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顧辰風,還堅信着顧啓蘇千挑萬選後決定的人選。她一定是一個理智又知性的女人。只要自己認真說明白,她一定會能明白。也能想清楚。
但是溫亞茹要是這樣的人,又怎麼會在之前提出那個荒謬的結婚請求。
聽完了顧辰風的話之後,溫亞茹突然又笑了起來,溫婉自然,有那麼一瞬。顧辰風都以爲她是答應了自己的要求。
然而,漸漸地。溫亞茹的笑容變得譏諷而玩味。
她問道,“你考慮清楚了。真的想離婚?原因呢?”
“我想的很清楚,我們的婚姻並不是建立在相互的好感之上,是我們顧家連累你了,亞茹。如果你有什麼要求,我一定會盡最大努力滿足你的。”顧辰風沉聲坦言着,對於這個他大哥曾經深愛過的女人。他想補償她。
“我的確還有一個要求。”溫亞茹揚眉道。
“什麼要求?你說。”
溫亞茹直直的緊盯着顧辰風不放,那驟然變得犀利的眼神。竟然看的顧辰風都脊背發涼。
她說,“我要一個孩子,你的孩子。”
他臉色一怔。眉心微蹙。“我們是要談離婚,有了孩子,只會更多束縛。”
顧辰風這才發現不對經,溫亞茹的這個要求,完全不是答應離婚,反而是在他們的婚姻之上有加了一把枷鎖。
溫亞茹見他神色上的遲疑,笑的更加燦爛,“怎麼?不願意?”笑容中透出一股清冷的意味,“顧辰風,在結婚之初,我們可就達成了協議,你我之間必須生一個小孩過繼給沐陽,讓他有血脈的傳承。可是結婚之後,別說生小孩了,你甚至跟我睡同一張牀都不願意!半年了,我都忍過來了,我以爲你需要時間,所以我等着,等你放下心防,願意接受我的靠近。但是我錯了,我這完全就是坐以待斃,反而讓你越走越遠。”
顧辰風神色緊繃,試圖再一次說服溫亞茹,“這一切究其原因,不就是因爲我們的婚姻是沒有愛情的,長痛不如短痛,就讓我們這樣結束吧。”
“辰風,你說的沒錯,長痛不如短痛,跟我離婚之後,你就不會再痛了,可是我的痛呢?你們又有誰在乎。”溫亞茹說着,往自己的酒杯裡倒了八分滿,然後一擡頭,竟然一口氣全部都喝了下去。
就算是在這樣憤怒的時候,溫亞茹的舉止裡還帶着大家閨秀的高雅,她用餐巾一點一點的按壓着嘴脣,說,“我離婚和我結婚的要求一樣,只要有了孩子,我們就離婚。”
“不可能!我們之間不可能會有孩子。”顧辰風果斷的否定這個要求。
“我們之間不能有!那你是想讓誰給你生?!”溫亞茹的聲音今天第二次變得尖銳,連周圍人都聞聲轉過頭來,目光好奇的看着她們兩人。
之前顧辰風大婚,他們的照片在報刊雜誌上刊登過好一陣子,而且這裡是五星級酒店的餐廳,消費昂貴,來的也大多都是上流社會的人,其中不少是認識他們的。
溫亞茹感受到着如芒在背的目光,不願意再跟顧辰風說太多,她站起來,“辰風,我的要求我都說了,能不能做到,就是你的事情。”
話音剛落,溫亞茹已經邁着步子離開,今天爲了跟顧辰風吃飯而特意穿的新鞋,是那麼咯腳。
顧辰風看着溫亞茹離開的背影,眸色沉了沉。
他對於這個女人的刻板印象好像是錯的,今天的幾次交談中,溫亞茹在他的面前逐漸流露出真實的自我。
尖銳,冷漠,又帶有殺傷性。
他不得不重新考慮下一步到底贏怎麼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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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了一下時間,十點十分,心裡不禁嘆了一口氣,原來才過了十分鐘。
“小姐,別再看鐘了,就算你再看,時間也不會變快的,還是看電視吧,專心看一集,一下子一個小時就過去了,先生肯定也回來了。”張嬸一心三用,一邊看電視,一邊織毛線,一邊還注意着我。
“張嬸,阿風跟我說十點之前一定會回來的,可是怎麼現在都還沒到,不會是出事了吧?”我擔憂道,自己嚇唬着自己。
張嬸無奈的說,“我們這裡是城郊,從江城市中心到這裡,不堵車還有一個小時的車程,先生一定是在路上,只是晚了十分鐘,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你放寬心……”
張嬸正說着,我卻聽到了開門聲,馬上從沙發上跳起來,往玄關處衝。
“阿風,你回來了?”我興奮道。
顧辰風低頭換鞋,淡笑着,“回來了。”
張嬸聽到顧辰風的聲音,自覺地收了毛線回房間裡去,將隱私的空間留給這小兩口。
晚餐還留個顧辰風那一份,我問他要不要吃,他似乎遲疑了一下,然後說好的。
我守着餐桌邊看顧辰風吃飯,時不時的說上幾句。
“阿風,你今天是不是不開心。”我凝視着他眉心的褶皺,不捨道。
“嗯,是有點,可能是太累了。”顧辰風知道瞞不過,乾脆選擇了承認,不過是用工作做了掩飾。
我雙手撐在餐桌上,仰着脖子伸過去,在顧辰風的眉心上落下一個吻,“這樣好些了嗎?”
臉頰熱熱的,笑容裡多了一絲羞怯。
“沒有好,這裡也要。”顧辰風展眉一笑,然後得寸進尺的點了點自己的嘴脣。
他剛喝了湯,嘴脣上帶着一絲水光,我只是看着,就覺得耳根子要燒起來了。
“怎麼了,是不敢嗎?”顧辰風逼問道,還跟我靠的更近了一些。
“哼,你的激將法對我不管用,我纔不會上當呢!我就是不敢,這有不丟人。”我一面說着,一面從餐桌邊開溜,“我回房睡覺了,你也快一點,然後再讓你見識一下,我是不是真的不敢。”
顧辰風看着那道倩影消失在樓梯的拐角,陰沉了一晚上的眸子終於染上了一點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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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漸靠近年關,周遭也漸漸地有了過年的氣氛。
張嬸也有她的年假,本來是從三十到初七的,但是我想着她念着要去看孫子,就多加了幾天,讓她二十六就可以回去。
隨着日子一天天臨近,張嬸顯得比我還緊張,好像我真的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小姐,要是真是這樣,她就更不用擔心了,大小姐要是想吃飯,就算是正月三十也能讓餐廳正常營業招待客人。
這些天,張嬸出門採購的時候,一定都會帶上我,然後在超市的蔬菜專櫃面前挑挑揀揀,告訴我哪些是無公害的,哪些是有機的,哪些是新鮮的,一定要讓我吃到最好的。
“張嬸,你不過就離開十天而已,又不是不回來了,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照顧自己的!”我舉着雙手保證道。
可是光顧着跟張嬸說話了,卻沒注意到超市裡的其他客人,更對方的購物車撞了正着。
我先開口道歉,“不好意思,對不起。”,然後才擡頭看對方。
對方是一個四十多歲的時髦女人,穿着黑色的長靴,臉上化了淡妝,保養得十分不錯,但是對方看着我的眼神太過於奇怪了……
好像……好像認識我一樣。
“你……你……”女人用手指了指我,遲疑着說,“我想起來了!你是林沫然對不對!”
“阿姨,你認識我?”這還是我第一次遇見認識自己的人(顧辰風除外),神情和聲音都激動着。
“我當然認識你,我是你高中同學唐嬌嬌的媽媽啊,你高中的時候還來我們家住過好幾次,嬌嬌之所以能考進大學,也多虧了你。”唐阿姨一面感慨着,一面繼續上下打量我,“幾年沒見,你看起來跟高中的時候差別不大,不過怎麼記憶變差了,連唐阿姨都不認識。”
“唐阿姨,對不起,我只是一時間沒想起來。”我回答說,隱瞞了自己失憶的事情。
“那就好,我還以爲你是爲了以前的事情,記恨我呢?”唐阿姨放心的一笑,又有些愧疚的說,“當初孫教授出事的時候,嬌嬌又哭又鬧的要我們幫你,其實幫你也沒什麼,不過就是小事。但是我們也是沒辦法,嬌嬌她爸的工作還仰仗着孫教授的關係,就我那麼一點的工資,養家都不夠,更別是送嬌嬌上大學了。所以啊,小沫,不是我們不幫你,我們真的也是沒辦法。”
我聽着唐阿姨的話,她提到孫教授,更是肯定了她是真的認識我。
雖然不知道當初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不過唐阿姨說了這麼多,我也拼湊出大概的事情。
“唐阿姨,我明白的,畢竟是家庭比較重要。”
“你明白當然是最好,看你現在過得也不錯,我這就放心了。”
“唐阿姨,嬌嬌在家嗎?我想見見她。”我跟唐嬌嬌的關係可以好到去他們家借住,她肯定知道我更多的事情。
“她還在實習呢,也不知道是什麼工作,竟然要上班到正月三十,除夕夜晚上纔會回來。”
“哦,是這樣啊。”我遺憾道。
“不過倒是你,這些年怎麼過的?不會還是那個……那個……”唐阿姨用力的想着,“叫什麼來着,我的記性真的是越來越差了。”
“沒事,唐阿姨,我們不急,你可以慢慢想。”我看似無常,但是抓着購物車的手緊了緊,因爲我的頭,又抽痛了起來。
“我想起來了!”唐阿姨興奮道,“叫阿磊,你現在還跟阿磊在一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