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康這才明白爲什麼很多修黑法的人都要用域耶,其實就相當於讓這些生前就是修法者的靈體,在死後還能繼續施法,甚至落降。
後媽認識登康,但沒見過於先生,他在後媽的住宅附近徘徊,看到登康的父親和後媽走出住宅,去了附近的某家餐廳吃飯。於先生也在附近的桌坐下,偷聽兩人對話。兩人邊吃邊吵,登康的父親想報警尋找兒子,但後媽不同意,說他失蹤五年都能回來,還有什麼可擔心的。
在後媽起身去衛生間的時候,於先生悄悄走過去,掏出一小瓶降頭水,假裝詢問登康的父親一些事,還連說帶比劃。趁着登康父親轉頭分神的功夫,於先生把降頭水灑在後媽的那杯酒裡,隨後就出了餐廳。
等登康父親和後媽離開餐廳,當晚,登康就大搖大擺地出現在後媽家中。父親和妻子都很高興,後媽卻黑着臉,她知道發生了什麼。登康也沒客氣,指着後媽臭罵一通,說她害死母親,要以命抵命。這時登康的妻子才明白髮生了什麼,登康後媽卻並不在意:“你有證據嗎?要是沒有就給我滾出去,有的話就請拿出來。”還是當初那套說辭。
突然,她張大了嘴,表情很是驚訝,又轉身走進房間,躺在牀上一動也不動,眼睛卻睜着。登康的父親連忙過去問,後媽就像死人似的,什麼也不說。兩天過去,後媽仍然是這樣。登康的父親要把她送醫院,登康說了實話:“是我找人給她下的降頭。”
“爲什麼要這樣?”登康的父親眼睛都紅了。登康從頭到尾把事說出來,但他父親並不相信,反而說他因爲不想要後媽而想出來的陰謀。
登康生氣地說:“爲了報這個仇,我離家五年去學習巫術,你怎麼還不清醒?”這時於先生走了進來,說這個降頭就是靈降的一種,中降者不吃不喝也不動,直到餓死爲止。
這時登康的父親才明白是真的,他跪在地上,哀求登康救救後媽。登康沒想到父親會這樣,他問:“你忘了五年前我媽媽是怎麼死的?”但登康父親還是哀求,看到兒子心如鐵石,他突然抄起水果刀,竟威脅兒子要是不救後媽,他就自殺。
於先生和登康都愣了,萬沒想到他能來這麼一手。登康開始後悔,沒讓於先生先把父親的情降給解開,搞得現在不好收場。沒辦法,於先生只好給登康的後媽解降。兩天後,她才慢慢恢復起來,嘔吐了半天,像大病初癒似的。
登康帶着父親妻子回到舊宅,他對於先生說父親可能中了情降,於先生扶起登康父親,扒開他的眼皮看了看,點點頭:“確實是情降的一種,我可以解開。”登康十分高興,就這樣,於先生當晚施法,解開了登康父親的情降。
恢復正常的登康父親聽說因爲自己中情降,竟害死了妻子,又差點把兒子害死,逼得兒子遠走異國,學了巫術回來才報的仇。他大哭不止,說對不起妻子和兒子兒媳,登康也很傷心。
在和於先生的交談中得知,這種情降法門,他並不是跟鬼王學的,而是在泰國北部從一位女魯士那裡學來。“真可惜,要不是父親以死相逼,那個女人一死,我不就等於給自己的親人落了死降嗎?也能學習鬼降了。”登康笑着說。
於先生笑道:“就算我不說穿這個事,那女人是用落情降的方式與你父親結婚,在鬼王眼裡,這種並不能算真正的親人,所以她死了也沒用。”登康哦了聲,也就沒那麼後悔了。
從那以後,登康的後媽就沒在泗務出現過,她的那棟房子一直空着,也沒人知道她去了哪裡。
解決掉那個女人,於先生也回到中國,臨走時給了他一個電話號碼,又告誡登康,不要忘記降頭師要遵守的那些規矩,說的時候看着登康妻子的背影。登康很明白他的意思,就推說知道怎麼做。
思前想後,登康擔心那個女人再報復,就說服父親賣掉橡膠園,全家人由東馬的沙撈越,搬到西馬一個叫亞羅士打的城市定居。這裡靠近泰國的最南端,再往北就是宋卡。
雖然母親已經去世,但登康至少還有父親和妻子,父親仍然在當地承包橡膠園,這是他們的老本行,也比較熟悉。
登康每天午夜都要到偏僻之處,比如樹林或沼澤地旁來加持這顆域耶頭骨。能感應到頭骨的怨氣忽大忽小,有時連續十幾天都無法繼續,有時又會很順利。妻子問起時,他就說當年在菲律賓學到的辟邪咒,沒事的時候就念念,可以防止被人陷害。
不到兩個月,登康妻子懷孕了,本來是好事,可登康卻有些擔憂。因爲自從他從菲律賓回國之後,就發現妻子慢慢有變化,晚上經常被噩夢驚醒,容易生病、發燒,身上忽冷忽熱。他猜想可能是降頭師禁忌的原因,但五年多沒見到妻子,兩人感情又好,久別重逢,不可能忍得住。
現在知道妻子懷孕,登康和父親都很高興,兩父子更加努力地經營橡膠園,就爲日後讓妻兒生活得更好。還特意給妻子僱傭了保姆,照顧她的日常起居。
這天傍晚,父子回到家沒看見保姆,妻子說:“她出去買菜到現在還沒回來。”等了近兩個小時,那名保姆也沒動靜,登康出去四處尋找,鄰居也都說沒看到,沒辦法他只好自己買菜吃飯。可一連兩天都沒見到保姆的人,這保姆是經人介紹,從越南過來的中年婦女,也沒有聯繫方式。登康覺得奇怪,爲什麼要不辭而別呢?而且這幾天妻子的食慾非常好,喜歡吃肉,尤其是肥的,可以前她是從來不碰肥肉的。
再過幾天,登康的父親忽然在家裡發現有兩隻毛茸茸的大蜘蛛,東南亞地處熱帶雨林,毒蟲衆多,一般居住在農村、樹林或偏僻地區的家庭經常能看到,城市稍微少見些,但還是有。他父親也沒多想,只把蜘蛛弄走,又買了好幾罐驅蟲劑,可兒媳婦已經懷孕,怕薰着她,就沒怎麼噴。
隨着時間推移,登康父子倆經常在家裡看到蜘蛛,有小有大,最大的有拳頭那麼大,搞得登康的妻子白天都不敢在家,只好跟着兩父子去橡膠園。有一天大家傍晚回家,打開臥室,發現地上、牀上和桌子上全都是蜘蛛,大大小小密密麻麻。
登康的妻子嚇得大叫起來,三人都跑出屋,叫來鄰居用好幾罐噴劑同時幫忙。有鄰居見多識廣的,說這些蜘蛛都是無毒的,和捕鳥蛛差不多。雖然沒有毒,但也讓人害怕,而且奇怪的是,臥室的窗戶並沒有打開,門也緊閉,這些蜘蛛怎麼進來的?有人分析可能是惡意使壞,不然哪來這麼多,而且只在他家,鄰居的民房都沒事。登康一家人已經搬到這裡好幾個月,以前從沒有這種情況,只是偶爾會看到些蜈蚣、蜘蛛、蛇或蟾蜍之類的,但像這樣肯定不正常。
答案就在五六天之後。
那晚,登康的妻子肚子難受,裡面咕嚕咕嚕響,也吃不下飯,十分難受。連忙送去醫院,她在病房裡突然嘔吐,居然吐出無數蟲子來,有黑的、白的和花的,在地上慢慢蠕動。登康立刻知道是中了蟲降,再扒開妻子的眼皮,果然看見眼珠中有淺灰的豎線。他特別恨自己,從保姆失蹤開始就應該警覺,結果現在才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