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幾乎是崩潰的嚎啕大哭着,因爲我知道接下來可能發生的事情。在這一次之後。我將再也沒有資格再靠在他的懷裡,這樣哭泣了。
在我奔流的眼淚攻勢之下。厲豐年最終還是答應了我的要求。
“好,我們去看她,我會讓陸南準備一切,但是你必須跟我一起去。”這是厲豐年最後跟我說的話,隨後他又叮囑蘇童好好照顧我。他就上樓進了書房。
我僵坐在客廳裡,蘇童見我面色不太好。又泡了一杯紅糖薑茶給我暖身子。
“謝謝。”我強撐起精神跟蘇童道謝,眼尾的餘光卻看到餐桌上的那個首飾盒。“可以把那個拿給我嗎?”
蘇童順着我的目光看去,遲疑一下,還是將那個首飾盒放到了我的手邊。
“宋小姐,首飾盒裡的東西。要不要我再去找一下。應該就掉在客廳那邊,是耳環,還是戒指。還是其他什麼飾品?”蘇童見我如此珍視的模樣,開口詢問着我。
我低頭思忖着。這麼重要的東西,厲豐年怎麼可能會弄丟,手指摩挲着首飾盒的絨面。緩緩地說。“不用找了,東西不會弄丟的。”
陸南來的很快,一個小時不到,他就從公司趕到了公寓,在蘇童開門請他進來的時候,我默默地將首飾盒放進了自己的口袋裡。
厲豐年隨後也下了樓,他換了一身鐵灰色的西裝,英俊的臉上神情繃緊,就跟他身上西裝的顏色一樣,泛着一抹寒光。
陸南將江清妍住院的地址報給厲豐年,就是之前我去過的那個病房。
一路上,陸南開車,蘇童坐在副駕駛座,我和厲豐年坐在後座,但是全程冷漠的沒有絲毫的交流,下車的時候,我心不在焉的沒有注意腳下,腳步踉蹌了一下差點摔倒。
一隻鐵臂飛快的摟住了我的腰,將我的身體往他的身前一靠,他身上淡淡的菸草味撲面而來。
“怎麼這麼不小心。”厲豐年皺眉,扶着我站穩之後,大掌握住了我的手,在他感受到我冰涼的手指時,眉間的褶皺又疊了疊,掃了一眼已經被厚重的衣服裹得密不透風的我,這才牽着我走進了電梯。
陸南等在樓下沒有隨性,反倒是蘇童,跟着我們一起進了電梯。
到了江清妍的病房前,江瑞好像知道我們要來一樣,正靠在一個窗邊抽菸,寒風蕭瑟的從窗戶的縫隙裡涌進來,還夾雜着淡淡的煙味。
“咳咳。”我被嗆的咳嗽了兩聲,厲豐年高大的身體倏忽之間就站到了我的面前,替我擋去了寒風,還有江瑞憤恨的眼神。
江瑞看着我們,冷笑着嘲諷道,“厲豐年,你終於肯來了。呵呵,可是你帶着這個女人來是什麼意思,難道是覺得清妍還不夠痛苦,帶着她來耀武揚威一般,彰顯自己有多幸福?”
江瑞的態度跟那天在餐館時候一樣,帶着濃濃的憤世嫉俗,也帶着藏不住的怨恨,如果不是江清妍還愛着厲豐年,他根本就不會允許我們靠近江清妍一步。
他的一字一句,狠狠的刺痛在我的心上。
“我今天是來看清妍的,不是來看你的。”厲豐年冷冷的瞥了他一眼,往前越過江瑞就想開門進去,而他的手,一直牢牢地拉着我。
江瑞往厲豐年的面前一站,用跟對方一樣健壯的身體擋住他的去路。
“你可以進去,但是她不行。”江瑞的目光穿過厲豐年,直直的緊盯向我,“以清妍現在的身體狀況,根本受不了任何的刺激。”
我拉了拉厲豐年的衣袖說,“你去看她就可以了,我……我不進去。”
厲豐年連動都沒動一下,神色繼續緊繃着,跟江瑞一一對峙,絲毫都沒有要妥協的意思。
我垂着眼瞼,頓了頓,隨後又說,“豐年,我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她,我不想進去。”
厲豐年聞言,纔回身看向我,看着我落寞的臉龐,他伸手捧住我的臉頰,擡起我的頭,眸光鎖在我的雙眼中。
“那你答應我,不準胡思亂想。是因爲你要求,我纔會來看清妍的,我和清妍早就在三年前就……就結束了。”
“好,我不會胡思亂想的。”說着,我揚了揚脣,“你去吧,我在這裡等你。”
見我笑了,厲豐年好像這才鬆了一口氣,揉了揉我的臉頰,掃了一眼一直冷眼注視着我們的江瑞,說,“讓開。”
“哼。”江瑞冷哼了一聲,卻又擔心的威脅道,“你說每一句話之前,最好多想想,你要是敢說錯話,我一定會拉着你給清妍陪葬的。”
江瑞說完,這才側過身,讓厲豐年進去。
“是阿瑞嗎?”隨着病房門的打開,江清妍虛弱的聲音從裡面傳出來。
“是我。”
我看着厲豐年的背影,看着他一步一步的往前面走,看着那道在他進去之後,慢慢的闔起來的門,看着我跟他的距離越來越遠……
腳步一邁,我忍不住往前邁開了幾步。
那一刻,我多麼想說自己後悔了,想喊住厲豐年,你不要進去,我不要把你讓給她。
可是我看到的是,江清妍因爲見到厲豐年而輕揚起愉悅的神情,病容滿面的臉上,她的雙眸,一下子就亮了起來。
這是她掩藏不住的愛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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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剩下我和江瑞站在走廊裡,他的菸蒂已經不知道在什麼時候掐熄了。
我總覺得厲豐年一定在我沒注意的時候,又吩咐了蘇童什麼,在厲豐年進去之後,蘇童看我的眼神,變得不一樣,我彷彿成了她看管的獵物。
江瑞一直眯着眼,看着我和蘇童,眼眸中閃過一抹訕笑,“宋臨夏,你身邊什麼時候多了一隻看門狗了。”
“江先生,蘇童是我的私人管家。”
對於我的解釋,江瑞只是嘲諷的勾了勾嘴角。
“宋小姐,這裡有風,我們回車上等厲先生吧。”蘇童說話時,還不忘用餘光盯着江瑞,好像他會對我做出什麼壞事一樣。
“好,我跟江先生再說幾句話,我們就下去。”我對着蘇童點了點頭。
從口袋裡拿出那個首飾盒,我送到江瑞的面前。
“什麼玩意?”江瑞問道。
“這是屬於江小姐的東西,你先收下,代我轉交給江小姐吧。”我將這個首飾盒物歸原主,代替厲豐年還給她。
江瑞隨手拿過,在手指上轉了一圈,然後打了開來,裡面空蕩蕩的,依舊沒有任何東西。
他瞥了我一眼,“空的?”
“嗯,盒子裡的東西,江小姐或許已經收到了。”我的眼神,慢慢的看向已經關起來的病房門,“江先生,麻煩你了。”
我跟江瑞告別時,趁着蘇童沒注意,飛快地對着江瑞眨了眨眼,眼神一再落在那個首飾盒上,希望江瑞可以明白我的暗示。
自從上次餐廳前,我和霍建元的那件事情之後,厲豐年沒收了我的手機,而又有蘇童二十四小時盯在身邊,斷了我任何可以跟外在聯繫的方式。
上一次來這個醫院,是陸南盯着我,因爲他是男的,我還能借着上洗手間的機會,在江清妍的掩護下順利逃脫。
可是這一回,我的身邊是蘇童,也沒有了想江清妍這樣願意幫我的人。
我任何奇怪的舉動,都會引起蘇童的注意。
所以只能把最後的希望,壓在那個首飾盒裡。
我在首飾盒的夾層裡藏了一張小紙條,希望江瑞可以明白我的暗示,看到那張紙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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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蘇童一同離開了住院病房,正要往停車場的方向走。
“蘇童,我覺得後背還是有點痛,既然都來了醫院,我們順便去骨科看看。”我提議道,還把手撐在自己的後腰上,揉了揉。
我昨天摔倒之後,痛的連動都動不了的樣子,蘇童還記憶猶心,難得我終於答應了去看醫生,她旋即就同意了。
“我通知一下陸助理,讓他幫忙聯繫一下醫生。”蘇童說。
這一回,我並沒有阻止,只要越多人知道,就越沒有可疑。
很快就有了陸南的答覆,我跟着蘇童一起往骨科的方向走,到了診室前,先有了一個護士小姐過了,詢問了我的個人信息。
護士小姐做了簡單的記錄,然後領着我們往醫生的所屬診室的走,護士小姐一打開門,就看到一個白髮蒼蒼的老醫生坐在裡面,“這是我們骨科最好的教授了,宋小姐,請進吧。”
蘇童正準備跟我一起進去,但是卻被護士小姐伸手攔住,護士小姐依舊十分溫柔的開口說,“教授只允許病人進去,這位小姐,請您在外面稍作等待。”
我注意到蘇童眼神的遲疑,對着她笑了笑,“沒事的,我就看個病而已,既然教授有這樣的規矩,你在外面等我就好。”
蘇童飛快的掃了一眼診室裡面,見沒什麼奇怪的,這才放心的讓我進去。
離開了蘇童的視線,我雖然鬆了一口氣,但是依舊沒有安心,如果江瑞看到了首飾盒了的紙條,這個診室裡就應該有我想要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