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對象是我,他們也不會真拿我怎麼樣,可如果是你…”
宋清月突然間笑出了聲,眉眼彎成了半月牙兒,露出了潔白的牙齒,“你的意思是因爲你是沈家大少爺,所以就算真的是你殺了人,也不會有太大的罪過嗎?因爲我是普通公民,沒有任何背景和地位,所以一旦坐實了這個罪名,我就沒辦法脫身了是嗎?”
沈屹琛皺起了眉,對她突然而來的笑容不明其意。但也還是點了點頭,算是迴應了她的話。
“我不會感謝你的。”宋清月手上還戴着手銬,一步一步朝着他靠近,“即使你爲我這麼做了,我也不會感謝你,你認爲我應該要跟其他人一樣對你感恩戴德,是不是?”
“我沒有那個意思。”眉間褶皺愈深,“清月,我只是想幫你。”
“幫我?你是在幫我還是在害我?”
她臉色一凜,拉下了臉,“沈屹琛,你這是在把我往火坑裡推!”
沈屹琛猛地一怔,清冽的眉眼漸漸被疑惑取代,“我…我怎麼會害你?”
揚了揚自己被手銬銬着的雙手,宋清月眉眼冷清如孤寒新月,“你怕警察找上我所以自己來投案自首,可你有沒有想過,我真的殺了人嗎?”
沈屹琛臉色一變,見狀,宋清月脣角揚起了嘲諷的笑意,“說到底…你終究還是不信我…”
“我根本就沒殺人,又何必要怕警察,更不需要你頂罪!你知不知道你這麼做等同於告訴警察人就是我殺的,你會這麼做是因爲捨不得我。你很愛你的妻子,所以纔來爲我頂罪。”
“愚蠢!”宋清月垂下了雙手,雙眸直直望向他,咄咄逼人道,“爲什麼我要當你錯誤判斷的犧牲品?沈屹琛你想作秀告訴外人你很愛你的太太也別拉上我當墊背啊!你害了我這麼久還不夠嗎?現在還想把我坑死了,你才滿意是嗎?!”
“我沒有…”喉結艱難的滾動,枯井般幽深的?眸隱隱出現了一絲裂痕,“清月,我真的只是想幫你,我沒有想那麼多。”
“對!你沒有想那麼多!因爲你從頭到尾都不信我,你的第一直覺裡就是我殺了人!你已經在心底給我判了死刑!我不屑於跟你解釋,也不想再看見你!”
垂在身側的手緊了緊,沈屹琛垂眸,“是不是我怎麼說你都不信我?”
“你又什麼時候相信過我。”
她半是自嘲的說出這句話,撇開了頭,一口濁氣從脣角緩緩吐出,“你走吧,我相信清者自清,濁者自濁,他們會還給我一個公道的。”
“現場除了你的指紋和血液以外,沒有其他任何有用的線索,清月,就算你沒有做,也很難洗的清楚嫌疑。”
見她不搭理自己,沈屹琛苦笑了一聲,“我只是想幫你…”
“你告訴我,那天那兩個人爲什麼要綁架你?”
眸色微閃,宋清月垂下了長睫,一副不願意多說的模樣。
“你還不肯跟我說實話?”
“我不認識他們,也不知道他們爲什麼要找我。可能只是兩個混混臨時起意…”宋清月看向他,“以前不是沒經歷過,只是現在的我知道該怎麼保護自己。”
說實話,她根本沒有寄希望於任何人,看到沈屹琛出現,她是驚訝的。驚訝之後,就趨向於平靜了。
他來的太晚,果然這個現實社會不存在什麼英雄救美的情節。
看着沈屹琛,眼底深色漸漸變得沉鬱,“沈屹琛,我同意了。”
“嗯?”牛頭不對馬嘴的一句我同意了,讓沈屹琛懵了會兒。
宋清月神色寡淡,“我同意不離婚,繼續維持着表面關係。”
聞言,沈屹琛臉上露出了絲絲笑容,只是很快又消逝,“你…”
“我什麼?你要是不願意,現在離婚也可以。”
“沒有不願意!”他略着急的打斷,眉眼柔和了幾分,“你答應不離婚,我很高興。”
“哦。”清眸淡淡睨了他一眼後,宋清月就率先轉身離開,她跟沈屹琛沒什麼好說的。
出門之時,看到等在外邊的唐少寒,眼底隱有一縷異色掠過。
唐少寒迎上來,她才勉強的扯了扯嘴角,“唐醫生,對不起。”
“嗯?怎麼了?好端端的爲什麼要跟我道歉?”
“沒什麼…”她搖了搖頭,蛾眉輕顰起,“唐醫生,以後我的事你別管了。”
“…”他一怔,隱約從她的神情裡讀出了一個他不太想接受的事實。
牽強附會的揚脣,“你最後…還是選了他?”
“嗯…對不起…”
“不需要跟我道歉,該怎麼做都是你的自由。”他輕輕拍了拍宋清月發頂,眉眼溫柔。
宋清月被帶走時。眼中複雜至極,承載着滿滿的落寞。
她其實是感動過的,因爲唐少寒的第一選擇是相信她,哪怕所有人都在說她是殺人兇手,他也一樣相信自己。
無微不至的照顧,他將他所有的細心體貼都一一交給了自己。
正因爲這樣,宋清月才及時阻止,她不能讓唐少寒越陷越深,也不想給他無謂的幻想,至少在現在她自己還沒拎清楚自己的思緒之前,她不想去思考這種男女之間的事。
沈屹琛混蛋,所以她可以心安理得的利用他。無論做什麼都不會有愧疚。
可是唐少寒不同,她並不想讓他攪和進來。
過去她也想息事寧人,她退位,交還沈太太這個位置,可是沈屹琛不放過她,連餘梓琴,她生物學上的媽媽都能陷害她。
所以…
她爲什麼還要忍讓?
餘梓琴不就是想要將沈太太的位置交給她女兒嗎?她偏偏就要跟餘梓琴對着來!
她有她的目的,所以唐少寒的感情,她註定沒辦法迴應。
宋清月被關在警察局兩天,外面已經鬧開了鍋。
沈氏集團的少奶奶竟然是殺人犯!這種報道一出,滿界譁然,連帶着連沈氏集團都受到了影響。
只是沈氏地位根深蒂固,這種程度的波動只能夠傷到皮毛。
另沈屹琛勃然大怒的是他早就跟警察局的人打過招呼,不允許任何人向外透露半個字,那這消息是誰放出來的?!
“總裁,我跟幾家知名雜誌社接觸過,聽說是有人匿名寄給了他們信函以及照片,上面有郵戳。郵戳是本地的,聯繫電話和號碼一律沒有,連名字都是假冒的。”
“還有一些是通過郵件形式發送的,我去查過ip地址,是本地的一家?網吧,沒有裝攝像頭,也不需要任何的身份登陸信息,所以…”付蓉皺了皺眉,“所以還不知道是誰惡意透露了少奶奶被警察局帶走的事。”
眉骨狠狠一跳,他翻看着付蓉呈上來的資料,“行了,這事不用管了,我讓你查的那兩人身份信息以及人際關係,你都查妥當了嗎?”
“這兩人,瘦高的叫李兵,是本地人,壯碩一點的叫?維海,外號熊哥。”
“兩人只是兩個街頭小混混。平時靠着在城新區收保護費度日,在局裡也有檔案,有過搶劫前科。”
介紹完兩人的背景後,付蓉又交了一張紙,公事化道,“這是?維海近兩個月使用銀行卡資金流動的情況,這個月的20號上午九點多有人給?維海打了十萬,我懷疑這可能跟少奶奶突然間被?維海盯上有關。”
“查到了對方的賬號信息嗎?”
付蓉搖了搖頭,“沒有,我們順着查過去,發現那張卡的身份註冊信息是冒用的,身份主人交代說他的身份證丟過一次,所以可能是被利用了。”
“我們也去根據轉賬的卡行地點查了,還調了atm機的監控,那人口鼻都捂住的很嚴實,還戴着大?鏡,沿路的監控攝像只拍到了他進了地鐵口,然後就…消失了。”
沈屹琛接過了在監控攝像的高清截屏,仍舊是看不清樣貌。
“說明,他可能變裝了。”
食指搭在桌上,輕輕釦着。
倏爾,?眸微微凝起,“這個人個子大概在一米七五左右,腿有點跛。是個男人。”
他將筆記本翻折過來,取下了觸控屏,將剛剛發現的那一段重放。“你看,他走路姿勢跟常人不同,應該是腳有問題,而且他骨骼略大,體型趨向於成年男人,體重嘛…”
他皺了皺眉,細細看着從atm上截取的高清圖,抿脣,“大概70kg左右。”
付蓉訝異於沈屹琛只是看了幾眼就能看出這麼多細節出來,嚥了嚥唾沫,“總裁,這些要交給警方嗎?”
“暫時不必。”沈屹琛臉色不變,“交給警方只會打草驚蛇,既然這個人能夠在第一時間就將消息曝出來,肯定…對我們的一舉一動很熟悉。”
“付蓉,我讓你查的事你暫時對外保密。無論是誰,而且最近你小心點,我怕對方可能會盯上我們。”
“那…少奶奶怎麼辦?現在警察那邊說證據確鑿,要指控少奶奶自衛過當錯手殺人。”
“這個你不用管,我會親自去一趟,先將那個人查出來再說。”沈屹琛在腦海裡仔細過篩當天的細節,“對了,我想起來,那天現場是架設了一個攝像機,警方那邊有說找到這個嗎?”
“沒有,警方那邊提供的證物裡沒有這個。”
“…”沈屹琛陷入了沉思中,許久,才冷聲道,“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做事。”
在付蓉即將出去的時候,沈屹琛突然開口,“等一會兒你去聯繫顧安瑤,將少奶奶發生的事一字不落的轉述給她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