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賣菜是個大學問
“規矩？”
“我就過來賣個自家種的菜，要辦什麼手續？”陳絕見這幾個管理員圍上來也是有些納悶。
邊上的吳老三見他一副新手菜鳥模樣，急忙湊過來給幾個管理員塞了幾支香菸說了些好話。
接着又給陳絕裝腔作勢地解圍道：“小夥子，第一次來菜籃子吧？這邊不能零散賣，只能走批發，你用貨車拉菜下次記得帶上健康證，產地合格證，蔬菜要檢測農藥殘留的。”
陳絕一聽也是有些好奇：“我舅舅以前拉菜過來賣，可沒聽說過要這證要那證的。”
吳老三把陳絕拉到一旁，低聲解釋：“你舅舅是不是騎的那些三輪車？要是三輪車進來交5塊錢一天就能隨便賣，這是上面扶持菜農。你這4米2的貨車不一樣，佔了市場裡一個車位一天就要收你50。”
“還有這事？”陳絕面露驚訝。
吳老三嘿嘿一笑：“這天底下哪有白吃的午餐！要是誰都能隨便開車進來賣，那市場裡那些一年幾萬塊的鋪頭誰去租？”
正說着，那幾個戴紅袖章的管理員已經開了張罰款單塞了過來：“看在吳老三的面子上，沒手續和證件罰你200，把50塊車位費也一起交了！”
陳絕接過那劣質的紙質罰款單，再一掃視四周一羣帶着看戲神情的司機、貨主，立馬立馬意識到錢或許纔是問題的關鍵。
不過他並沒有認罰，相反的而是把罰款單一撕就罵罵咧咧上了車：“老子不賣了！我這一車菜就賣個千來塊，被你們一罰連油錢都賺不出來！”
要是普通小年輕或者那些接受了社會毒打的司機貨主，碰上這種情況肯定會睜一眼閉隻眼選擇順從。
可是陳絕不一樣！
他都已經破產成老賴了，朋友圈已經徹底社死。之前還抑鬱想過輕生，重新振作後活在世上就根本不帶怕的。
像這種模棱兩可的罰款，實際上就是這些管理員藉機想從陳絕這個新面孔手裡撈好處。
只不過有着‘寧爲玉碎不爲瓦全’的性格，陳絕可不慣着這些底下吃拿卡要的小鬼，二話不說就發動貨車往菜籃子外面走。
留下一羣同爲賣貨的司機和菜販子們一陣側目。
這種“一怒上梁山”的好漢，無論擱在哪個時代都是最受草根津津樂道的。
至於那幾個穿着制服的管理員，此刻卻有些臉色難看起來。
想上去攔貨車？
專業玩碰瓷的都不敢！
爲首的那位管理員見陳絕一路離開了菜籃子，只好衝着身邊的幾個同事吩咐道：“TM的不服？不服就把菜爛車上！你們幾個記一下這小子的車牌，下次見一次罰他一次！”
幾個小弟支支吾吾道：“老大，他掛的好像是個臨牌。”
管理員老大：“……”
……
好不容易定了個鬧鐘早起出來賣趟菜，沒想到計劃趕不上變化，直接泡湯。
回頭再看這人聲鼎沸的菜籃子，陳絕靠在車窗頓覺有些無奈。
好好一個惠農扶持工程，被底下這些所謂的管理員搞成這般烏煙瘴氣，也讓他意識到再好的ZC扶持落地一旦與錢沾上關係都會變味。
所謂‘閻王好過，小鬼難纏’大概就是說的這種情況。
正思索着再換個地方兜售蔬菜時，一輛小電驢從市場裡追了出來。
“老弟！別急着走啊！”
“你這車子菜我還要！”
小電驢一停好，吳老三趕忙遞了根菸過來。
“大哥，你買我的菜不怕那些人報復？”陳絕謝絕了香菸好奇問道，自打創業失敗後他就已經把煙給戒了。
吳老三哈哈一笑：“那幾個穿狗皮的可管不到我們這些二道販子！我就是個來買菜的，他們拿什麼管我？也就欺負欺負你們這些跑貨的新人。”
“出了市場，他們也拿你沒辦法！”
“不過老弟我可要提醒你了，這附近有交警、城管協查不給擺攤散賣的。你要是擔心菜放壞了，還是一起出給我最好。”
見陳絕是個新手菜鳥，吳老三就好心提醒了他幾句。
陳絕聞言也是心中一動，沒想到這菜籃子周邊一圈水如此之深。
他倒是不怕車上的蔬菜放置久了變壞，有MC系統的揹包在，一茬收割下來放個地老天荒都行。
不過一想到這老哥都追出來要菜，還給了他不少意見，陳絕立馬感謝了幾句，答應將手頭的上海青全部賣給他。
……
“我說老弟，你還真是第一次出來賣菜啊？”
“連個秤都不帶！可真有你的！”
吳老三一臉服氣，騎着小電驢將陳絕領到了遠處的一個停車場，接着一通電話就把一輛轉運的貨車給喊了過來。
讓開車的司機拿了電子秤和一堆裝菜的大號透明塑料袋。
陳絕被說的也有些不好意思撓了撓頭，一邊配合卸菜秤重一邊解釋道：“我以前賣鐵件的，稱重都是過地磅，確實是忘了這茬。”
吳老三見他確實是個剛轉行來的菜鳥，就把賣菜的一些注意事項教授給了他。
去哪裡買塑料袋、批發用的泡沫箱，去哪裡辦證件批手續，什麼時候菜最能賣的起價等等都一併告知了陳絕。
一個在菜籃子裡摸爬滾打了十幾年的二道販子，對於這些情報可謂是如數家珍。
陳絕見這吳老三爲人仗義，也樂得和他打交道。
稱重完一千多斤的上海青，收了1600塊的現金後，陳絕就問道：“三哥，我後面還有很多上海青送過來，品相都差不多是這樣的，你收不收？”
吳老三一聽還有貨，立馬來了精神：“收啊！肯定收！你這菜賣相好，一個蟲蛀的都沒有，一看就是精種出來的，來多少我要多少。”
陳絕見他有門路就試着打探道：“一天幾百噸能不能吃的下？”
吳老三眼睛一瞪，嘴裡叼的煙都哆嗦了一下：“多……多少？幾百噸？那不是有幾十萬斤？我說老弟，你家包了多少地啊！”
陳絕露出了個神秘莫測的微笑：“沒包地，但是我媽孃家是文成的，那邊親戚好幾個村都是種菜的。只要三哥你能給的起價，都能賣給你。”
吳老三深吸了一口煙，文成那幫菜農他知道。
甌海區這片一路往瑞縣郊區承包種地的，大多都是這個山溝溝地方出來的菜農。
再一結合陳絕透露的信息，他立馬意識到眼前這個抄着本地口音的年輕人能量不小。
於是結合自己手底下那些超市、社區菜市場的渠道和日常消耗，吳老三就開始盤算了起來：“要都是這樣賣相的上海青，我一天最多拿5萬斤。”
陳絕一聽這數量也頗爲驚訝。
一天5萬斤，單日現金流水能跑到七、八萬，一年下來大幾千萬的營收。
能把二道販子做到這種程度的，這吳老三絕對是個人才！
“難怪能僱的起司機，專門等他從菜籃子批貨再去轉運。”陳絕心中分析，更加篤定了眼前這中年老哥的實力。
因爲以往聽幾個舅舅提起，來菜籃子販菜的一般分好幾種角色。
最低級的一種是自己承包土地種菜，一家幾口人齊上陣賺辛苦錢，一年累死累活靠天吃飯能存個幾萬塊。
另一種就是手頭有點本錢的菜農開始翻身上岸，拋棄了辛苦勞動，從單純的種田賣菜乾起了批發商。
這些批發商要麼自己出資包地僱人種菜，自己當農場主。要麼通過手頭的關係去收認識的菜農產出，再加一點價進行批發轉賣，胖子羅顯就是這種角色。
剩下還有兩種比較特殊，流動性很強的二道販子。
外地開半掛、9米6大貨車來跑貨的菜販子，以及像吳老三這種抓着大把零售渠道的本地採購商。
每種角色雖說分工不同，但是說到搞錢還是這幫人最厲害。
就拿溫市主城區而言，三百多萬常住人口，每天的蔬菜、水果消耗堪稱海量，全都繞不開菜籃子這一批人。
這裡頭能產生的經濟效益得多麼恐怖？
於是想清楚這點之後，陳絕和這吳老三稱兄道弟起來，加了對方微信，承諾之後出菜了第一時間聯繫對方。
“沒打任何化肥農藥，純綠色有機蔬菜，我就不信量跑不起來！”陳絕心中暗暗想到。
因爲此時的他，心中已經有了個明確的初步銷售計劃。
那就是繞開菜籃子那些小鬼，利用吳老三這樣的角色讓三百萬溫市主城區常住人口，全都吃上他種的MC上海青！
哪怕均攤下來一人每天只吃一顆，都足夠他賺得盆滿鉢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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