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這時我纔想起小關的事,就把手機中的照片給方剛看,讓他幫我聯繫弄一條完全相同的佛牌,不要邪陰只要正牌,越便宜越好。方剛看過之後說這種紅眼派燙不算難找,可他現在走不了,而他認識的那幾位白衣阿贊又對陌生客戶比較謹慎,所以有點難。在我的催促下,方剛在手機電話薄裡翻了半天,找出一位住在曼谷東部的白衣阿讚的電話和地址,說這位師父算是離這裡最近的了,你去找他看看,但他脾氣比較古怪,要是不接待你也正常。

按方剛提供的地址,我在曼谷以東幾十公里處的一個小城市找到這位白衣阿贊師父的家,此人脾氣果然怪,根本就沒見到人,只有他的徒弟接待我。在看過我手中的佛牌照片之後,他說阿贊師父最近都沒製作這種法相的派燙,半個月以後可以接受預定。

那時候恐怕太晚了,我只好作罷,邊出門邊給方剛打電話彙報。這時有個男人打裡屋快步走出來,個子比我還矮,比我還胖些,看年紀大概四十歲左右。穿得很土氣,但滿面春風,手裡還拎着一個黑色大塑料包。

我倆同時往外走,出了大門來到街上,這男人一直在看我手裡拎着的那條紅眼派燙。見我掛斷電話,就一臉和善地問:“老弟,你和阿贊師父認識啊,是單請還是拿貨?”他聽到我剛纔打電話用漢語,所以和我說的也是中國話,聽口音應該是中南附近的人。

這兩年和方剛去過不少阿贊師父的住所,經常看到有人從阿贊家裡拿貨取貨,以我的經驗,這男人應該也是和我跟方剛一樣的佛牌商。他臉上帶着親切的笑容,看上去應該是個厚道熱心腸,所以就回了句:“都不是,我在找一塊和這個相同的佛牌。”

他哦了聲,說:“這種紅眼派燙我見過,好像是阿贊忽的牌。”

“是嗎?他住在哪,大概多少錢能請到?”我連忙問。他說的阿贊忽師父我以前就聽說過,但方剛幾年前和他鬧過不愉快,所以我和這位阿贊還沒有過合作。

這男人回答:“阿贊忽住在清邁呢,但我從他手裡請過幾條佛牌,其中就有這條紅眼派燙,和你手裡的差不多一模一樣。也不貴,五千泰銖左右。”我我想了想,摺合一千塊錢人民幣,價錢還不算貴,就提出要馬上看貨。男人說現在要去快遞公司發貨,他就住在曼谷,明天可以約個地方見貨付款,又掏出一張名片遞給我。

我對這個男人印象最深的有兩個地方,一是他那永遠和善親切的笑容,二就是名片。事隔多年,我仍然記得很清楚,那名片很簡單,只印了三行字:

“環球國際東南亞泰中佛教飾品貨運集團

總經理:老謝

電話:xxxxxx……”

名片背面印的是三行翻譯過來的泰文。開始我還沒看太懂,等仔細讀完第一行字之後才恍悟,其實把這串公司名稱講得通俗些,無非就是“一個從泰國往中國運賣佛牌的人”而已。我邊看邊笑,老謝連忙補充:“你不要笑,佛牌可是大生意啊。”我連連點頭。

老謝說:“聽你口音應該是遼寧人吧,我是湖北仙桃人,我老婆是遼寧的,你也算我半個老鄉,以後有什麼事儘管開口,包在我老謝身上!”

我想了想,這個老謝和方剛一樣都是幹佛牌生意的,也許他有着方剛所沒有的渠道和價格,多條上游總不是壞事,不是有人說:別把雞蛋放在同一個籃子裡嘛!我把手機裡的那幾張佛牌圖片用彩信發給老謝,告訴他一定要和圖片上的樣式相同,從墜牌到鏈子都是。最後忽然想起一件事來,連忙說:”我不要入靈的牌,簡單加持過就行。”

老謝笑着說:“正巧我家裡那條就沒入靈。”我暗自高興,當下和他約好明天中午在對面的冷飲店碰面。

當晚我就在曼谷找了家旅館住下,第二天在冷飲店準時出現,看到老謝已經坐在座位上了。他面帶微笑地拿出一條佛牌給我,果然,這佛牌無論形狀顏色還是細節,都和圖片裡小關戴的那條几乎完全相同,而且從我沒頭暈的現象來看,也確實是沒入靈的。但我故意露出不滿意的神色,橫挑鼻子豎挑眼,話裡話外地想壓價。

老謝很爲難:“田老弟,看在你是我半個老鄉,我連錢都沒賺你,這阿贊忽的佛牌不是誰都能弄來的。你要是不滿意也沒關係,再找找別人也行,總不能讓我賠錢吧。”

我很清楚他說的全都是假話,如果哪個商人說他的商品不賺錢,尤其是和生客成交的時候,那絕對是在扯淡。這個老謝明顯是個老手,他能看出我在花心思找這條佛牌,而且比較急,所以不肯讓步。但話語中卻以退爲進,很容易就能看出我的反應。我不想和他多廢話,畢竟這條佛牌我很滿意,於是就付了五千泰銖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