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老闆夫婦一晚上也沒回家,凌晨三點多鐘,我和方剛的房門被阿杰敲得山響。他告訴我們剛纔又做怪夢了,在夢裡他問小男孩是誰帶你來的,這次小男孩滿身都是白色斑點,哭着回答:“捲髮阿姨,光頭叔叔。”
阿杰趁熱打鐵又問你在什麼地方?小男孩哭道:“鐵路,要過鐵路……”
早晨七點多鐘,酒店老闆夫婦終於回來了,老闆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矮壯男人,和妻子兩人疲憊地坐在前臺附近的沙發上,愁眉苦臉。我上前把鬼求人的事對他們夫婦說了一遍,中年男人用懷疑的眼神看着我們:“勸你們別再白費力氣,我已經把全部家當都付給綁匪當贖金,沒什麼油水讓你們騙。”
看來他是把我們當成騙子了,我又說:“老闆,你要是肯配合我們,還是很有希望找回你兒子的。”
酒店老闆娘走過來,怒衝衝地說:“我看你們是和綁匪串通好的吧?”
方剛笑了:“我們真要是綁匪,還用到這裡來找你們!你們贖金都交了,還找你們幹什麼?想放人隨便找個地方就可以放,用得着這樣?”
老闆娘沒話說了,阿杰把那個怪夢說給老闆聽,並讓他打電話給警察,按這個線索去找。老闆苦笑道:“就算是真的也沒用,捲髮、光頭、過鐵路,這讓人去哪裡找啊?而且這些天全華欣的警察都在找我的兒子,完全沒結果,他們已經累得走不動路了。”
這可怎麼辦?方剛說:“現在只有去宋卡找阿贊都坤,讓他來幫忙,也許還有最後一線希望。”就這樣,阿杰開奔馳帶上方剛和我,驅車前往宋卡去找阿贊師父,酒店老闆夫婦一夜沒睡,正好趁機補覺。
在車上,方剛對阿杰說封口費也要十萬泰銖,和施法的錢相同,阿杰肉疼地答應了。到了宋卡阿贊都坤的家,助手認識我和方剛,但今天不是見客日。方剛告訴他,這次我們來的目的和平常不同,不只是幫客戶解決問題,而且還關係到一個被綁架小男孩的生與死,非同尋常。
過了十來分鐘,助手走出來說讓我們進去,阿贊都坤就坐在房間裡的法壇旁邊。方剛把經過對他講了,阿贊都坤朝阿杰要回那塊佛牌,看着帶有明顯水漬的佛牌,問:“戴佛牌的時候洗過澡,就開始遇到鬼求人的事情了?”阿杰連忙說是,阿贊都坤滿臉疑惑的神色,但也勉強答應跟我們走一趟。
在阿贊都坤家簡單吃過飯後,由方剛開車,我們又返回華欣的xxx酒店。剛下車,阿贊都坤就站住了,愣了幾分鐘慢慢伸出右手,五指張開,嘴裡唸唸有詞。方剛低聲道:“師父似乎感應到一個怨念強烈的靈魂。”
過了一會兒,阿贊都坤對方剛說:“有個幾歲的小男孩靈魂徘徊在這附近,說想讓我幫他。”我大驚:“既然是靈魂,難道酒店老闆的兒子已經死了?”
方剛搖搖頭:“現在還不能完全確定,我也遇到過活人靈魂出竅的事件。”走進酒店,看到有兩名警察正坐在沙發上和酒店老闆邊抽菸邊談話,看來是熟人。我對老闆說了情況,他急得眼珠發紅,但警察卻有些懷疑。這時,站在外面的阿贊都坤大聲讓我們開車,說那個靈魂已經離開,必須追上去。方剛連忙讓阿杰開車帶上我們出發,讓酒店老闆開車跟上,酒店老闆夫婦和那兩名半信半疑的警察開車在後面跟着。
兩輛汽車一前一後,阿贊都坤雙眼緊閉,嘴裡念着什麼經咒,右手停留在胸間,食指不停地改變着方向。阿杰眼睛盯着阿贊都坤的手指,緊張地打着方向盤,有時候阿贊都坤指的方向根本就是一堵牆,汽車就只好繞路而行。
快要駛近華欣火車站的時候,阿贊都坤用食指筆直地指向前方,那是火車站北側的一小片樹林。泰國的國土不大又狹長,長途巴士網很發達,火車就沒什麼人乘坐,所以人流稀少,但華欣火車站風景很美,來的遊客大多不是爲了坐車而是拍照。汽車在樹林前停下,阿贊都坤鑽出汽車,朝樹林內走去。兩名警察不情願地邊嘟囔邊在後面跟着。
過了小樹林,阿贊都坤的手指向前面遠處的兩排三層樓房。警察說:“那兩排樓房是一家金屬加工廠,頭幾年被政府徵用準備改造成公園,但一直沒動工,現在只有工廠老闆夫婦守着。之前我們查過這裡,沒發現可疑的地方。”
另外一名警察似乎想起了什麼,說前幾天到這裡檢查的時候,記得那工廠的老闆就是光頭,而他老婆就燙着大波浪的捲髮。酒店老闆娘連忙說:“那我們快去看吧!”大家加快腳步來到那間已經廢棄的金屬加工廠跟前。大鐵門緊鎖,敲了半天門也沒人開,後來阿杰從汽車後廂找出修理工具把鐵鎖撬開,大家才進到廠房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