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長,先用茶水吧。”有侍從扣門,端來一個茶壺,爲房內幾人斟茶,心月會長順勢將林澤三人引到一旁的方桌上。
“你下去吧,別讓人靠近。”
“是。”
等到侍從走後,心月會長才嘆了一口氣:“說來也是我們當初識人不明,見飛一實力強大,簡單契約之後便讓他進了會裡,卻沒想到他盜走了許多會中的財物之後逃走了。”
“我聽說你們會中的契約違背之後,會使違約者受到實力大降的懲罰,他爲了一些錢財,甘願報這樣的風險嗎?他唐唐一個高級戰士,我想不應該會太缺錢吧?”
心月會長嘴角抽了抽:“那可不是一些物資,而是幾乎是我心月會中小半的存貨了,各種珍貴礦石,藥劑,若不是他沒有足夠多的儲物袋,或許我心月會要被他搬空了。”
“這件事之後我們就沒有再另外招攬外人了,有一個心月的老人也因他而死。”
“烏老?”
“嗯,烏老是上一任會長的侍衛,當然,是上任會長年輕適合的侍衛,幾乎將大半輩子都獻給了心月會,上任會長死去之後還是一直忠心耿耿,我們也對他給予了極大的信任,卻被飛一矇騙,利用他盜走了會中大量財物,烏老羞憤之下氣倒,一病不起,沒多久就死了。”
心月會長表現得很配合,似乎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只不過林澤可以察覺到,他說出來的並不全是事實。
茶水喝完,林澤並沒有從心月會長口中得到什麼有用的消息,飛一的入會倒是的確經過他手,不過也只是入會的手續而已,他身爲會長會對招攬的高級戰士進行審定,瞭解對方的實力、並與對方在待遇等各方面上達成一致,之後便不會有太多的交集。
若不是飛一偷盜叛逃,心月會長也不會對他有太深的印象。
“不知道那烏老還有家人在嗎?”
“這...”心月會長有些遲疑。
“有什麼不方便嗎?”
“他畢竟是因爲飛一而死,我是擔心你們去詢問飛一的事情不會得到什麼好的態度。”
“態度無妨,我們只想知道飛一的情況。”
“既然如此,我讓人帶你們過去吧,我還有不少事情需要處理,便不陪你們了。”
“多謝,會長自便即可。”
心月會長找來侍從,命他們帶林澤三人去找烏老的家人,在門口目送林澤等人離開。
“你怎麼看?”
“我看不出來,他似乎只是一個普通的高級戰士而已。”
房間裡,突然傳出其他人的聲音,心月會長並未回頭,有一人推開房間內的暗門走了出來。
“他們似乎並沒有察覺到我的存在,這樣的人,我不覺得他們的實力會有多強。”
“我不是說他的實力,他的實力如何,待會自然會有人去試探,我是說飛一。”
“就按你說的去相信就好了,畢竟知情的人都已經死絕了,不是嗎?”
“可是,烏乾的家人...”
“他們不知道,我很確定,我試探過多次,沒有發現。倒是你,這麼擔心他們會知道些什麼,直接將他們殺死不就好了?”
“烏幹畢竟是心月會的老人了,他自己的死死的毫無破綻,再帶上他的家人,太容易惹人生疑。”
“你就是喜歡多想。”
“總得考慮的周全一點纔好。”
心月會長轉過身,面向從暗門中走出的人,那是一箇中年樣貌的女子,雖然已經不再年輕,卻並不顯老,風韻猶存。
女子穿着打扮很怪,手上握着一柄法杖,身上卻穿着輕薄的鎧甲,鎧甲上刻滿了紋路組成的網絡,由幾顆魔力晶石作爲節點,在黑暗中顯得熠熠生輝。
“要我說,就直接在外面說就好了,也不用擔心他們會對你不利。”
“做戲要做全套,哪有會長會不介意會中家醜呢?倒是麻煩你在裡面待這麼久了。”
...
另一邊,林澤被侍從帶着,一路往下。
心月會的建築與送給白獅的山寨很像,只不過大了許多,心月會中有數百人,各個職業者與其家屬都住在島上的蜂巢式建築內,看似居住的人數比山寨要少一些,不過每個人都有專門的房子,與山寨中大通鋪完全不同。
越接近心月島靠近湖面的底部,房子便顯得越堅固,結實,只是並不美觀,而且水汽有些重了,雖然心月會的房子全都直接建造在心月島上,只不過心月島的山峰陡峭,需要有一定的承重,而這一任務,自然就交到了下層的房子手中。
“就是這裡了,烏家的人在這裡面,我先告退了。”
侍從指着一個堅固卻簡陋的房子對林澤說道。
林澤問:“你們是越靠近湖面的位置越差吧?我記得烏老是你們心月會的老人了,他的家人就住這種地方嗎?”
“能有地方給他們住就不錯了!”侍從沒好氣地說道,他很快就意識島自己面對的是會長的客人,誠惶誠恐地道歉,“對不起,我的意思是,烏幹讓飛一有機會偷走了會裡的大量物資,有段時間我們的待遇都被迫下調了許多,這些事情也就我們這些跟在會長身邊的人會知道,可笑有很多人提起飛一還飛大人飛大人的,真是可笑!”
說着說着,他有表現出憤懣之色。
林澤不置可否,雖然在他看來,烏幹也是被利用的人,不過若是真的如同他們所說,飛一是利用烏幹偷走本該發放給心月會中成員的福利,那他被遷怒也是很正常的,他可以說是福利削弱的直接原因了。
雖然烏乾的家人並沒有因此受到太多爲難,不過再在位置好的地方待着難以服衆。
或許是心中仍然有怨氣,侍從並不想與烏乾的家人打交道,在林澤三人扣門之前便離開了,也不知道當初物資被盜到底對他們這些成員造成如何的影響,在過去一年多之後的現在,他仍然對烏乾的家人心有怨氣。
很快就有人出來應門,出現在林澤面前的是一箇中年女子,她警惕地半開門,朝門外露出半張臉。
“你們找誰?”
“這裡是烏乾的家嗎?”
中年女子面色微微一便:“什麼烏幹,你找錯了。”
言罷她就要關門,被林澤用手抵住。
“你們到底要幹什麼啊,我說了你找錯了!”
“我心月會的會長讓我們來找你們的。”
“會長?”中年女人這才猶猶豫豫地將林澤三人請了進去。
“你們真的是會長叫來的?”她露出一絲不安,有些擔心會不會惹惱了眼前的三人,如今對他們家來說,跟會長搭上一點關係,哪怕是侍從,都算是大人物了。
“嗯,我們來是想知道烏幹以前的一些事情。”
“我丈夫還沒回來,不然你們等等吧,也快到點了。你說是會長叫來的,那你們先說說烏幹...爹他怎麼死的。”
“你是他女兒?”
“他是我公公,我們這習慣跟丈夫一起叫爹,而不是叫公公。”
“嗯...烏幹是因爲飛一盜竊大量財物,羞憤之下得了重病才死的吧?”
“呼,看來你們的確是會長叫來的。”女子鬆了口氣,“會長他們不想這件事情外傳,所以我方纔纔沒有承認烏幹是我們的爹。”
中年女子是烏乾的兒媳婦,言語中對烏幹也是多有怨言,顯然是平時因爲烏幹被人找過不少麻煩。
她對飛一的事情並不瞭解,只知道烏幹被他利用,讓心月會丟了大臉,她生怕因此惹來事端,一直將這件事牢牢的藏在心裡。
“不過我丈夫他跟飛一好像有過接觸,他應該是知道的。”
這一等並沒有等太久,面對‘大人物’有些侷促的婦女聽到熟悉的腳步聲,急忙起身,開了房門。
門外傳來兩個腳步聲,來人進入房內,是一箇中年戰士帶着一個少年,中年女人連忙拉着他們對林澤三人行禮。
這兩人便是中年女子的丈夫跟兒子,他們並不牴觸對別人行禮的行爲,哪怕是烏幹還在的時候,也只不過是一箇中級戰士而已,在那時便沒有太高的地位了。
中年戰士討好地對林澤三人笑笑,拍着胸脯保證一定知無不言,少年則一臉漠然,直到聽到飛一的名字才流露出一絲波動。
“事情就是這樣了,父親有意讓我們跟一個高級戰士搭上關係,一起吃過幾次飯,不過並不是很熟,只知道他是從朱光主城來的,聽他曾經說過的話,好像是某個大家族裡面的長子,只不過後來跟家裡人鬧翻了就沒有再回去過。”
種種跡象相加,林澤幾乎可以肯定那飛一便是裴家武聖,他詢問道:“那時候他的身體有什麼不正常嗎?比如身上有潰爛的傷口之類的?”
“沒有吧,飛一很正常,只不過不喜歡跟人說話,雖然有些陰沉,不過說話聲音也正常的,想想也是,跟家裡人鬧翻了,又不知道經歷了什麼,陰沉一些我覺得可以理解,只不過誰能想到他居然是一個賊!當時他表現出來的樣子還是很正派的。”
反正林澤是不能理解裴家武聖正派這樣的說法,他可是將家人作爲血煉的材料,之後更是想要用無數高級戰士的生命治癒自己身上殘留的後遺症!
不過林澤注意到,少年在聽到父親說飛一是一個賊的似乎,臉上明顯露出不服氣之類的神情。
“他是你們的兒子?”
“嗯!”烏家夫婦臉上露出驕傲的神情,“雖然我們自己的天賦不強,跟我父親一樣,直到現在還是中級戰士,不過嚴兒他卻是早早就成爲了中級戰士,我想他一定能夠成爲一個真正的高級戰士!”
“你也認識飛一?”林澤問道。
“...嗯。”少年遲疑着點了點頭。
“你好像並不同意他是一個賊的說法?”
“大人您可別亂說!”烏家夫婦驚嚇地站了起來,“這可是會長他們金口玉言,我們怎麼會不同意呢?”
少年卻流露出一絲倔強之色:“老師不是賊!”
“烏嚴!”
林澤擺擺手,制止了發怒的烏家夫婦。
“爲什麼這麼說?”
少年只是沉默。
齊君卻早已經非常不耐。
經過這麼長時間的尋找,找過許許多多的魔力聚集地,從來都是一無所獲,好不容易有了一些線索,她絕對不會輕易放過。
見少年一直不說話,她心中煩躁,突然暴起,右手印上少年的胸膛,沒有用力,不過卻將他整個人帶起,按在了牆壁上。
誰能想到這樣嬌小可愛的小女孩會做出這樣的舉動,少年眼中露出一絲茫然,還沒意識到發生了什麼,烏家夫婦則是差點給林澤跪下:“大人,大人饒命!嚴兒,快說啊!”
少年這時候才終於回過神來,見自己被一個小自己好幾歲的女孩制住,臉上流露出羞惱之色,也不管對方是不是什麼大人物,直接出手,想要將齊君逼退。
“嚴兒不要!”
悶響聲傳來,烏家夫婦瞪大了眼睛,看着齊君輕易將自己兒子的攻擊擋下,甚至用手籠成爪,將他的手臂扣進牆壁中。
“君兒,不要衝動。”
“可是林澤哥哥,他...”
“你先放開他,他又跑不掉。”
齊君冷靜下來,將少年從牆上放下來。
“對不起。”齊君小聲道了聲歉,少年看着眼前這個比自己矮了一個頭的少女,心中五味雜陳,一時間沒有迴應。
烏家夫婦小心翼翼地打量林澤,見他沒有什麼表示,把少年拉到自己身旁。
“大人,您有什麼想問的就問吧,嚴兒他知道的都會告訴您的,嚴兒,快說是啊!”
少年勉強答應。
“若是有用的消息,這個就送給你了。”林澤取出一塊魔力晶石。
有這個東西,想必這個少年能更快地進入高級戰士的層次,烏家夫婦自然也想到了。
在父母的不斷催促下,少年才緩緩將自己知道的事情說了出來。
他曾經意外聽到爺爺,也就是烏幹拜託飛一在心月會中找什麼人,飛一也答應下來,雖然很奇怪爺爺爲什麼會拜託一個剛來一年的人在他自己非常熟悉的地方找什麼人,卻沒有太放在心上,直到後來飛一突然不見了。
其實他看出來,飛一跟他爺爺似乎本來就認識,只不過沒有人知道這件事,他只是因爲飛一性情冷淡,卻願意答應成爲自己的老師,而且一開始就與爺爺表現得有些熟稔。
在飛一消失之後,爺爺的精神便非常恍惚,似乎受到了什麼打擊,但是他並沒有表現出對飛一的憎惡,反正更像是自我厭惡。
再之後,他便一病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