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這幾天壓抑在心裡的所有煎熬和痛苦,都在這一刻被觸動。就算厲豐年沒有用凌厲的目光看我。就算他沒有叫我滾出他的辦公室。但是我心中的痠軟、哀痛,就像是劇烈搖晃過的碳酸飲料一樣。突破了我的意志力,瘋狂的從我心底涌出來。
我垂着眼,心酸的眼淚慢慢蓄滿了眼眶,小聲小聲的抽泣着,明明怕吵到厲豐年。可是我知道自己是故意哭出聲來的,就是爲了讓厲豐年聽見。
不斷敲打的鍵盤聲停了。厲豐年忽地轉眼凝視着我,臉上居然帶着一點無可奈何的縱容。他沉沉的說道:“知道錯了?還要繼續跟我鬧嗎?”
他這一開口,聽到熟悉又低沉的聲音,我反而哭的更兇了,眼淚簌簌的往下掉。“對不起,我錯了,我錯了……求你。求你不要漠視我。”
在這一刻,我才真真正正的體會到。厲豐年對於我而言,他的一個眼神,一句話。都是那麼重要的存在。而爲了他我甘願放下所有,只爲了能在他的身邊,看到他,跟他說話,聞道他身上的氣息。
這都是因爲愛。
我愛這個男人。
厲豐年看着我泣不成聲的模樣,臉上的無奈感更重,他一雙黑眸中有股亮光在似有似無的閃動,長腿一伸將椅子往後退了一些,辦公桌與座椅之間的空間更寬敞了,他旋即對着我說,“還不快過來。”
話語中,竟然透着一縷關懷與溫柔。
我心口一熱,抹了一把眼淚,就忙不迭的往他身邊走,這次不用厲豐年在告訴我第二遍,我就已經走到了他的指定位置,而且更是不知羞恥的一屁股坐在了他矯健的大腿上,我已經不在乎這裡是他的辦公室,外面還有一羣他的員工。
我們兩人靠的極近,肩膀靠在他的身前,可以聽到對方一呼一吸的呼吸聲,而我的口鼻之間,聞到的是他身上淡淡的菸草味。厲豐年抽的煙,好像是他特製的,不是我在市面上見過的牌子,沒有濃重的腥臭,反而有一股藥草的清爽,很輕薄,像是屬於他的專屬標記。
他不在這幾天,我都從他的衣物上,枕頭上,尋找着他的這股氣息。想起自己那些十分癡漢的舉動,白皙的雙頰開始緋紅,我恨不得低下頭把自己藏起來。
厲豐年帶着薄繭的指腹緩緩地拭過我臉頰上的淚淚痕,“宋臨夏,我更喜歡你在牀上求我。”
明明曾經是夜場小姐,可是隻是這樣一句葷腥話,我卻怯懦的咬了下脣,雙頰緋紅,帶着滿滿羞澀的垂下了眸子,不輕不重的嗯了一聲,“你想聽,我就求你。”
說出這樣話的我,根本不敢看向厲豐年,剛纔的文件還拿在手裡,指尖無助的摩擦着文件夾的扉頁,但是下巴卻被男人擡起,顫抖的目光一下子就對上了那雙漆黑的眼眸,厲豐年含着幾分玩味看我,“來的時候,是吃了蜜糖了?今天怎麼這麼會說話。這幾天想我了嗎?”
有了第一句,第二句,第三句就沒有想象的那麼難了,我語氣真摯的說,“想你,很想你。非常想你。”
厲豐年常年冰封在眼底的寒冷像是融化了,薄脣勾了勾,露出一抹淡然的笑,他鬆開了我的下巴,正了正身子,好整以暇的往後一靠,“你今天既然是來道歉的,就拿出你的誠意來。”
“誠意?”我不解的看向厲豐年。我遇見過那麼多個想要上我的男人,但是都是他們像是盯着獵物一樣瞄準我,從來都不是我想方設法的勾/引他們,在這方面,我實際上單純的宛如一張白紙,什麼都不會。
厲豐年就跟等着看好戲的看客一般,只是自顧自的抿着脣笑,不再多言。
我一邊思忖着,一邊有些困惑地往他的方向湊近,我不知道自己做的對不對,還是鼓氣勇氣,將雙脣慢慢地貼在了厲豐年的脣瓣上。
疏忽之間,厲豐年已經化被動爲主動,他頃刻含住了我的雙脣,一面吸/允一面輕啃,不放過一處柔軟,靈活的舌尖往我脣縫之間一探,另一個溼熱空間瞬間淪陷,他狂野的勾着我的小舌,交纏吮/吸的蔓延到他的領土裡,然後大口大口的將我吞噬。
周遭的空氣彷彿因爲這個纏綿的吻而燃燒了起來,我的整個身體都被高溫炙烤着,腳尖無力的連高跟鞋都勾不住,露出了被絲襪包裹的勻稱腳趾。
厲豐年揚着下顎跟我纏吻,奪了我的神智,雙手更是雙管齊下,一手撫/摸着我順滑的大腿,一手伸進外套裡,揉捻着我柔軟的雙/峰。
我耳邊盡是自己狂亂的心跳聲,急促的呼吸聲,隨着越來越深入的親吻,身上的力氣也像是隨之被抽乾了。
就在我以爲自己會窒息在這個熱吻中之時,厲豐年好似終於決定大發慈悲的放過我,慢慢地從我口腔裡退出,一改剛纔的熱烈,只是輕柔的舔/舐着我豔紅的脣瓣,輕聲說了句:“剩下的事情,我們晚上繼續。”
這一回,我沒有再避開,而是迎上了他含笑的目光,輕輕地點了點頭,懸了這麼些天的心,終於徹底的放下了,我不由得也漾起了脣角,對着厲豐年嬌柔媚笑着,十分享受屬於我們兩人曖昧繾綣的美麗時光。
我靠在厲豐年身前喘息,他拿起我手裡的文件夾,隨手翻看着:“這是什麼礙事的玩意,剛纔都擱着生痛。”
其實我也不知道這文件裡寫着什麼,只是唐瑞說,我就順手拿了,唐瑞知道,陸南看過,現在到了厲豐年手裡,應該就是普通文件吧,可是厲豐年就像是一個工作狂一樣,居然看的相當認真,原本還算有點溫度的臉,又緩緩地冷了下去,眼底一片深黑。
“你別看了,它只是我上來找你的藉口而已。”
我想講文件夾從厲豐年手裡拿回來,他卻將文件夾一合就隨手往辦公桌上一方,說,“既然拿上來了,就放在這裡。”天語氣頓了頓,旋即又問了我一個問題,“文件是誰的?”
既然厲豐年有興趣知道,我就把剛纔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要不是有唐經理的幫忙,還有陸助理的一臂之力,我說不定都見不到你呢。”我在心裡,又不禁感嘆了一下,我和厲豐年之間的差距。
“這麼說來,這文件是唐瑞的。他知道我和你的關係?”
“應該知道吧。”對於這個問題,我怕厲豐年問太多,不敢正視只能含糊其辭的帶過。
厲豐年點了點頭,沒有再問,然後拍了拍我的屁股讓我站起來,我沒穿鞋就站在地板上,厲豐年很高,將近一米八五,我裸高才一米六五,當他站起來的時候,我只道他的肩膀而已,要擡着臉仰望他。
“你要出去嗎?”我看到厲豐年從衣架上拿了一件新的西裝換上,應該是要外出。
“嗯,我要是不賺錢,那什麼養你呢。”厲豐年悵然一笑,輕哼着跟我說,然後又抽了一根心領帶,正往自己脖子上掛,我連忙走過去,接過給他系領帶。
系領帶我是在裴明森大四那年學的,他開始找實習單位,必須穿正裝打領帶,那人手拙的很,繫個領帶都歪歪扭扭的。
而如今,物是人非,厲豐年纔是我要幫他系領帶的男人。
我最後調整了一下領帶鬆緊,“好了。”
厲豐年飛快地低頭輕啄了我的脣,然後輕撫着我眼下深黑的眼圈說,“到裡面休息室睡一覺,等我回來之後一起回家。”
“好。”我今天衝進厲豐年辦公室的舉動,肯定已經再公司裡引起了軒然大/波,所以後續什麼認真上班的假象,我也不想再假裝,就乾脆欣然接受了厲豐年的提議。
目送的厲豐年離開,他一走出辦公室,陸南就走到了他身邊,兩人齊齊往電梯走,顯然就是事先約好的。而那些女秘書們豔羨又陰毒的目光,在辦公室門關了之後,一切都不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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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日午後的陽光正好,涼風送爽,氣候宜人,九月金桂也已經嫣然盛開,空氣中飄蕩着沁人心脾的香味。
霍建元推着一個輪椅走在霍家別墅的花園裡,享受溫暖安詳的午後。
輪椅上,坐着一個長髮飄飄的溫婉女人,她皮膚白皙,容貌清麗,一點都不輸娛樂圈的玉女紅星,可是在這個還不算冷的秋天,她已經穿上了溫暖的毛衣,腿上也蓋着法蘭絨的格子毛毯。
又是一陣涼風襲來,女人纖細的黛眉一蹙,捂着嘴咳嗽了起來,霍建元連忙蹲到了她的身邊,將毛毯往上拉,“天涼了,我們回房間吧。”
女人拉着霍建元的手,柔柔的搖了搖頭:“我不冷,再讓我待一會兒,我已經好久沒出來曬曬太陽了。”女人說着,用央求的目光注視着霍建元。
男人的堅持最終還是不敵女人的柔軟攻勢。
“再給你十分鐘,十分鐘後必須回房間。”
“好,那你再推着我轉轉,那一邊我還沒看過呢。”
霍建元無奈的嘆息了一聲,只能推着輪椅往女人說着方向走。
“建元。”女人擎着一抹淡笑,柔柔的開口道,霍建元應了一聲,她繼續往下說“我們下的誘餌是不是太小了,爲什麼魚兒還是沒有反應呢?”
“在等等吧,可能她還沒明白。”
“可是我等不下去了。”女人說着,轉頭看向霍建元,美麗的雙眼裡,含着隱隱的水光,“建元,讓我親自去見見她們吧。”
霍建元推着輪椅的手僵了僵,他不敢對視上女人的視線,沉着臉,只能說了一個“好”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