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建元來了並不奇怪,畢竟今天是顧辰風的生日宴。他身爲死黨的確應該出席祝賀一下。
但是厲豐年怎麼會跟他撞在一起的。顧辰風不是應該小心安排,不讓他們兩個面對面嗎?
我一切的猜疑都是無濟於事。想圍觀看熱鬧的人,如潮水一般的往牌桌那邊移動。
沈明珠拉了啦她虛掩在肩膀上的西裝外套,紅脣一揚,淡淡的掃過我,“今天算你運氣好。就先放過你。”
她說完,也往牌桌的方向走了過去。
以現在霍建元對厲豐年的恨意。他們兩人不會真的鬧起來吧?
我心中無限擔憂,忘記了手背的疼痛。也跟着往那邊走過去。
層層疊疊的人羣,我換了個好些個位置,才終於找到一個勉強可以看見全局的地方,偌大的牌桌上。就做了三個人,厲豐年、顧辰風、霍建元,他們三人的面前都堆着好幾疊籌碼。
我旁邊有人在小聲的說。那些籌碼五萬塊一個,一疊十個就是五十萬。現在厲豐年和霍建元的面前,一樣都是二百五十萬,而整張牌桌上的。一共是七百五十萬。
對於將近千萬的豪賭。所有人都屏氣凝神着,只有牌桌上的那三人,還是氣定神閒。
“你們還要跟嗎?”坐在中間的顧辰風看了看左邊,又看了看右邊,他笑的玩世不恭,但是眉宇間卻染着一絲緊張。
連他顧家大少都緊張了,今天的這場牌局或許不只是賭錢這麼簡單。
我站的位置是厲豐年的後面,我看不到他此刻的表情,只看到他的牌,正放在牌桌上,他沒在碰一下,荷官又一次問他是否要追加的時候,他抽了一口煙。
別人都以爲他是在思考,然而接下來卻聽到厲豐年風淡雲輕的開了口,說了三個字。
“我放棄。”
在牌局上,不在追加選擇放棄,就等於他之前出的所有籌碼,都歸最後贏家所有。
如今誰的底牌都沒有揭曉,厲豐年卻出乎意料的選擇了放棄,不只是我,周圍好些人都譁然着。
畢竟這可是兩百五十萬啊,是多少人一輩子都賺不到的錢,厲豐年卻只是用三個字,就揮霍光了。
而荷官下一個問的是霍建元。
霍建元是在看了顧辰風一眼之後,纔開口道,“我也放棄。”
三人的牌局,兩個人選擇放棄,顧辰風顯然是不戰而勝。
“哈哈哈!”顧辰風大笑了起來,“今天是我生日,你們既然送了這麼一份大禮,我就毫不客氣的收下了。”
他們三人手裡的牌,到最後都沒亮出來給我們看看,就直接被荷官收了回去。
荷官已經在整理着牌桌了,顧辰風站了起來,“牌也玩了,我的禮物也收到了,今天就這樣點到爲止,不玩了不玩了,大家散了。”
他如此說着,然而厲豐年沒動,霍建元也沒動。
霍建元拿着一個籌碼在手裡把玩着,“我才玩了一局,剛熱熱手,辰風既然那沒興趣繼續玩,不如豐年你陪我再玩一把?”
先不說霍建元看向厲豐年是的鷹隼般的眼神,光他話語中的火藥味,都能輕而易舉的聽出來他這是故意爲難厲豐年呢。
“我無所謂。”厲豐年說道。
顧辰風卻擰了眉毛,阻止道,“我連蛋糕都還沒切,你們別在這裡搶我的風頭,先去喝一杯,好好冷靜一下你們的腦子。”
越說到後來,他說的越是咬牙切齒。
可是天不從人願,此時有一個穿着黑西裝的男人走到顧辰風的身邊,貼着他的耳朵說了一些話,顧辰風的臉色瞬間就刷了下來,面色鐵青而凝重。
顧辰風聽完了來人的話,硬挺的濃眉已經擰在一起,而他有掃了一遍厲豐年和霍建元之後,眉心的褶皺更深。
在他勸誡的目光下,厲豐年和霍建元都跟事不關己一樣坐着,沒給他絲毫反應,而厲豐年還淡淡的說了一句,“你有事情就先走吧,就算沒有你這個壽星公,我們一樣可以玩的很開心的。”
顧辰風面色一僵,就當他好心餵了驢肝肺,“算了,我不管你們了!隨便你們自己鬧騰!”
語畢,他就轉身離開了。
我看着顧辰風離開的背影,覺得他們兩夫妻真是有着異曲同工之妙,剛纔溫亞茹也是這樣,有人通知了什麼事情,旋即就變了臉色離開。
正想着,心裡沒來由的有些悶悶發慌,剛纔那個跟小沫長得很像的女人,又在我的腦海裡不停地閃現着。
就在我稍稍一晃神的時間裡,霍建元的身邊多出了一個人影,而那人竟然還是……沈明珠!
“你們快看,那不是沈家大小姐,她是厲豐年的未婚妻吧,怎麼會坐在霍建元的身邊?”周圍有人,問出了我心中的疑問。
“你什麼時候來的,難道沒看到剛纔厲豐年進來的時候,可是帶着女伴來的,不是這個未婚妻沈明珠,不知道是哪裡來的狐狸精。人家正宮娘娘當然不順氣,估計是來鬧場子的,所以她今天是當霍建元的女伴來的。”
“誒喲,這有錢人的關係就是複雜,堂堂一個未婚妻竟然比不過一個狐狸精。”
我這個他們口中的“狐狸精”就站在身邊,背後絲絲的有些發涼,不過還好他們沒有認出來,或者說沒有聯想到,我就是去年在江城鬧得沸沸揚揚的夜場小姐。
“豐年,光賭錢多沒意思,不如我們賭個特別的東西。”霍建元輕笑着,對着厲豐年提議道。
厲豐年嘴角揚起一抹似有似無的譏笑,反問道,“你想賭什麼?”
“就賭美人的一個吻。”
霍建元一說完,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了沈明珠的臉上,她面露得意,紅脣輕揚的勾起一抹完美弧度,享受着被人矚目的感覺,讓厲豐年和霍建元爲了她的吻鬥智鬥勇,她的臉面可你能增光不少。
但是霍建元的話卻並未全部說完,他的目光穿過層層人羣,最後就落在我的身上。
“就賭她的一個吻。”這一回,霍建元不只是說,還伸出手指頭對準了我。
我周圍的人一下子就做鳥獸散,將我孤立出來,而厲豐年也在這個時候回頭,他沉黑的眼眸對上我,裡面的冰冷下的我顫慄了一下。
他之前的表情,難道一直都是這麼冷厲的嗎?
我僵在原地,腳步沉重的邁不開,而這個時候,不知道是誰在背後推了我一把,我踉蹌的往前衝過去,前面沒有任何障礙物,是厲豐年抓住我的手肘後,纔好不容易停下來。
霍建元和沈明珠冷眼看着,兩人的神色皆是不削,特別是沈明珠,她肯定恨不得在剛纔能多踩我幾腳。
“豐年,你敢不敢賭?”霍建元帶着挑釁的意味的說。
厲豐年默不作聲的拉過旁邊的椅子,按着我肩膀讓我坐下,他說,“爲什麼不賭,我奉陪到底。霍建元,我會讓你明白,屬於我的就是我的,是誰也搶不走的。”
“好!既然如此,我用厲氏集團百分之三的股份做贈禮,只要我贏得美人一吻,這百分之三的股份,我就無條件送給你。”
霍建元的話一出,周圍人羣中又是一陣躁動,甚至還有人小聲說着,“霍建元這不是做虧本生意,厲氏集團百分之三的股份,可是價值千萬,想贏很難,難道想輸還不容易啊。厲豐年只要輸了,可是白撿了幾千萬。”
我不停地思忖着,然而想出來的結果也是這樣,只要厲豐年輸了,他就能白白得到霍建元手裡厲氏集團百分之三的股份。
百分之三雖然不多,可是對於厲豐年來說肯定也是重要的。
霍建元示意荷官可以發牌了,牌局也正式啓動。
看着荷官將牌一張張的分到他們手裡,周圍也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都屏氣凝神的等着之後的結果。
厲豐年並不是一個左撇子,但是他有個習慣,在籤特別重要的合同時,會選擇用左手,沒什麼特別含義,只是他的個人習慣而已。
而今天也是,他拿牌和看牌的手,是左手。
當他四指按在牌面上,用拇指將牌的一角翹起來的時候,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的手上。
他的手骨節分明,用力時,還有血管微微隆起着,十分的抓人眼球,就跟他手指上的戒指一樣。
別人或許看不出這個戒指有什麼特別之處,但是沈明珠之前纔剛看過我的那枚,她說不定會看出什麼端倪來。
我小心翼翼的偷瞄沈明珠,她眼神中帶着銳利的光,直直的緊盯着厲豐年手指上的戒指不放,連下顎都收緊着,憤怒的情緒顯而易見。
一輪過後,荷官第二次發牌。
霍建元看了一眼自己的牌,卻擡頭看着我說,“宋小姐,這一局你希望豐年他是輸,還是贏呢?”
他又一次的將矛頭對準了我。
輸了,我必須跟霍建元接吻,而厲豐年可以拿到厲氏集團百分之三的股份。
贏了,我沒事,可是那百分之三的股份也飛走了。
我的雙手在桌下用力握成拳,很痛,卻能讓我保持鎮定。
“我希望他輸。”我不帶絲毫猶豫的說,還轉頭看向厲豐年,直視着他的雙眸,沒有一絲的猶豫。
我的一個吻,值幾千萬嗎?當然是不值得的,恐怕連傻瓜都分得清楚,到底哪一個更重要一點。
所以我希望他輸,不就只是跟厲豐年接個吻,我做得到的。
五張牌已經發完,霍建元將他的牌往前一推,除了底牌,另外四張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那四張,是毫無關係的散牌。
“宋小姐你恐怕要失望了,豐年除非放棄,他的牌肯定比我大。”霍建元如此說着。
在牌局裡,同花大於順子大於三條大於二隊大於對子大於散牌。
五張牌,四張已經是散牌了,最後一張就算是湊成一對,也只不過是比散牌好一點對子。
我忙回頭去看厲豐年手裡的牌,他的四張裡,已經有一個對子。
(謝謝“執筆一念落筆生情”“許我夢長情”打賞,週末加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