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趙姬肚子裡的孩子
蓋掌櫃已經盛出了一斗糯高粱，問道：“東家，打算怎麼釀新酒？”
姜太一走上前，捻起了一小撮糯高粱，微微笑道：“試試看吧。”
他雖從來沒有釀過酒，但心中既然知曉那酒的關鍵在什麼地方，便不難釀造出來，畢竟，釀酒不可能比他昔日煉丹、煉器更難。
轉眼，就過去了幾個月。
……
姜太一酒肆的一間偏室雅間內。
呂不韋和嬴異人又來了。
這裡已經成爲了呂不韋經常和嬴異人見面的地方了。
姜太一出門迎接了兩個人後，就給他們安排了一個雅間，轉頭去後院去研究自己的酒去了。
呂不韋望着姜太一離去的背影，心中嘆息：
“本以爲這位姜兄是個人才，不想，居然真的踏實的在這裡釀起酒來。”
掩去內心的小小失望。
好在，還有另一個奇貨，可以投資。
呂不韋轉而正色的看向席間對面的嬴異人道：“公子可對那趙姬滿意？”
嬴異人舉盞，緩緩說道：“趙姬乃美人，如何不滿意。”
呂不韋打量了嬴異人片刻，放下了酒盞，道：“那爲何公子還是如此愁悶。”
嬴異人滿滿飲了一盞酒，臉上卻是鬱結之色，道：“不韋兄對我雖好，但我畢竟是日日寄人籬下之輩，在咸陽不受父王器重也罷了，如今入質趙國已經數年，在趙國也是備受冷遇，大丈夫七尺之身，鬱郁久居於人下，如我一般，怎能不叫人失意落寞呢？”
說罷，又喝了一杯，重重砸下酒盞，垂頭喪氣。
呂不韋見狀，眼神更深邃，道：“說的不錯，大丈夫豈可鬱郁久居人下，尤其是公子這樣的王公貴胄之後，更是隻欠缺了一個機會，便可飛龍在天。”
嬴異人喝酒搖頭，道：“我既是質子，便是棄子，何來的飛龍在天的機會呢？”
呂不韋眸中閃爍精光，道：“公子既是秦王之孫，安國君之子，自然就是秦國王儲，若是能夠繼承王位，自然就是飛龍在天了。”
嬴異人舉杯之手微微一抖，不可置信的看向呂不韋：“我？我這等人？王位怎會輪到我？”
呂不韋正色說道：“公子千萬不要妄自菲薄，事在人爲。”
嬴異人重新認真地看着呂不韋，道：“你所說是當真的？可，我若真有王儲之資，怎會被送來做質子呢？”
呂不韋認真說道：“如今天下七國當中，王室聯姻，母氏一族的力量，往往能夠對爭儲起到關鍵作用，不韋聽說，公子的母親早亡故了，缺少了母家的力量支持不說，又因爲是庶出，所以纔在王宮之中不受器重，而如今你父親的正宮繼室華陽夫人備受安國君器重，若是公子能夠再認華陽夫人爲母，去做她的兒子，那麼你便就成爲了安國君的嫡子，來日若安國君繼位秦王，伱便順理成章的會成爲秦國的王儲繼承人！”
嬴異人瞪大眼睛，道：“華陽夫人，這……”
他思索片刻，猶豫道：
“我父親膝下子嗣不少，華陽夫人貴爲正室，怎會認我一個遠在趙國的質子爲子呢？”
“事在人爲！”
呂不韋朗聲說道：
“若是公子相信不韋，不韋願意親自前往秦國一趟，爲你說服華陽夫人，收你爲子。”
嬴異人看着呂不韋身上洋溢出來的強大自信，他不由得被感染了幾分，心中也在幻想着，若是真的能成爲華陽夫人的兒子，那便真的就是王室嫡子了，可能繼承……
他心中一抖，緊接着精神一震，連忙起身對着呂不韋躬身一禮：
“若是不韋兄能助我一臂之力，假使我來日爲王，必與君共掌秦國，奉爲相邦！”
呂不韋心中一熱，眼底的野心微微顯露。
這，正是他追求半生的……
大富！
大貴！
相一國之位！
兩人商議着，便開始準備着去往秦國的事宜。
與此同時。
酒肆下方的後院內。
“這酒……”蓋掌櫃品嚐了一口由姜太一釀製出來的酒，頓時感覺一股強烈的馥郁酒香一線入喉，而後全身發熱，臉龐更是黝紅起來，眼睛都比平時更多出了神光，震聲道：
“莫非是天上之瓊漿否？”
姜太一也淺嘗一口，他雖並未嚐到過夢裡的酒，但只憑這一口下去，便知自己釀造出來的這新酒，在如今這個世界和時代當中，當屬天下第一了。
即便不知道夢中那酒的具體釀製步驟和方法，可，畢竟他是半步成仙之人，推演出一個酒的配方，再加一些自己的領悟，釀出一個可以讓凡人們稱讚的酒，並不是多難。
蓋掌櫃品嚐完一口之後，只覺口齒留香，不覺再舀了一小杯，一口飲盡後，回味半晌，才兩杯罷了，竟不覺酒勁微微上頭了，當即望着姜太一，激動道：“東家，此酒到底何名？”
姜太一擡頭望着天上圓月，想着夢中所見之酒的名字。
淺飲一口，端杯在手，微笑一聲：
“似是而非，好像是叫‘茅臺’吧。”
趙孝成王二十年，秋。
一個圓月之夜。
一款名叫茅臺的酒，出現在了戰國時代。 然後，在短短一個月內，便以幽雅細膩、酒體醇厚、回味悠長、空杯留香的風格特色，馳名了趙國都城邯鄲。
相較於茅臺酒這件小事。
同時期還有另一件大事。
趙孝成王二十年秋，呂不韋從邯鄲去到了秦國，攜帶了五百金購買奇珍異寶，透過其弟與其姊說服華陽夫人收異人爲義子。
華陽夫人再說服安國君立異人爲了嫡子，成爲了當代老秦王的嫡孫。
當帶着這個天大的好消息回到邯鄲，將之告訴了嬴異人之後。
酒肆當中，嬴異人興奮地狂喜。
呂不韋在闊別幾個月後，再次回來酒肆後，也終於品嚐到了姜太一釀製的酒。
只喝一口，他就眼睛放光：
“這就是姜兄你釀製的新酒？”
他本以爲姜太一釀酒只是說說而已，不想，竟釀出了這樣的仙品佳釀！！
姜太一與呂不韋對飲一笑，道：“此酒，不韋兄以爲如何？”
“好！”
呂不韋讚歎之後，便思索道：
“此酒芳香馥郁，非是普通人可以有資格飲用，姜兄須得控制一下，物以稀爲貴，不可賣的賤了，須得將價格定在一個王侯達官纔可以飲的起的地步，方可賺錢。”
他畢竟是當代最出色的鉅商，一瞬間就能夠嗅到這款酒的巨大商機和定位。
說完之後。
便看向姜太一，試探問道：“姜兄，此酒釀造了多少？可否予我一些。”
以此酒的品質，正適合他用來宴請四方和結交達官顯貴。
姜太一輕笑道：“一次只釀了一百壇，呂兄想要，就拿二十壇去吧。”
“多謝姜兄！”
呂不韋起身道謝，只這二十壇酒，他感覺自己已經賺回來了在姜太一身上的投資了，甚至還要多賺一些，憑這茅臺酒的品質，二十壇便足矣抵得上他的這家酒肆和一棟院子了。
他心中也不得不稱讚自己的眼光，果然沒有看錯，這位姜兄短短半年，就通過這款茅臺酒證明了自己的投資沒有錯。
但……
如果姜太一隻會釀酒的話，那麼價值也就只有如此了。
眼前，面前的嬴異人，纔是他真正的無價之投資，姜太一與之比起來，就好似螢火和皓月般的價值了。
問姜太一要了酒後，呂不韋便輕咳一聲，道：“姜兄，我與公子還有些事情要談……”
姜太一也並不介意，微微一笑：“那姜某先走一步，你們談你們的。”
目送姜太一離開之後。
嬴異人那聽到自己成爲了秦國嫡孫後後，此時他狂喜之餘，心裡的那個蠢蠢欲動的念頭，就好似火山一樣向外噴發，只能盡力的壓抑的聲音，對呂不韋咬牙道：
“我想回國去！”
如今成爲了嫡子，便意味着王儲也有了幾分可能，但一切，都要建立在他在秦國的情況下，否則，王儲還是輪不到他的。
呂不韋對此要求，自然不必多說，微微躬身：“不韋必傾盡全力，護送公子回國。”
其實姜太一就算離開了，也將兩個人的所有計劃和圖謀都聽的一清二楚，只不過，並不太感興趣罷了。
這天下，王圖霸業，對他實在算不上什麼。
來到樓下。
望着因茅臺酒而火爆起來的酒肆生意，姜太一想到了呂不韋的建議，或許的確應該按照他說的辦，否則，只有剩下的八十壇酒，很快就要賣完了。
想着。
卻見到酒肆裡坐着十分吸引人的女子，華貴的服飾，潔白的臉龐，迷茫如霧的眸子，都給人一種甜膩的感覺。
只不過，姜太一早已經不是在意形貌外在的人了，他看着女人的肚子，只是認識這個渾身透着香膩氣質女人。
沒記錯的話，這個女人就是呂不韋送給嬴異人的那個人，姓趙。
如今。
肚子裡已經懷了四個月的孩子。
雖然是個侍妾。
但終究也是秦國王室子孫了。
所以這孩子，未來也會姓贏。
就是不知道會叫贏什麼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