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就是撥一個電話,再簡單不過的事情而已……
前些天張嬸還跟我這麼說着。而我卻因爲女人的矜持做不到。本以爲顧辰風第二天晚上就會跟平常一樣的回來,可是……四天了。
一連都四天了。期間還包括一個週末,他都沒有回來,雖然每一天晚上都會打電話,不過只是電話而已,跟見到真人。聞到他的氣息,感覺到他的體溫。是有着天差地別的區別。
盤腿坐在柔軟的沙發上,手裡抱着一個抱枕。我正跟張嬸在看八點檔的電視連續劇,裡面的男主明明是一個有婦之夫,卻被他的秘書小三設局,兩人滾上-牀。小三甚至母憑子貴,上門逼正妻主動讓賢。
我不知道電視劇爲什麼要宣揚着這樣不正的三觀,但是顯然這樣的劇情十分符合張嬸這代人的喜好。張嬸連這幾天不離手的毛線都放了下來,聚精會神的看着電視。目不轉睛的。
特別是當身爲正妻的女主角因爲要離開男主角而傷心流淚的時候,張嬸甚至憤憤的罵着。
“哼,我早就看他不是好東西了。他那個秘書每天都是穿着短裙化着大濃妝。一點兒專業素養都沒有,哪裡像個秘書啊,一看就是個狐狸精,每天只知道搔首弄姿,這樣的人早就應該被開除了,居然還留着在身邊,這不是養虎爲患,要麼就是心懷鬼胎!”
我還真不知道,張嬸的語言詞彙量竟然這麼高,一大段話連連用了好幾個成語,都快趕上影視評論員了。
看着張嬸義憤填膺的樣子,我到覺得比電視劇更好看。
張嬸又感嘆道,“還是我們先生最好的,身邊都沒有女秘書,一直出現的就是樑助理。”
我聽着張嬸的話,不由得會心一笑,雖然也是如此慶幸着,可是腦海裡還是不禁浮現出顧辰風身邊要是有個“搔首弄姿”的女秘書會是個什麼模樣。
簡單而直接的畫面在我的腦海裡閃動,就像是相冊一樣一張一張往下播放,幻想中借用的就是電視劇裡女配角的臉,想象着顧辰風跟她靠在一起……
我頓時就不舒坦了,甚至不爽,還有些生氣!
我突然拿起遙控器,一下子就把電視頻道給換了。
張嬸意猶未盡的說,“小姐怎麼突然換臺了,剛纔那一集還沒演完呢?”
我賭氣道,,“那種劇情猜都可以猜出來,大老婆那麼賢惠,而且她還只生一個女兒,婆婆還不喜歡她,肯定會主動讓位給小三,然後過個幾年浴火重生迴歸,來報復他們一家子。這麼沒意思的電視,不要看了,還是看這個吧。”
換到的是一個偶像劇,小清新的柔美畫面,高冷總裁和他的女僕灰姑娘的愛情故事,我心中突然冒出來的那一口惡氣,卻怎麼也消散不了。
張嬸沒再要求我換回去,也跟着我看了一會兒偶像劇,然後盯着我把鈣片,維生素都吃了,就讓我回房睡覺。
一個人孤零零的躺在一張大牀上,我已經再也聞不到顧辰風殘留下來的氣息了,心裡空蕩蕩的,就跟缺了什麼一樣。
閉了一會兒眼睛依舊沒有絲毫的睡意,乾脆將放好的手機又拿了回來,躲在被子底下翻看。
這是一個新手機,上面除了顧辰風的電話,就是家裡的電話,通話記錄全部都是顧辰風,短信裡也只有顧辰風發來的幾條信息,不過都是四天前了。
我翻來覆去的看着那孤零零的幾條短信,心裡騰昇起一股衝動的谷欠望,想他,幹什麼不聯繫他,你的矜持有個p用啊。
可是……
一次次的點開那個對話框,又一次次的放下。、
“啊啊啊!”我煩躁的抓了抓頭髮,感覺這種糾結的心情比我頭痛的時候更讓人忍受不了。
“林沫然,你不是說想做一個全新的自己,爲什麼只是跟她發一個短信你都做不到。”
我就是這樣不停的鼓勵自己的,一遍一遍的跟自己說,像是在搖旗吶喊的士兵。
“可以的,林沫然,你一定可以的!”
話雖然是這麼說,可是按在手機屏幕上的手指卻不停地顫抖着,心跳快的就像是要是從嗓子眼裡冒出來一樣。
就在這樣鼓譟的心情之下,我手一抖,還沒寫上一個字,卻發了一個英文出去,孤零零的,就一個而已。
怎麼辦?可以撤銷嗎?可以收回來嗎?他看到了嗎?我現在關機是不是他就收不到了?
我的腦海裡一時間浮現出各種不同的問題,整個人急的都快要冒汗了,就在這樣的緊張的時刻,手機該死的又震動了起來。
是顧辰風打電話過來了。
“喂。”帶着一分鐘一百八十下的心跳,我顫抖着接通了這個電話。
他低沉的聲音出現在我的耳邊,“在幹什麼?怎麼這麼晚還不睡。”
“在想你。”
話一出口,連我自己都愣住了,腦子裡一時間轉不過來自己到底說了什麼?
“啊……”我懊惱的尖叫着,然後又把自己埋進了的被子裡,完全忘記了手機還是通話狀態,我的聲音都被會顧辰風聽到。
等我意識到這一點,我的臉瞬間爆紅着,還好是隱藏在黑暗中,也沒有任何人會看到,掙扎了一會兒,然後有貼着手機說。、
“剛纔我什麼都沒說,是你聽錯了,我在準備睡覺呢。”
“哈哈哈。”
顧辰風笑了,我聽了好幾遍,才確信自己聽到的笑聲是從手機那邊傳來的。顧辰風並不是一個很冷漠的人,臉上也時常帶着笑容,但是那樣的笑容大多浮於表面,甚至連眉眼都不曾感染。
沒想到在這樣的深夜,我卻聽到了他貨真價實的笑聲,不過……這不會是取笑吧……
我正憂慮着,在笑聲停止之後,聽到顧辰風說。
“我也想你了。”
上一次的衝動告白,得到的只是他了了十幾個字的短信,沒想到今天居然得到了他的正面答覆。
我、也、想、你、了!
我心情就跟坐上了熱氣球一樣,一寸一寸的往天空上飄着。
“阿風,你什麼時候可以回來?”我壓抑着激動的心情,像是吃了蜜糖,甜笑着問他。
“再兩天,最多兩天,我一定會去。”
“好,我們約定好了,就兩天。”
“嗯,很晚了,不要在玩手機了,早點睡。”
“你也早點睡,這兩天也要想我。”
“好。”顧辰風想都沒想就答應了的,然後猶豫了一下,還是主動切斷了電話。
他有低頭看了文件很久,可是無論時光怎麼流逝,眼神依舊停在之前的那一行,他泄氣的放下文件,身子往後靠,用舒服的姿勢坐在座椅上。
他現在所在的地方是顧家別墅裡的顧沐陽書房,這些天來,他和溫亞茹都被楊惠茲意外強硬的態度留在顧家。
他不想跟溫亞茹同房,就乾脆一直躲在書房裡,連晚上睡覺都睡在書房裡,等第二天天一亮,纔回到房間裡去洗澡,換衣服,上班。
別墅裡都是傭人,到處都有眼睛,他做的雖然低調,可是顧啓蘇和楊惠茲肯定是知道的。
但是那又如何。
在林沫然沒出事之前,他尚且還能接受自己跟溫亞茹的婚姻;可是林沫然出事之後,特別是認識了失去記憶的她之後,顧辰風心裡原本被掐死的火苗又一次燒了起來。
他愛那個人,他想得到她。
對於他和溫亞茹的婚姻,他的心裡有着其他的盤算。
顧辰風思忖着,手指無意識的摩挲着手機屏幕,彷彿指尖能摸到的是對方柔軟的臉頰一樣。
******
甜蜜蜜的通話結束,一整夜,我依舊是遲遲都睡不着,可是心情卻是截然不同了,甚至是閉着眼睛,感覺眼前都是粉紅色的泡泡,嘴角都控制不住的想上揚。
那夜,我沒睡幾個小時,可是依舊做了一個夢。
在夢裡,我看到一個婚禮現場,顧辰風穿着一套白色的西裝站在最前面,活生生的就是一個白馬王子的模樣,比電視裡的偶像劇男主角都還要帥氣。
然後被鮮花點綴的舞臺上,一個穿着潔白婚紗的女人,正一步一步的向他靠近。
我正想靠近去看清楚女人的長相,卻聽到砰砰砰的聲音。
從夢中醒來,心中充滿了遺憾,怎麼會這樣,怎麼偏偏在這個時候,就差那麼一點點,我就看到那個人的臉了。
穿着婚紗的那個女人,會是我嗎?
這樣的想象既甜蜜又充滿了未知的恐懼。
我還喘着氣,敲門聲又想起來了,張嬸在門外問我,“小姐,你醒了嗎?”
我說,“醒了,正在換衣服。”
這是顧辰風的新要求,不讓我睡太晚,每天九點之前一定要起牀,保持健康的作息。
我換了衣服之後過去拉開窗簾,今天天氣不錯,也沒有霧霾,周圍的景色盡收眼底。
從二樓俯視下去,看到張嬸站在大門外面,正跟什麼人說這話,我眯了眯眼睛看的更清楚些,這才認出來對方就是住在隔壁的那人,坐在輪椅上的白髮老頭。
張嬸跟他不知道說了什麼,然後我看到那人推着輪椅轉身離開,離開前,他還擡頭看了二樓一眼,我嚇得馬上就躲回了窗簾的後面。
明明隔了那麼遠,還是害怕跟他對上眼。
連我自己也沒察覺到,我抓在窗簾上的手是那麼的用力,連指甲都泛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