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自從都迪卡離開後,我有一段時間還是很消沉的,她在的時候,我其實並沒覺得有多珍惜,但沒有了她,我竟感到有種失落,也覺得有點對不起她。因爲她對我是真的好,不求我負責,也很少向我索取,就算蓮娜事件敗露之後,她也沒有對任何人說賣給她邪降項鍊的人就是我,明顯是怕我惹上麻煩。但我又不明白爲什麼她搬家時也不見我最後一面,聯繫方式也換了,從此後我再也沒有見過她。

表哥的水果加工廠生意不太順利,因爲東南亞盛產水果,幾乎每天都大量銷往世界各地,泰國的水果加工廠遍地都是,表哥雖然有錢,但畢竟不是本行,在渠道上經常輸給那些水果行業的老手。06年初的時候,表哥開始和一個水果批發業渠道通得很熟的泰國人合夥聯手,那人叫猜查,原本自己有個水果加工廠,但盤子搞得太大導致資金鍊斷裂,只好關閉自己的廠子與表哥合作。兩人一個管資金和人工,另一個管渠道和銷售,贏虧才漸漸開始持平,合作也挺愉快。

同行是冤家,光在羅勇市就有幾十家規模不小的水果加工廠,他們和表哥之間常有競爭,從小到大,後來發展到明目張膽地搶物流和原料倉庫,表哥爲了這些事搞得很頭疼。

即使這麼忙,緣分來了誰也擋不住,表哥戀愛了。女方是當地某物流公司的一名女經理,因工作關係和表哥相識,四十出頭的離異女,長得不錯,兩人互相都對上了眼,有時會出去約會,算正式的女朋友。我們三人吃過幾次飯,她對我印象不錯,還說她有個侄女年齡和我相當,可以的話想給我介紹一下。

爲了給表哥減壓,有時我經常跟他出去做按摩,泰國的按摩業和色情業一樣發達,但表哥爲人很正,從不在外面搞野雞。有天晚上吃完飯按摩過後,我倆都在按摩牀上休息,邊看新聞邊喝茶聊天,聊着聊着,忽然我看到表哥的鼻子中慢慢流出血來,連忙幫他止血。

“可能是太勞累了吧。”表哥說。

我也這麼覺得,便問他這段時間有沒有身體不適,表哥想了想,說:“最近半個多月總感覺心神不定,半夜總會夢到站在懸崖邊上,有人在背後一個勁地想把我推下去,最後驚醒。以前從沒有過,而且常常感到有什麼東西從身邊掠過,但又什麼也沒發現。”

做佛牌古曼生意久了之後,我對這類事件開始有着敏銳的感覺,過了幾天我去找方剛,讓他把五毒油再借給我用幾天。

方剛死活不肯,後來被我磨得煩了,就從櫃子裡翻出一個像小指甲蓋那麼大的透明玻璃球,頂端有能旋轉的圓蓋,與一個小玻璃環相連,球體中央是空的。他把戒指裡的五毒油倒出一點點,將玻璃球灌滿後再把圓蓋緊緊擰死,最後用純銀項鍊和玻璃球頂的圓環連在一起。

方剛把項鍊在我面前拎着甩來甩去:“這東西送給你,比我的戒指還要方便,連蓋子都不用擰開,直接就能看到變色,怎麼樣?最少五千泰銖,不要跟我還價,否則不賣!”

我說:“你真是掉到錢眼裡爬不出來了,就沒有一次不提錢的時候嗎?”

方剛正色道:“其實我不是非要你那點錢,而是不想破壞做生意的規矩,一次免費,次次賠錢,你懂嗎?”

我知道這五毒油配製不易,於是也沒多說,數了五張千元鈔票給他,把項鍊戴在脖子上。其實我覺得這價太值了,這東西對我來說簡直就是萬金油和尚方寶劍,有了它,什麼阿贊古巴都不用,自己就能知道哪裡有邪靈,距離可以精確到釐米,比警犬和雷達都管用。

回到羅勇,表哥正躺在牀上休息,說頭疼不舒服,我摸了摸他額頭,並不發燙,低頭看了看項鍊,發現項鍊裡的淡黃色液體開始呈現出淺灰色。我站起來走出房間,液體的顏色慢慢恢復正常,我心中暗想,怕什麼來什麼,看來表哥最近的情況並不是生病和亞健康,而是招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

可這東西到底是什麼,又在哪裡?這是個難題,我用五毒油項鍊在他身邊測了半天,除表哥的身體之外,沒有別的邪源,這說明邪物就附在表哥身體上。

晚上表哥的女朋友打來電話,約他去看電影,我勸他最好別去,在家好好休息,但表哥很珍惜對方,仍然同意了。大約兩個小時後,我接到表哥號碼打來的電話,卻是他女朋友打來的,說表哥在醫院搶救,讓我快點趕來。我連忙趕到醫院,表哥女友焦急地在病房門口走來走去,看到我來連忙走上來,把事情經過和我說了。

原來兩人看完電影出來逛街,後來在某公園,表哥摟着她不動,她還以爲表哥想吻她,結果表哥突然從眼睛、鼻子和嘴裡同時流出鮮血,一頭撲倒在她身上,把她差點沒給嚇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