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能！”我回答，“山精不同於佛牌，它屬於能強效成願的，只要供奉有效果，如果沒效果是假的。”老秦問那這東西怎麼才能保全家和三代人，這可把我問住了，說這個具體要問泰國方面，我也沒賣過，老秦催我趕緊問。
我說：“你是真打算供奉山精，還是好隨便打聽打聽？”老秦不高興地說怎麼，看人下菜碟是吧，我連忙說不是那個意思，只是山精太昂貴，一般家庭根本承受不起，算有這些錢，也沒幾個人相信這東西的功效，所以你還是多看看我之後發給你的那兩種陰牌，才四五千塊錢，效果也不錯。
“能保全家嗎？能管一輩子嗎？能讓人三代都轉運發財嗎？”老秦連續問了這三個問題，我說都不能。
老秦說：“這不得了，你趕緊幫我問問，我這邊還有事，先去忙正事，回頭你發我短信啊！”
沒辦法，我只好給高雄打電話，他聲音發懶，我知道在馬殺雞，問怎麼沒叫我。高雄哼哼着說：“是一個客戶請我做，要不然……山精很邪，供奉的禁忌也……很多，做入門的時候要以血供奉，然後再……鎖起來，除了供奉者之外，別……人……都不能看，更不能碰，否則……算破……壞禁忌，誰看誰得……倒黴。供奉……者死……掉以後，可以傳給他下一代繼續……供奉，這樣可以保三代……平……安……發財。懂了嗎？”
這老哥很明顯是邊被技師按摩邊跟我講話，我聽得很吃力，連忙拿出筆和本子，讓高雄再說一遍，我好記錄。然後整理成字，用短信給老秦發過去。晚我在想，這個老秦算在瀋陽這類二線城市，也只是普通收入者，甚至都不到，家裡有個大病小災都得伸手朝岳父借錢，他這樣的人怎麼供奉山精，從哪搞到錢呢？但要說不可能，他卻一個勁地催我問這問那，似乎很有興趣，真搞不懂。
次日晚，老秦打來電話，照例讓我回撥，問這東西要是買回家，是不是開始轉運了，買彩票能獎，走路能撿錢包，沒多久能在單位升職，再朝老丈人借錢也不會遭白眼。我笑着說：“這個我可沒法回答你，不過我只知道一點，山精是整個東南亞最厲害的供奉物，養小鬼都不。”
“那張柏芝她們怎麼不買山精，非要養小鬼呢？”老秦問。我說山精像生四胞胎，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出一個，泰國方面的合作伙伴告訴過我，他當牌商好幾年，也只見過兩次山精，非常罕見。把老秦給高興的，說看來他要走運，這麼難遇的東西都能被他遇。
我實在忍不住，問你現在有多少存款，老秦回答：“我哪有存款？每月纔開一千塊錢工資，夠花不錯啦！”我怪地問那你怎麼請山精，那可是十五萬啊，又不是一千五。
老秦說：“啥十五萬，做買賣的我還不懂嗎，全靠幌子忽悠，咱得講講價。反正我跟老婆商量過，她也覺得想買，你給我交個實底，最低多少錢，行我不去別家打聽，在你這兒拿貨得了。”聽他說話的意思，我總覺得不是在商量請泰國供奉物，而是在服裝批發市場進貨。說十五萬是最低價，半毛錢也不能便宜，要不你去別家打聽打聽也行。
“啥意思啊？”老秦又開始不高興，“誰買東西不講價？你五愛買衣服不講價嗎，真有意思。得了，我也不跟你多講，咱也算老鄉是吧，給你兩千塊，行的話你帶着東西來撫順，到時候我請你喝酒！”聽他說完這番話，我並沒生氣，卻有股想哭的衝動，早知道是浪費時間，非跟他耗到現在，我吐了兩口氣，想說什麼，最後又都憋回去，把電話掛斷，然後直接關機，倒頭睡。
第二天起牀後打開手機，發現小秘書提醒有好幾個未接電話，其兩個號碼很眼熟，應該又是老秦家附近的話吧。我沒打算回覆，這老秦純粹是在消遣我，手裡兩千塊錢，非要請十五萬元的山精，這不是玩我呢嗎？
沒到午，老秦居然又打來電話，這次沒讓我回撥，說：“田老闆啥意思，你這東西還真不講價啊？”我已經沒有精力，只好說確實不講價，你有錢請，沒錢別再研究了。
“那麼老多錢，你讓我哪兒整去啊？”老秦問。我失笑，說這我哪知道，山精是這個價錢，我總不能還得幫你先賺到十五萬吧。老秦想了想，說也不是沒有辦法，是費點兒勁。我連忙說你可不能犯法，那我也有責任，還是算了。
老秦說：“啥玩意犯法，我可是守法公民，我沒錢，但我老丈人有，昨晚跟我老婆商量了，她打算找個藉口，把她爸媽存的那點兒錢都給弄出來，說辭已經想好，說孕檢的時候，大夫說胎兒有些問題，要出國才能查出來，得十幾萬塊，要不然這孩子生出來是畸形的。”
“這個……不太好吧？你老丈人的存款沒用嗎？要是他們也用錢怎麼辦？”我問。老秦說他們倆這幾個月肯定不會用錢，我說你怎麼這麼肯定。
老秦嘿嘿地笑：“我老丈人有腦血栓，每年肯定犯兩次病，一般是春節和秋，我老婆來例假還準。每次進醫院都得花個兩三萬，但今年秋已經過了，他犯過兩次病。算明年再犯，那時候我家裡有山精，早發大財了，還怕他腦血栓嗎？栓去唄，天天栓都沒事，要是能直接栓死，我還省心呢，你說是不是田老闆？”聽到他這麼說，我心想怎麼會有這種女婿，強烈反對。
“你管我的錢怎麼來的呢，”老秦不在乎，“只要不是假錢行，你們這些做生意的還賺錢咬手啊？實話跟我說唄，賣這個山精，你能賺多少錢啊？沒事，我是問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