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狼人殺8
林原用手扒拉開愣住的偵探,眉眼彎彎:“還好我虛晃一刀。”
這次四號退無可退,只能眼睜睜看着林原一個箭步紮上來,她舍下腥紅的飲血,掌中涌現金光。
手起刀落。
金色刀光充斥視線,世界好像變得金燦燦的一片。
暗紅液體與金色光芒交織,火焰中傳來被什麼被燒焦的噼啪聲,高溫燒得人神志不清,大火中的一切像是一場綻放於血色的金錢盛宴。
四號變成人偶的瞬間,一張懸浮的平民牌瞬間碎裂,林原似乎聽見金幣墜地的聲音。
叮叮鈴鈴。
清脆悅耳,動聽至極。
【稱號:賞金獵人】
【特性·靈魂販賣:您在本次副本,親手收割四個靈魂,結算500*4金幣】
【備註:靈魂沒有高低貴賤,每個人的靈魂都是統一價格】
隨着最後一個賞金目標歸位,面板上的金色標記變成三個。
遊戲提示音響徹耳畔。
【本場狼人殺結束,最終贏家……】
【——賞金獵人!】
【其餘陣營仍然存活的玩家,稍後將進入死亡流程,你們有一分鐘的緩衝時間,整理儀容儀表……】
【對抗遊戲就是如此,一方爲贏家,其餘皆是犧牲品】
*
同一時間,暗夜堡酒窖。
高純度酒精的味道瀰漫,原先整整齊齊的酒桶亂作一團,不少木桶都被砍出巨大的豁口。
酒水流了一地,遮掩住空氣中的血腥味道。
五號狼人的人偶靜靜躺在地上,遍體鱗傷,想來生前也是經歷了一番殊死搏鬥。
如果警長的刀再快一些,說不定此刻又是另一個故事。
薛晴蜷着身子,腰側橫插進一把刀,她將全身重量壓在牆上,才能勉強站立。
聽到遊戲關於贏家的播報,薛晴腦子有些愣愣的。
七號林原居然是賞金獵人……
薛晴艱難地呼吸,強迫自己集中精神。
不,不重要了,一切都結束了。
自願成爲的玩家的她,馬上就要死了。
那張冷峻的面容居然落下淚來,薛晴翻了翻僵硬的手臂,手背上血淚參雜,一片冰涼。
……玩家都是要死的。
薛晴心中冷不丁冒出這麼個念頭。
如她的父親,身爲最早一批的玩家,哪怕成爲最前列的冒險者之一,哪怕擁有能夠在原住民的地界上娶妻生子的能力。
那也是會死的,死在任何一場副本,不管生前有多麼風光。
玩家與原住民的後代在航海世界是個尷尬的存在,玩家內部勾心鬥角,連自己人都容不下,更別提別的玩家的孽種。
原住民也不願意接受這樣的“混血兒”,因爲他們認爲這是一種種族入侵。
薛晴的家庭被趕出原本居住的地方。
——最終是審判庭願意接納她。
審判庭將她與弟弟撫養長大,代價就是他們必須在成年那一天,選擇成爲“特殊玩家”。
在副本中活動的特殊玩家,卻爲航海世界的原住民牟利。
儘管早就知道會有死去的一天,薛晴還是忍不住想到,這一天來得實在太早了。
她將自己的生死看得很淡,卻放心不下仍在人世的親人。
裹着黑色手套的手微微動了動,一條泛着冷光的鏈子逐漸現形。
【道具:靈魂鎖鏈】
【特性:你可指定副本中的一人,將自己以靈魂狀態短暫出現在對方面前】
【備註:審判庭爲特殊玩家配置,交代遺言必備】
“指定……本場遊戲唯一的贏家,林原。”
*
一分鐘的倒計時還未結束,一片狼藉的陳列室。
林原扯過來一張椅子,不坐不舒服,她打量着苟延殘喘的偵探:“其實你挺厲害的,可惜……”
“在三刀強勢屠場之下,你這個偵探還沒來得及發揮作用,遊戲就已經結束了。”
還好她穩中求勝,沒有直接發動賞金技能,不然刀錯了人,才真的是完蛋了。
六號勉強提了下嘴角,苦笑一下,沒有說話。
林原無聊地將下巴靠在手掌上,正在此時,一道虛影閃爍兩下,薛晴的影像逐漸清晰。
她眨了眨眼睛,面板上自動出現關於靈魂鎖鏈的信息。
“林原。”薛晴開口。
身爲間接害死了對方的人,林原眸色泛冷,不知道該說什麼。
按照正常的人際交往,現在她應該說一聲對不起,並且表現出十足懺悔與抱歉的樣子纔對。
可林原想象不出自己做那種事情的樣子。
而且,她自認爲自己既沒資格也沒立場說“對不起”。
最終,林原眼底的光轉了又轉,愣是一句觸景傷情的話都沒說。
倒是瞥見薛晴可憐的樣子,嘴脣動了動。
“你都要死了,你不會覺得悲傷嗎?”
薛晴反問道:“我知道總會有那麼一天,在我成爲玩家的時候。你們玩家不都這樣嗎?”
林原掀起眼皮:“你們……玩家?”
薛晴將自己的來歷和盤托出。
原來,審判庭中存在這樣一羣特殊玩家,與普通玩家無異,都要進入副本,可最後獲得的資源與情報,卻要上繳審判庭。
“林原,如果不是進入了必須分個輸贏的對抗副本,我們在副本中拿到的身份,多半是可以左右其他玩家生死的存在。”
“舉個例子,如果由普通玩家扮演罪犯,那我們通常扮演逮捕罪犯的警長。”
薛晴毫不遮掩地把審判庭組建的玩家團隊的特徵說出來,因爲她還有求於林原。
“你也可以……把這部分比殺戮線玩家更稀有的存在,稱爲審判線玩家。”
一分鐘的時間有限,薛晴來不及詳說,於是先把自己的請求提了出來。
虛影手上出現一把形狀詭異的月牙型鑰匙,林原掃了一眼,就拿了過來。
【道具:原初之鑰】
【擁有這枚信物,你可以自由前往衆星城·南城區】
“林原,這是進入南城區的信物,你去那邊的審判庭,將我的遺物取走,帶給我的家人。”
“報酬是這枚信物……”
“求求你……”
薛晴的影子越來越飄渺,聲音越來越小,幾乎聽不見。
竭力發出聲音,幾乎要了她的命。
而她遲遲沒有等到林原的迴應,意識即將消散之際。
那個手肘放在桌上,歪着頭,單手撐着腦袋,素來冷冰冰的人終於開口: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