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這東西,是信則有,不信則無,因爲這世界上有很多東西是超出你想象和心理的。轉眼間,我在泰國已經開了兩年鬼店,通過賣佛牌、古曼童、養小鬼和解降落降的生意讓我賺了不少錢,但也得罪了不少人。從這些經歷中,我對人性有了更深刻的理解,看到那些想用佛牌古曼童甚至小鬼來改變自己命運的人的結局,我也漸漸明白一個道理:和鬼做交易,你就別想着能佔便宜。
到了06年八月份,我接到一個男人打來的電話,聲音中帶着無限的疲憊,還夾雜着咳嗽,似乎大病剛好。他在泰國孔敬市,問我對落情降有沒有什麼瞭解,能否解決。有方剛做強大後盾,除了製作原子彈,我什麼生意都敢接,基本沒對顧客說過“不”字。這人自稱姓文,問了我的地址後說會盡快趕到,想和我面談一件很重要的事,地點由我定。
我在一家海鮮餐廳和文先生碰的面,他身材高大強壯,衣着服飾很講究,舉止也儒雅有禮,應該是個受過高等教育的生意人。但看起來臉色發白,精神頭也不太足。我說:“您肯定經常和中國人打交道,不然漢語不可能說得這麼好。”
文先生說:“我本來就是中國人,老家在福建仙遊,這次來孔敬,是要辦一件非常棘手的事情。”
我問他找我有什麼事,文先生沮喪地說:“都是因爲女人,如果我去年沒到孔敬找客戶談生意,也不會有現在這麼多麻煩,您看。”文先生把襯衫袖管挽起來,露出小臂,上面有一個又紅又腫的大包,像被毒蚊子叮過似的,還能聞到一股驅蚊水味道。
我連忙說:“東南亞的蚊子可厲害着呢,你得去醫院打針,光塗驅蚊水恐怕不管用。”
文先生苦笑道:“要真是蚊子叮的就簡單了,您仔細看看。”
說完,他從皮包裡取出一根細長的縫衣針,輕輕在手臂的紅包上挑個小破口,不到半分鐘,就有一條又細又長的白色蟲子慢慢從破口處鑽出來,這蟲子還沒有一粒大米長,要不是我把眼睛湊近,幾乎都看不到。隨後又有幾條蟲子爭先恐後地往出擠,我立刻明白這是怎麼回事了,連忙後仰,脫口而出:“蟲降!”
文先生點了點頭,把針扔在桌上,說:“您是內行,一眼就能看出來,可惜當時我沒這個能力,不然也許還到不了這步田地。”他用手指肚把幾條鑽出來的白色蟲子在胳膊上碾死,再用溼紙巾擦乾淨,最後取出驅蚊水塗在傷口上,破口很快癒合了。
我心有餘悸地問到底是怎麼回事,文先生嘆了口氣,開始給我講他的遭遇。
文先生是做古玩和飾品貿易生意的,在莆田有自己的公司,經常到緬甸、越南和馬來等國採購黃花梨、翡翠和沉香木等原材料,也賣古玩佛像。去年上半年的時候,他來到泰國孔敬市洽談生意,結識了當地一名三十幾歲的離婚少婦,那女人和我一樣專營佛牌古曼,同時也賣泰國佛像等供奉物。
見面後,那女人對文先生很欣賞,主動約他吃飯喝咖啡什麼的,文先生起初對她並沒什麼太大感覺,但在談生意和交往的過程中,文先生卻覺得這個女人非常吸引他,有種說不出的感覺,沒幾天就和她睡在一塊了。文先生有老婆孩子,原本就想來個露水姻緣,好合好散,但卻發現越來越離不開這個女人,整天神魂顛倒,做生意都沒心情了。他覺得不對勁,就想快刀斬亂麻,和女人提出分手。
但那女人堅決不同意,還要文先生離婚和她好,文先生當然不幹,他嘴上先答應下來,拖了幾個月,爲了麻痹對方,這段時間他先回國幾次,最後找藉口一跑了之,再也不來泰國,反正這個女人也找不到他在中國的住所。當初文先生多了幾個心眼,沒有讓她知道自己在中國的一切具體信息,又換了手機號碼。
回到福建後,文先生先是經常生病發低燒,咳嗽不止,精神也不振,醫院檢查不出什麼結果,只好輸液打抗生素。後來文先生髮現左小臂處起了個小紅包,但不痛不癢,當時正是夏天,以爲是蚊子叮的,也沒多想。但過了十多天紅包仍然在,越來越大,裡面開始發癢,似乎有東西似的。文先生的妻子無意中用針挑破紅包,裡面竟然鑽出小白蟲子,兩人嚇得連忙去醫院,丈夫說是在東南亞感染了某種毒蟲,最後將紅包整個切除,再包紮起來。
左臂的傷口還沒好,右臂卻在幾天後又起了新的紅包,症狀一樣。文先生嚇得沒了主意,四處投醫沒效果,後來有朋友介紹一名專治疑難雜病的苗族老中醫,這人一看就知道根本就不是什麼毒蟲感染,而是文先生中了蟲降。
老中醫問文先生有沒有得罪什麼人,文先生仔細回想當初認識那女人的全部經過,覺得確實可疑——他開始對那女人並不喜歡,但卻迅速改變看法,一天見不到就不行。和她好上之後,每次文先生回中國都會身上起小紅疙瘩,那時正是夏天,文先生以爲在東南亞被蚊子叮了,但只要回到泰國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