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隻妖靈相視而笑,似乎聽到一件很好笑的笑話一般。
“我這惡靈谷,最不缺少的就是巨網,你啊,敬酒不吃吃罰酒,我看啊,你就應該在這呆着,等我們煉化了小美的金丹,到時候,怕是爲時晚矣!”
“你們抓小美的目的,就是爲了煉化金丹?你們是本體的人?”
周天明蒼白而毫無血色的臉上寫滿了憤怒,如今一雙拳頭緊握,眼前的幾個人實力強橫,甚至比方纔的本體都要強盛。
可若她們是本體的人,爲何方纔不肯出手?
“本體?那只是我們六道輪迴的傀儡罷了。”
爲首的大姐冷哼一聲,擺弄着指甲上廉價的碎鑽。
“我們四姐妹原本在六道輪迴赫赫有名,能將小美帶離冥府之路,就已經說明了實力。”
四姐妹,現在在場的只有三人,看來上次的那個小女孩恐怕就是其中之一了。
“呵呵,四姐妹麼?你們的老四恐怕回不來了。”
周天明冷哼一聲,朝着大姐揚了揚下巴。
“什麼?”
這句話一瞬間激怒了大姐,三人面面相覷,互相都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老四可是有着陣法圖在身上,怎麼會……”
那道陣法圖,甚至在天階中都是極爲強橫的存在,怎麼會被人輕易破解?
“陣法圖已經被我破解了,現在在我身上,若是你們需要,可是隨時還回去。”
周天明聳了聳肩膀,無所謂的說道,甚至還有心思和纓開着玩笑。
“四妹她……”
大姐的臉上刻滿了哀慟,見到周天明這幅模樣,手中的巨網被金色絲線猛然一拉,深深地刺入小美的皮膚上。
周天明皺了皺眉,想不到對方竟然如此的惡毒,說動手就動手,趕忙開口勸阻道。
“我說幾位大姐,你們也是活了幾百年的人了,這麼一點小小的恩怨就算了吧,況且, 真打起來,我們幾個人未必會比你弱。”
大姐滿臉都是寒意,一對蛇眸凝視着周天明如此輕佻的表情,心底更是憤恨。
“我知道本體被你殺了,不過,他這種實力的人來當我們萬妖之王,實在是沒有把我們六道輪迴放在眼裡,況且,日後本體的勢力會對你展開瘋狂的報復。”
周身的幾姐妹也圍了上來,身上的靈氣紋路也在閃動着耀眼的光芒,大戰更是一觸即發。
而周天明心底也沒有多少底氣,方纔若不是老鬼甦醒,恐怕自己早就葬身於本體的手下, 如此強悍的神還是他第一次遇見,再和這三個女人激鬥起來,幾人都難逃苦海。
“我們要的只是小美,至於這個叛徒。”
大姐眼神示意自己的三妹,將纓五花大綁的拉了上來。
“就當是殺雞儆猴了。”
說話間,二姐的手腕處靈光一閃,整個手掌變成透明的冰刃,鋒利的冰刃呼嘯着風雪,高高的揮舞起來,帶着刺耳的破空聲朝着纓的頭顱便砍!
“啊——”
一聲慘叫,卻是從二姐的口中喊出,再次擡眼之時,發現二姐的整個手掌整齊的斷掉,甚至連一點鮮血的痕跡都沒有,跌落在地上。
“怎麼回事?”
周天明回過頭,卻發現依舊是一臉冷漠的截神竟然站在自己身後。
“你怎麼來了?”
他更是感激的問道,若不是截神,自己可能早就死了。
“事情都是因我而起,況且,本體邀請我來開啓冥府之門,若不是我不識大體,恐怕就不會有這些事了。”
截神的語氣依舊強硬,可卻帶着深深地歉意,手心中涌出幾股靈氣,正不斷的飛出,啃食着那隻斷手。
“呃——”
周天明的心底泛起一陣噁心,可當着截神的面又不好多說些什麼,只得看着二姐像是發瘋了一樣的不斷哀嚎。
“放開,放開,我的手,我的手!”
見到自己的妹妹如此的丟臉,大姐也不再袖手旁觀,雙手間射出一陣靈光,朝着那隻斷手上的蟲羣猛然攻去,下一刻便燒成了灰燼。
不過她下手太重,就連二姐的手也徹底變爲一團急速收縮的雞爪,再也用不得了。
“姐……你……”
二姐還想抱怨些什麼,滿臉的怒氣在看見她姐姐表情的下一刻收斂了起來,怯生生的躲在一邊不敢說話。
“沒個眼力價,不知道這個男人感剛剛殺了我們的親妹妹?”
大姐大喝一聲,繼續將怒火發到周天明的頭上。
“周天明,今日你若是想走,恐怕只能留下你的金丹了。”
整個山洞中泛起一陣陣濃厚的水霧,幾枚泡泡懸浮在半空中,隨後迅速的炸裂,炸裂的瞬間,一團團火焰從泡沫中射出,朝着周天明二人襲來。
“呼——”
火勢在接觸到空氣的一瞬間猛然炸開,強烈的灼熱感讓兩人接連後退,而抓着纓的三姐此刻因失去了手,也無暇顧及這一切。
纓見狀,身體猛然半蹲,面部急速的變化成一隻妖怪的形態,尖銳的利爪一抓,捆在身上的巨網瞬間被割開,再次上前,一陣高擡腿,纖細的大腿朝着石壁砸去。
“嘭!”
巨大的一聲響動,整個石壁被砸出了一個巨大的窟窿,散落的碎石朝着洞穴掩埋,趁着這個機會,纓飛奔而上,如同雷光一般迅猛而有力的朝着昏迷不醒的小美奔去。
“轟隆——”
一聲聲破裂聲在纓的腳底升起,她趕忙躲閃,身體被破碎的岩石重重的擊中,飛出了足足十米之遠。
在周天明大聲疾呼的瞬間,無數的蜂鳴涌入腦海,一道道斑駁的光線瘋狂的朝着他射出,在周天明的面前,是那日在冥府之路的兩人,正一臉邪佞的盯着自己。
——怎麼回事?自己的神識之中竟然沒有半點反應。
海風緊緊地衝擊着散落在岸邊的骨頭,陽光照射下的岩石上佈滿了混合着褐色海藻的血跡。
周天明一言不發地癱倒在礫石間,粗糙的礫石摩擦着他光滑白皙的皮膚。
在周天明的脊椎骨頭上,海膽的倒刺不斷地從又寬又裂的傷口上長出,無數密密麻麻的蟲子爬過他暗淡的臉頰。
周天明整個人面無血色,像透明的鈣礬石,光線穿過兩邊細小的絨毛,留下被光源切割的圖案。
而周天明閉着的眼瞼上,存留着新鮮的紅色,彷彿他能在睜開眼睛的瞬間穿透海岸上空白的霧和棕灰色的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