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南不愧是厲豐年培養出來的人,當我在傷心悲痛後聯繫他時。他早就已經將小沫的身後事完全處理妥當了。
“宋小姐。墓地的地址已經按照厲少的吩咐選好了,如果你確定了時間。葬禮隨時都可以舉辦。”陸南說話的語氣,完全跟厲豐年如出一轍,冷漠淡然,不含一絲情緒的起伏。
我連小沫的最後一面都沒有見到,而是直接捧到了她的骨灰盒。
小沫下葬的日子定在兩天後。我打了電話通知莉姐,莉姐在電話那頭低沉了一會。才啞啞的說了一句“知道了”。
這幾天的秋雨一直沒有停過,淅淅瀝瀝的時下時不下。天色被厚厚的雲層壓得暗沉沉的,也像是壓在我的心裡一樣。
小沫葬禮的那一天,莉姐並沒有來,倒是美心、莎莎和嫣嫣都來了。還有許久不曾見面的朝顏。
朝顏是被一輛黑色的奔馳送來的,她下車後,那輛車就在路邊等着。一直沒有走。
美心心裡冒着酸氣,忍不住挖苦到:“我們還真以爲你家裡出了什麼大事。回去受苦受難去了,原來是被大老闆給包了啊,怎麼都不跟我們說一聲。難道還怕我們跟你搶啊?你朝顏可是天上人間的紅牌。我們這樣的小角色怎麼搶得過你。”
朝顏撐着傘往前走,只是冷冷的看了美心一眼,連理都沒有理她。
自從出了上次的事情之後,美心唯一的一點壞心眼都被寬哥嚇唬沒了,我們知道她只是愛耍耍嘴皮子,其實人並不壞。而且看着美心露在衣服外面的傷痕和淤青,這陣子,她恐怕又沒少受她那個死鬼老公的虐待。
下着雨又起風,天氣有些涼,但是美心和莎莎他們,依舊光着腿穿着短裙來的。
莎莎開玩笑的說:“如果不穿成這樣,我怕小沫認不出來是我來送她了,不然她一個人上路多寂寞啊。”
莎莎說着,臉上笑着,眼眶卻紅了起來。
我們這些在會所裡做小姐的,雖然平常關係並不怎麼好,而且還明爭暗鬥的搶客人,但是我們也是呆在同一個地方一起求生的人,有着旁人無法理解的特殊感情,不然美心和莎莎她們也不會大老遠的跑到墓地來看小沫。
厲豐年吩咐陸南給選的墓地位置很好,依山傍水,兩邊還有高聳的青松。
小沫的骨灰盒是我親手放下去的,一同放進去的還有她跳樓那天穿的那身白色連衣裙和涼鞋,我希望她在下面,也能穿的漂漂亮亮,也能像那天早上那樣高興。
朝顏抱了一大束白色菊花來,美心,莎莎和嫣嫣一人都從她那裡抽了一朵,一一的放在小沫的墳前。
嫣嫣心裡最軟,從小沫開始下葬的那一刻,她就已經哭的雙眼模糊了,眼淚止都止不住。
“還是你好啊,死了一了百了,還可以睡這麼好的地方,我要是死了,說不定連個給我收屍的人都沒有。”美心看着小沫的墓碑,一面說,一面抹了一把眼淚。
“你說什麼喪氣話呢!”旁邊的莎莎拍了一下美心的胳膊,“什麼死不死的,說點吉利的好不好!”
“我說的明明都是事實,要不是臨夏現在被厲少包了,小沫怎麼可能會有這麼好的墓地。”
“你還說!”莎莎又連續拍了美心好幾下,眼神不安地偷偷打量着我。
我倒是覺得沒什麼,美心說的也是事實,我現在的確是被厲豐年給包養了,但是我甘之如飴。
朝顏全程都沒說話,靜靜的站在一邊抽着煙,煙霧和雨水的霧氣縈繞在她的眼前,那張傾城絕麗的臉更顯蒼白。
“你跟了厲豐年了?”其他人走後,朝顏這纔開了口問我說。
“嗯,”我應了一聲說,說起另一件事:“前陣子有你的熟客來會所,是我坐了他的臺,那位先生說要是你回會所了,讓我通知他一聲,他還給了我一張名片,名片我可能找不到了,不過我還記得那位客人姓徐。”
當我說出客人的姓氏,我注意到朝顏的雙眸震了震,然後她狠狠地抽了一口煙,“我知道了,來夜場找女人的客人你也清楚都是什麼貨色,以後碰到這種人別當真,聽過就算。”
朝顏說完,眼眸一轉,上上下下瞅着我笑了起來:“恐怕是我說錯了,你以後也不會遇見這種人了。”
“你呢,你還會回去嗎?”我問着朝顏,既然有人能開着奔馳送她來,應該也是一個不大不小的老闆纔對。
“誰說得準呢,說不定什麼時候就回去了。”朝顏說着,擡頭看了看天,雨水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已經停了,她收起了傘,然後跟我說了聲再見就走了。
朝顏走後,偌大的墓地裡就剩下了我一個人,陰氣森森,可是我卻不忍這麼快的離開,直到我的身邊多了兩個人影,才怔了怔。
我一擡頭,映入眼簾的是厲豐年那張冷漠孤傲的臉。
他怎麼會來這裡?
陸南依舊寸步不離的跟在厲豐年的身旁,他還帶了一束很大的百合花來,將花束放在小沫的墳前。
這下我就更不懂了,就算是厲豐年看在我的面子上,他也已經做得夠多了,根本不需要親自來看小沫,還送這麼一大束花。
厲豐年像是看穿了我心底的疑惑,不以爲意的開口道:“這花不是我送的,我只是受人之託忠人之事。”
如果不是厲豐年送的,卻能請得動他出面幫這個忙的人,恐怕也只有顧辰風了……
我想起小沫之前被灌的爛醉時跟我說的話。
“臨夏,他有錢,長得又帥,對我又好……我真的……可以不心動嗎……”
或許顧辰風對小沫也有幾分真情吧,不然夜場女子那麼多,他又何必連小沫死了都惦記着。
如果小沫當時願意跟了顧辰風,就算是發生了她男朋友的事情,也不會絕望到要跳樓了。
可是一切都太晚了,顧辰風和小沫之間到底是真情還是假意都已經不重要了,他們兩人終歸是已經錯過了。
而我……
我轉而將目光凝視在厲豐年的身上,看着他緊繃的下顎和冷峻的神情。
因爲小沫的事情,自從那天早餐之後,我就開始避着他。晚上他回來的時候,我已經在牀上裝睡,早上他沒出門上班前,我絕對不走出房間的門,就算躺在同一張牀上,也轉身背對着他。
我心裡知道這是我的無理取鬧,可是在情感上,我就是無法釋懷他的冷血無情。
可是厲豐年不就是這樣一個男人嗎?
這個男人不就是我自己選擇的嗎?
更何況我們兩人之間被飼養的關係,我又有什麼立場去要求這麼多呢?
而且……我不想錯過。
想着這些,我往厲豐年的身邊挪了挪腳步,雙眼目視前方,但是悄悄地伸手握住了他的手掌。
一股暖流從相觸的指尖泛起,我不由地往上勾了勾嘴角。
厲豐年低下頭,臉上清冷依舊,深黑如海的眼眸緊盯着我不放。
“不再鬧了?”厲豐年問我說。
“不鬧了,再也不鬧了。”我揚着頭對他笑,勾着他的手從原本的手掌相握改成了十指相扣。
“不準再有下次。”他冷厲的命令着我。
我踮起了腳尖,輕啄了一下的他的下脣,說,“我保證,不會再有下次。”
我注意到厲豐年的眼眸顫了顫,嘴角稍稍泄露了一絲僵硬,然後他沒有再開口,而是拉着我的手,將我帶走。
離開前,我回頭又看了一眼小沫,看到陽光從厚厚的雲層中露了臉,一束明亮的光線就照射在顧辰風送來的百合上,白色的花瓣在風中撫着,就如同那天早上小沫轉動的裙襬一般。
***
回了別墅之後,我和厲豐年之間的第一次冷戰,就在我的主動示好中結束。
我以爲他將我送回別墅之後,還會繼續回去上班,但是他一路上都沒有放開過我的手,更是直接將我帶進了房間裡。
門才關上,他就一把將我壓在門板之上,來了一個霸道而激/情的壁咚。
在我還沒來得及好好享受這種心猿意馬的感覺,他已經粗暴的吻上了我的雙脣,瘋狂吮/吸着我的甜美。
身上的連衣裙被他輕而易舉的脫下,在我的腳邊落了一個圓圈。
連窗簾都沒拉,在明亮的環境中,我被脫得只剩下內衣褲,內衣褲是從衣帽間裡拿的,誘惑的深紫色,還都是有些透明的薄紗蕾/絲,豐盈上的殷紅在厲豐年的注視中敏/感挺立。
我羞怯的全身上下都泛起了一抹粉紅,恨不得遮起男人目光如炬的雙眸。
但是厲豐年卻低低的笑了起來,好看的眉眼都輕揚着,他十分讚賞的說道:“很好看。”
然後我被他一把抱起,從門板後面移到了牀上。
他壓着我說:“站着對你來說太累了,好好節省體力,不準暈過去,今天我可不會輕易的放過你。”
那一天,就跟厲豐年自己說的一樣,從天亮持續到了天黑,連晚飯都是在牀上,他一口一口的“喂”給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