的身體，正處於從未有過的活躍狀態。
只需要他稍加調整，便可以再次進入呼吸法的狀態。
並且，
是比以往更強的狀態。
想到這裡。
“吸——”
“呼——”
陳昇不斷嘗試。
一次次地調整着自己的呼吸。
但卻一次次失敗。
好在，
他並不氣餒。
時間緩緩流逝而過。
十分鐘。
二十分鐘。
站在瀑布邊上的周厲，雖已經被冰冷的山風凍得嘴脣發紫，面色慘白。
但他依舊憂心忡忡地看着陳昇所在的方向。
直到現在，
距離陳昇下水，已經有半個小時的時間。
但其身形始終被淹沒於之中，看不清具體情況。
期間，如果不是陳昇數次晃動繩索，向周厲報告着自己的情況。
恐怕他早已經不顧一切地將陳昇從水流底下拉起。
只是
這也太久了。
周厲心中愈發擔憂，生怕陳昇太過倔強，硬頂着不肯放棄嘗試。
數十年前。
年輕時的周厲，曾經淺淺嘗試過一次瀑布練功。
但他只在水裡待了短短兩分鐘時間，便立刻退出。
再多呆一分鐘，他都覺得自己的小命會直接交待在瀑布這裡。
那種冰冷與重力的雙重壓迫，令他至今難忘。
要知道就連他父親，每一次也不會待超過半小時的時間。
只是，
周厲不知道的是，
當年他嘗試的時候，氣還處於低潮期。
但如今隨着漲潮期來襲。
這河水早已今非昔比。
陳昇所體驗到的痛苦，要比他當年強上數倍不止。
如果知道這一點，周厲說什麼也不敢讓陳昇在這裡鍛鍊。
只可惜，
就是這樣的信息差。
令陳昇遭受了巨大的痛苦。
好在，
禍福總相依，禍兮福所至。
此時，瀑布底下。
經過半小時的折磨。
陳昇漸漸感覺，自己似乎有些適應水流的沖刷。
每一次調整呼吸時，堅持的時間也越來越長。
伴隨他一次次地嘗試。
體內的五臟六腑，肌肉筋膜，正漸漸進入同一頻率的共振當下。
“吸——”
“呼——”
終於。
在連續嘗試半小時後。
唰！
陳昇睜開雙眼。
他的瞳孔周圍，再度泛起一圈琥珀色。
“咔——咔！”
體內發出的動靜，比以往每次身體變化時的聲音都要強烈。
陳昇的身體，開始迅速膨脹。
他按在地上的手掌微微拱起。
原本堅硬的石頭，頓時如同豆腐塊般，被手指輕鬆沒入其中。
短短數秒鐘時間。
陳昇便再度恢復呼吸法的狀態。
他的皮膚漸漸泛紅。
體內的高溫與冰冷刺骨的水流相互衝擊，從體表激起陣陣白霧。
陳昇漸漸感覺，水流帶來的壓迫感也不是那麼強烈了。
他咧嘴一笑。
“給老子起！！！”
一根根青筋，在額頭微微暴起。
陳昇雙腿與手臂同時用力。
最終，
唰！
陳昇頂着寒冷與壓力從石塊上站起。
即便是瀑布的水流，也無法掩蓋他龐大的身形。
“好！！！”
站在上方的周厲看到此景，忍不住大聲叫好。
“小子，注意保存體力！”
“你現在要做的是先熟悉在水流裡鍛鍊，不要過渡消耗體力。”
話音剛落。
下方瀑布，一隻肌肉虯結的手臂緩緩伸出水流，比了個ok的手勢。
看到這裡，周厲呵呵一笑。
他當即來到後方的火堆處，用打火機將木材點燃。
隨着鍋內溫度漸漸升高。
陣陣蒸汽，從河水錶面飄蕩而起。
一個半小時後。
譁！
陳昇從水下一躍而出。
龐大的身軀砸落地面，發出一聲砰響。
接過周厲遞來的毛巾，陳昇擦拭着溼潤的頭髮。
同時，
他體表殘留的水漬，也在體內高溫的運轉下不斷蒸發。
整個人彷彿被煮熟一般，不斷冒出陣陣蒸汽。
“靈藥湯煮好了嗎？”
他看向火堆旁的周厲。
“你小子趕着投胎啊？！”
“老老實實等着，順便恢復恢復體力。”
“別等下練到一半，你小子體力不支那就搞笑——咳咳咳！”
周厲一如既往地試圖擡槓。
但他剛說沒兩句，便直接開始劇烈咳嗽起來。
咳嗽持續很久，以至於他最後整個人直接爬到地上。
見此，
陳昇當即上前，準備不顧對方的意見，將其帶回河岸邊休息。
“STOP！”
但這時，
周厲卻擡手拽了句英文。
“等靈藥湯煮好我再下去，你小子控制不了火候，待會浪費了好東西。”
他顫顫巍巍地從地上爬起，靠在巨石上休息着。
“你小子要敢強行拉我下去，我就拉屎拉你身上。”
周厲靠着巨石，胸膛劇烈起伏着。
只是說一句話，便彷彿耗盡他所有氣力。
陳昇當然不怕對方拉屎。
只是，他看着其眼中的堅決，明白就算自己想要拉走周厲，其肯定也會不依不饒。
最終，
他無奈嘆口氣，將自己的上衣脫下並放到火堆旁烘乾。
之後，便直接蓋在周厲身上。
“悠着點吧老頭。”
“別沒看到我在論武會大殺四方，你就嗝屁了。”
聞言，
周厲嗤笑一聲。
“我當然要活到那時候。”
“看看你這臭屁的小子，怎麼被人打得屁滾尿流。”
說着，似乎是聯想到什麼畫面。
周厲便呵呵笑了起來。
罕見地，陳昇沒有反駁。
他只是坐在火堆旁，一言不發地看着鍋中的靈藥。
陣陣香氣，順着山間的清風飄入鼻間。
陳昇喚出面板。
【陳昇】
【力量：10.4】
【敏捷：10.8】
【體質：10.6】
【技能點：12.6】
【鷹身呼吸法lv1：249/10000】
力量上升了1
敏捷上升1.1
體質升上1.1
上午，陳昇行動間始終保持着三體式的呼吸節奏，加上方纔一個半小時修煉鷹身呼吸法。
他的所有屬性全面突破10點大關。
技能點，也達到了足夠提升鷹身呼吸法的地步。
但這還沒完。
接下來，纔是真正的重頭戲。
看着鍋中，散發着奇異光澤的靈藥湯。
兩天後的自己，到底能有多強？
陳昇不知道。
但他十分期待。
今後的屬性數值，就只顯示小數點後一位吧，看上去也簡潔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