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開包裹露出長條木盒,老秦很激動,說讓我等會,他老婆沒睡醒,到時候要一起看才行。我說那推醒唄,老秦連連擺手,稱他老婆睡覺誰也不能硬推,非跟你玩命不可。我心想,這要等到什麼時候,看看牆的鐘已經八點,這時聽到牀他老婆翻了個身,大聲說:“哎呀我、我睡醒啦——”聲音特別大,尤其尾音幾乎震得我耳朵嗡嗡響,伸懶腰的姿勢也很誇張。
老秦微笑着說醒了快起來吧,田老闆都來了,等你開盒一起欣賞山精呢。他老婆穿着睡衣褲從牀彈起,雖然個子不算高,但卻很健壯,身肉不少。看到桌的木盒,她幾步跑過來拿起木盒開蓋。還沒等我伸手,她已經把盒蓋打開,露出裡面墊着紅布的山精。他老婆立刻扔下木盒,叫了聲“媽呀”,幸虧我手快,雙手連忙接住,不然得扔地。
“小心點兒!”我不高興地說了句。
老秦老婆瞪了我一眼:“怪我啊,啥玩意長這麼難看!”我說之前發給老秦過照片,你沒見過嗎?她說那也沒有實物嚇人。老秦倒是很緊張,捧着木盒仔細看,問我是到底是個什麼生物。我轉述了之前阿贊拍和助手說的來歷,兩人互相看看,都覺得好神。小心翼翼地從紅佈下方拿出那張紙,遞給兩人,告訴老秦要先仔細看好面的字,認真完成做入門的儀式,是要在午夜時分,認真唸誦三遍心咒,再配以血供,可以開始供奉了。尤其是禁忌必須遵守,千萬不能馬虎大意。
他老婆從老秦手裡拿過那張紙,可能是覺得那串配有漢語拼音的心咒好玩,邊看邊一臉好地念出聲來。我連忙將紙奪過,生氣地說:“我剛說完只能供奉者在午夜時分才能念這個經咒,你怎麼回事?”
“不隨口唸念嘛!”她我還理直氣壯。我很無奈,只好把紙遞給老秦,讓他自己收好,這個供奉只能由他來,這張紙不能讓別人隨便看,更不能隨便念。老秦的老婆更不高興,說我是別人嗎,我懶得理她,這時聽外面老秦的岳母喊“吃飯了”,老秦的老婆連忙說:“哎呀媽呀,可算吃飯了,我老餓了!”說完衝出臥室。
老秦問我:“你也沒吃呢吧,來來,一塊吃點兒!”我確實沒吃早飯,也沒客氣,出去來到走廊,老太太進了自己的臥室關門,桌擺着兩小碗米粥,幾個饅頭和兩盤炒菜。老秦說你媽也真是的,知道田老闆在家裡,也不給人盛一碗粥。
“歲數大了腦筋不好使,讓他自己盛唄。”老秦的老婆拿起饅頭開吃,又連續朝老秦擺手,不明白什麼意思。我有些尷尬,不太好意思自己動手,但看到老秦從牆角的啤酒箱裡抽出兩瓶啤酒打開,兩口子每人一瓶,各自開喝,並沒有替我盛粥的意思。乾脆也厚着臉皮,到廚房盛了碗粥。
剛坐下,兩人已經喝掉半瓶啤酒,我拿起一個饅頭,忽然看到老秦老婆那微微隆起的肚子。她看着我:“你瞅啥?”
我問老秦:“你老婆是不是已經懷孕了?”老秦說是啊,怎麼了。我大驚,說孕婦怎麼還能喝酒呢,老秦還沒說話,他老婆撇了撇嘴,說多大個事啊,誰規定懷孕不能喝酒。我認真地說懷孕千萬不能喝任何帶有酒精的飲料,否則容易增加畸形率。
老秦擺了擺手:“拉倒吧,你別聽那幫專家瞎說,孩子生出來是聰明還是傻,那早註定了,跟喝酒沒關係。他要是聰明,天天喝也沒事,那些畸形兒有誰是喝酒喝出來的?”他老婆也跟着笑,是對我的譏笑,邊笑邊對着啤酒瓶嘴大口喝起來。我覺得難以置信,但心想又不是我老婆懷孕,管那麼多呢,自顧吃飯。從北臥室隱隱傳出老太太低低的哭聲,我頓時停住筷子,看着臥室方向。
“是我媽,”老秦的老婆說,“你別管她,那天她說我們被騙了,還讓我倆去報警,你說這不是精神病嗎!”說完他朝老秦擺了擺手,老秦連忙彎腰再從箱抽出兩瓶啤酒,用打火機咔咔啓開瓶蓋,兩人似乎心情不錯,還互相碰了碰瓶,繼續對飲。看到這情況,我也沒打算多吃,半小碗粥和一個饅頭已經飽了,放下筷子在旁邊坐着看報紙,這兩口子也早吃完飯,但卻仍然在一瓶接一瓶地喝酒。桌的空瓶越來越多,沒多久,兩人居然各喝了五瓶“老雪”,我簡直佩服得無話可說。
同時,我也有擔憂。老秦這人喝多了會走板,到時候再耍賴不承認怎麼辦?好不容易等他們喝完,進到臥室,老秦的老婆躺在牀,哼哈唉呀地喊累,我心想,孕婦大早起來喝五瓶老雪花,不累纔怪。老秦則坐在桌旁,伸手從一個透明的塑料桶裡拿出兩塊糖,遞給我一塊。我見面寫着“超勁薄荷”的字樣,連忙擺手說不行,老秦說:“這個老有勁了,你試試!”我表示拒絕,老秦剝開糖扔進嘴裡。看到桌的山精,我問他做入門之後,要怎麼解決不能讓別人看到的問題。
老秦想了想:“以後發財了買個保險櫃,現在給它放牀底下,沒事誰也不會去翻。”我說也只好這樣,如果真能轉運,你倆早晚得從你老丈人家裡搬出去,到時候搬家可得小心,千萬別把山精給忘了,老秦連連點頭。
聽他說話,似乎還挺有條理的,我才知道看來老秦的酒量很大,早晨五瓶啤酒對他和他老婆來說可能也是漱漱口,趁機提出要告辭,他明白了,將裝有山精的木盒放在牀板下面,讓老婆好好看着,跟我出了屋。小區馬路對面有家建設銀行,進去後老秦和我都掏出建設銀行的卡,他來到櫃檯,讓工作人員轉賬給我十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