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月之後,林澤又來到了神墓之中。
此時的神墓不再是之前那樣的了無生機,而是隨處可以感受到魔獸的氣息。
源一一如既往地待在神墓之中,孤單一人。
他將下層的神明胚胎視爲至高無上的存在,沒有事情絕對不會輕易打擾,倒是林澤就沒有那麼多的顧慮,跟源一打過招呼之後,就在對方豔羨的目光中,來到了神明胚胎安置的地方。
這一次源一沒有再跟下來,而是留在外面,他並不擔心神明胚胎會被林澤破壞,這一隻神明胚胎跟以前出現過的那些晶石生命體完全是兩種不同的概念,祂此時固然沒有攻擊的手段,卻也無法被破壞。
林澤靠近巨大的圓球,伸出右手貼到其表面,輕聲問道:“蛋蛋,是你嗎?”
球體上閃爍的光芒猛地一亮,開始變換形狀,形成了一個帶着人類輪廓的人形晶石。
“真的是你!”林澤不由得再上前一步,抱住了對方的腰部位置。
林澤只覺得腰間一緊,失重感傳來,下一刻他已經被放到了人形晶石的肩頭。
三米多高的球體並沒有因爲變形成爲人形而將高度變化,此時的祂並不像之前的蛋蛋一樣,按照林澤本身的比例變化,而是更像是一個三頭身的人偶。
林澤坐在蛋蛋肩頭,發現自己的眼睛真好對上祂的視線。
“怎麼回事,蛋蛋?你怎麼突然變成神明胚胎了,你跟那個被源一稱爲神明的人又是什麼關係?”
蛋蛋目光中露出一絲茫然,搖了搖頭。
“你自己並不知道?”
點頭。
“奇怪,蛋蛋,你能變成以前的那種大小嗎?我想齊君她們知道你沒事,一定會很開心的。”
聽到齊君的名字,蛋蛋的嘴巴張了張,只不過並沒有傳出什麼聲音,祂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
就在林澤猜測祂是什麼意思的時候,蛋蛋將右手放到林澤身前,祂的大拇指突然脫落,落到掌心的時候已經變成了一個活靈活現的小人,只不過它明顯並沒有神志,只是無意識地在蛋蛋的手心晃悠。
“這個是?”
蛋蛋動了動,林澤會意,從祂的肩頭下來,只見祂的表面像是暈開了一層水波,眨眼就重新成爲了一個巨大的圓球,大拇指變幻的小人則好像突然清醒了過來。
小人一臂長短,與最初的蛋蛋別無二致,只不過變大了一些,它熟門熟路地順着林澤的褲管往上爬,很快就到了林澤的肩頭,就像林澤剛纔坐在神明胚胎的肩頭那樣,蛋蛋做到了林澤的肩頭。
“你這是分身?還是純粹的意識轉移?”
蛋蛋歪着腦袋看向林澤,似乎不明白林澤說的是什麼意思。
“算了,這不重要,我帶你去見君兒她們。”
蛋蛋使勁點了點頭,之後轉頭看向身後的巨大圓球,對着祂揮了揮手。神明胚胎仍然是那個大小,似乎並沒有因爲分離出蛋蛋而有所變化。
“嗯!?”林澤一驚,看向神明胚胎,只見祂迴應似地對林澤,或者說蛋蛋閃爍了幾下光芒。
“我還以爲,這就是你的。”林澤說道,“祂裡面除了你之外,還有一個意識?”
蛋蛋用自己的手指點住下巴,歪着頭看向林澤,似乎是思考了一會之後,它伸出手,掰着手指數了起來,一、二、三。。。。。。。十、十一。。。。。。
蛋蛋在自己的手上分裂出更多的手指,這才讓數數繼續下去,直到最後它的手掌上密密麻麻地長滿了手指,讓林澤感覺到一陣背心發涼,蛋蛋才停下自己的動作。
九十八個不同的意識,此時正在眼前這個圓球中,它們再加上蛋蛋,共同組成了這個神明胚胎的內在精神意識。
林澤不由得扯了扯嘴角,心道對方的脾氣也算是好了,僅僅只是因爲蛋蛋一個,就容忍自己坐到祂的肩頭。
想到這裡,林澤勉強對着神明胚胎露出一個笑容,道別之後,他帶着蛋蛋離開了神墓的地下部分,回到了地面上。
“林澤,神明有沒有什麼指示?”剛看到林澤上來,源一就湊了過來問道,只不過,他的聲音就像是突然被什麼堵住了,只見他嘴巴微張,右手向前伸着,不住顫抖。
“這。。。這。。。這是什麼!?”
“咳咳,源一,神明並沒有什麼指示,不過祂讓我帶着祂的分身出去逛逛。”
源一呆滯着,腦袋一片空白,心中只有一個念頭:“林澤的確是深受神恩啊!”
“源一。。。。。。源一!”
在林澤五次三番地呼喊下,源一總算是回過神來,他有些茫然地點了點頭:“哦,我知道了。”
“對了,這些是什麼?”林澤指着大殿內藏在角落中,並不十分強悍的氣息存在說道。
“那些啊,馴化的低智能魔獸,怎麼,你有興趣?”源一隨手打了個響指,角落中走出一隻銀白色條紋的老虎,它的氣息是這裡面最強大的一隻。
“也不是說很有興趣,只不過,好像聽說過一些這方面的事情。”
“哦?這是一隻魔狼送來的技術,雖然不知道是哪個團隊的成果,不過它的作用很大,有了它,在更多的神侍出現之前,我就不至於只能一個人守在這裡。”
源一輕輕撫摸着蹲在自己身前的魔虎,輕聲說道。
林澤點點頭,示意自己瞭解了,他頓了頓,問道:“源一,能告訴我更多關於神明胚胎的事情嗎?”
他總覺得這其中有些問題。
“你想了解什麼?”
“比如說,你們的由來,你們是如何成爲神侍,神明胚胎又是如何形成的。”
源一定定地看了一眼林澤:“要不是神明胚胎對你的態度,因爲這些問題,我多半是要將你當成需要警惕的存在。”
頓了頓,源一說到:“我只能告訴你我知道的,我不能保證我知道的就是對的。
“我們的誕生,是源自於一部分擁有自主性的神明精神碎片,那些精神碎片讓我們明白神明的存在,不過也僅僅只是這些而已。”
林澤暗道:也就是說,有一些跟蛋蛋類似,但是明顯擁有更高智慧跟慾望的神明精神碎片存在,它們影響原本正常的戰士,令他們變成異變者以及失智者。
這裡就是林澤覺得最不對勁的地方,按照源一的描述以及林澤對神明精神碎片某些部分的瞭解:林澤很早之前就知道蛋蛋以及跟蛋蛋相似的巨大球體,如果源一說的是真的,那蛋蛋它們就是神明精神碎片的傳承。
而它們的性情可以說是純良了。
林澤相信,在無意識的情況下,表現出來的性情纔是更接近個體本身的性情,再結合當初天幕中看過的畫面,林澤相信,若是神明真的以最初的姿態復生,那祂大概率是個善神。
一個善神,很難相信祂會做出顛覆一羣人的意識,扭曲他們的觀感,甚至讓他們成爲無知無識的‘失智者’,這樣的事情。
“至於我成爲神侍的方法,具體情況我也不清楚,在我恢復意識之前,我記不得那時候發生的事情,在我恢復意識之後,我已經成爲神侍了,我只能說,是我體內的神明精神碎片發生了一些變化。”
“最後是你想知道的,神明胚胎的形成方式。
關鍵在於魔力,魔力來源於神明,同樣也可以反哺神明,成爲神明誕生的載體。
我們找到那些簡陋的神明碎片聚合體,將它們的軀殼糅合在一起,就成爲了神明胚胎的雛形,之後是牽引遊離的神明精神碎片。”
“遊離的碎片,你們也能進行牽引?這樣一來,神明精神碎片的聚集不是應該很快嗎?”
源一露出一個苦笑:“沒那麼簡單的,這需要法師的性命。”
“嗯?”
“在我成爲神侍之前,異變者獵殺法師,只是因爲他們知道,法師的施法,消耗的都是神明的力量,而在我甦醒之後,我得到了一些知識,法師因爲常年施法,他們的魔力自然而然地沾染上了神明氣息,這些氣息吸引極細小的神明精神碎片,並且始終圍繞在法師們周圍。
越強大的法師,越年老的法師,他們的周圍會有越多的神明精神碎片,這也是他們能夠偷取神明更多力量的原因。
神明胚胎的成型需要大量的神明精神碎片支持,因此,我們獵殺了衆多不聽警告的法師,抽取他們的魔力,最終,大量的魔力攜帶者神明精神碎片,形成了一個孕育池,從中誕生了神明胚胎!”
源一說着說着,臉上不由得帶上了一些狂熱,林澤等他冷靜下來之後,打了聲招呼沒有再理會,直接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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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明胚胎安置的房間內,突然響起了腳步聲,源一的身影出現在神明胚胎面前。
“神明大人,您的子民想要爲您效勞,您選擇林澤做您的代行嗎?”源一垂頭盯着晶石的底部,輕聲問道,他只能想到這一個原因,其他所有的原因都無法解釋爲什麼神明對林澤另眼相看,僅僅只是因爲那一絲‘老鄉’的氣息?源一併不這樣覺得。
房間內一片寂靜,源一心中並無波瀾,他已經習慣得不到來自神明的迴應,只不過就在他將要轉身的那一剎那,神明胚胎突然閃爍了一下。
源一欣喜若狂:“是,神明大人!”
雖然源一無法直接與神明胚胎溝通,不過他的體內畢竟含有不少神明精神碎片,多少是能夠明白神明胚胎所表達的意思的。
祂的意思很明確,林澤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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艦山,衆人此時正聚在一起修煉,雖然這一羣人中,實力層次相差很多,不過如此正好,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強者能夠幫助弱者修煉。
林澤不在,最強的自然是冰女,不過冰女的強大與修煉無關,因此她並不能給予其他人幫助,只不過她可以爲其他人提供陪練的服務。
林異(黑火異狼)以及侯通明是冰女之下最強的兩人/獸,林異跟冰女一樣,都不知道該怎麼教人,畢竟它的實力基本上都是因爲天賦,其餘的多是魔力的吸收。
因此,侯通明就成了時下最受歡迎的‘教官’了,至少對於齊君、巫蘭、巫又芝來說,侯通明可以給出很多很有用的建議。
之後是齊君,她此時已經是巔峰層次的高級戰士,真要說起來,其實她纔是最後資格教人的那一個,侯通明雖然同樣擁有內氣,不過卻並不清楚它的由來以及修煉方式,他教會他人的更多還是技巧方面的東西。
巫蘭在某種意義上,也可以被稱爲巔峰層次的高級戰士了,只不過她的水分很多,實力並不算太強,至於巫又芝就更是如此了,她體內的暗屬性力量只能說有一顆種子在而已。
黑貓一如既往地趴在一旁,懶洋洋地看着衆人修煉,青雅坐在它身旁,手中握着一顆魔力晶石,魔力灌入其中,牽引出魔力。
林異和黑貓跟着在一旁吸納着青雅分享的魔力。
最努力的自然就是最邊緣處的祈亮等人了,雖然過去了不少時間,不過在衆人他們眼中強大到難以抵抗的強者身邊,他們的壓力實在是有些大了,而且這也是難得的機會,諾大的祈城甚至祈山,都沒有幾個人有機會能在強者的威壓之下修煉。
來自於強者的威壓固然能夠傷人甚至殺人,卻也能成爲修煉進步的動力,加快修煉的進度。
他們深有所感,每一天的進步,都非常明顯,當然,這也是因爲他們本身的實力並不像其他人一樣強大,因此纔能有這麼大的進步。
突然,他們看向天邊,一個熟悉的人影飛了過來。
“林澤哥哥!”齊君第一個迎了過去,青雅也放下手中的魔力晶石,站起身來。
“那個是?”齊君第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林澤肩頭的晶石人偶,她捂住了自己嘴巴,不敢置信地喃喃道,“蛋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