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如同寒冬的女神,面對黑火異狼的冒犯卻並沒有表現出太大的情緒波動,反而是因爲地面上雪狐微弱的嗚嗚聲露出一絲擔憂。
桀驁如黑火異狼,它可以忍受更強者的壓制,卻絕不願意對着比自己更加弱小之物低頭,哪怕面對的是有些巨大實力差距的敵人,它身上被刺出的傷口被低溫凍結,沒有繼續流血,卻也大大減緩了它自愈的速度。
它齜牙咧嘴地喘着粗氣,黝黑的鼻子皺起,它的敵人同樣皺起了眉頭,她看上去有些無奈,似乎在猶豫如何處置這一隻不願意屈服的巨狼。
林澤知道是該自己出面的時候了。
他的出現讓女孩顯得有些驚慌,或許對於她來說,這些非人之物反而更像是同類。
只不過讓林澤感覺奇怪的是,她臉上的神情有些怪異,混雜着親近、遲疑以及其它莫名的情緒。
“你...”她張口欲言,卻又沒有接着說下去。
黑火異狼的嗚嗚聲打斷了她,它竄到林澤身後,低吼幾聲。
林澤拍了拍它的腦袋,將手中的藥劑塞進了它的嘴巴,它猩紅的舌頭一卷就將藥劑瓶碾碎,連同碎片一同吞嚥下去。
有了靠山,黑火異狼收斂了身上散發的暴戾氣息,緊繃的身體鬆弛下來,等待治癒藥劑的藥力發揮。
“可以說說發生什麼事了嗎?”林澤問道。
“可以給我那個嗎?”懸浮在半空的女孩略有些遲疑地問道,她將身上散發的寒冰氣息收攏入體內,緩緩飄落,來到雪狐身旁。
她將雪狐抱起,林澤注意到雪狐蜷縮在她懷中微微顫抖。
“你是想爲它療傷嗎?”林澤取出一支治癒藥劑,遠遠拋了過去。
“謝謝。”女孩欣喜道,她召出一片風雪將藥劑穩穩牽引到自己手中,藥劑上的塞口被她咬下,她藥劑瓶的開口探到雪狐嘴邊,卻發現藥劑已經凍結成冰。
她的神色微微一暗,舉步朝林澤走來。
“可以請你救救它嗎?”哪怕女孩已經將自身的威勢收斂,她身體表面仍然保持着一定程度的低溫,藥劑幾乎在幾秒鐘之內就完全凝固。
雖然不知道女孩爲什麼對自己如此放心,林澤還是點點頭,將雪狐接了過來,他無視了黑火異狼的低吼,另外換了一支藥劑,給雪狐餵了下去。
雪狐的體型很小,只有手臂長短,身體在藥劑的作用下飛快痊癒,一刻鐘不到便恢復了靈動,它從林澤懷裡躍下,頂着黑火異狼的威壓站在雪地上對着他嚶嚶叫喚了幾聲,像是在道謝。
它之後來到女孩身旁,卻不敢靠近,反而在女孩蹲下身,伸出雙手想要將它抱起的時候向後退了一步。
女孩伸出的雙手僵在半空,身影看上去異常單薄。
雪狐遲疑一番,湊到女孩身旁,在她腳上蹭了幾下,之後飛快跑開了,順着它離去的方向,林澤這才發現遠處一座高聳入雲的山峰有些怪異。
這是一座大半面積都覆蓋着皚皚白雪的雪山,怪異之處在於它被白雪覆蓋的面積佔比有些太大了,林澤只想到一個可能性,這一座雪山是在這少女的能力影響下,纔將寒流從山峰引到接近山腳的位置。
這真的是人力可以做到的事情嗎?林澤有些歎爲觀止,這一座巨大的雪山所蘊含的寒氣驚人,在林澤看來,哪怕是精通水系法術的法聖也沒辦法長時間維持下去,或許耗盡全身魔力可以在短時間內製造出類似的效果,但也僅僅只是短時間內而已。
令林澤心中震驚的女孩現在卻顯得有些情緒低落,雪狐對她的疏遠似乎讓她有些失落。
“你叫什麼?”林澤走到她面前,蹲下身輕聲問道。
他能夠感受到從她身上散發出的寒氣,哪怕是在盡力收斂的情況下,仍然令林澤感覺到其中蘊含的低溫。
“我...”女孩擡起頭,藍色的眼睛忽閃,“你可以叫我冰女。”
“冰女。”這恐怕不是真名,林澤發現她身上只在下身跟胸前圍了衣物,這些衣物雖然殘破,卻很明顯能夠看出是屬於人工製造的物品,女孩是從人類世界來的,林澤猜測。
除了兩塊圍在身上的殘破衣物,她的身上只有一層透明卻折光的冰層,或許是林澤的打量令女孩有些不適應,她不安地扭動一下身子,包裹在身上的冰層像是真正的布料一般隨之變形。
“你住在那裡嗎?”林澤指着雪山問。
“嗯,要跟我一起去看看嗎?”女孩輕聲問道。
剛準備拒絕的林澤突然發現女孩雙手輕輕捏起,眼神中透着期盼,到嘴邊的拒絕變成了“好啊。”
女孩的失落一掃而空,她伸手想要牽住林澤的手,卻又停住,雖然平時跟別人(以及動物)的接觸並不多,但是方纔在雪狐身上發生的事情足以令她記憶深刻,她不想傷害林澤。
在她將要收回右手的時候,林澤主動握住了她的手。
她驚訝地看着林澤的左手,雖然握在自己手上,卻並沒有想象中被凍傷的事情發生,女孩顯得有些激動。
“你先回去,告訴他們我可能要晚一點纔回來。”林澤對黑火異狼說道,順便留了一張紙條讓它帶了回去。 шшш★ TTkan★ ℃o
“我們走吧。”目送黑火異狼遠去,林澤站起身,牽着身旁的女孩朝山上走去。
跟冰女的外表看起來完全不同的是,她並不冷漠,反而非常健談,一路上對林澤講述着山上所有曾經發生過的事情,描述每一處景色的變化。
或許是因爲孤獨吧。林澤暗道。
這一座雪山上除了冰女還有許多住戶,但是隻有冰女一個人類,其它的都是雪狐之類的生物,再多的動物也無法代替一個同類,因此她整日裡除了自言自語便在沒有說話的機會了。
如同林澤猜測的一般,在她來到這裡之前,雪山只有頂上一小塊積滿白雪,如此單薄的區域並沒有催生出魔獸,而再通人性的普通生物也不可能爲冰女帶來安慰。
她幾乎是黏在林澤身旁,生怕他放開自己的手,一邊用清冷卻蘊含着無窮喜悅的聲音跟林澤講述着自己來到雪山之後的故事,一邊將他帶到了自己居住的“宮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