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臨夏,你竟然敢瞞着我生下孩子。我要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在我那天的夢中。在那個原本是應該幸福洋溢的摩天輪上,厲豐年說的那句話。如同詛咒一樣在這一個應驗了。
在男人變臉的時候,我已經警覺地抓住了車門的開關,車一停下來,我幾乎毫不猶豫的就衝了出去。
男人並沒有兇狠的阻攔我,而是冷笑着看着我落荒而逃的狼狽模樣。
我不想死在這裡。我要逃,可是我才一下車。後面的那輛車上,又下來三個人。已經團團的圍住了我。
帶頭的男人這才慢悠悠的從車上下來,嘲諷道,“想逃?真是沒有自知之明,你以爲自己能逃到哪裡去?”
“你們到底是誰派來的人?”我倉皇的往後退。腳底磨蹭着山路的沙石,發出沙沙響聲,十分的駭人。
“誰?當然是厲豐年。厲先生,在江城他可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大人物。”帶頭的男人神色囂張道。
“不。不可能,我不相信厲豐年會這樣對我。”我拼命的搖着頭,不肯相信這些人說的話。厲豐年雖然爲人冷酷。但是對我他還是有感情的,不可能會對我趕盡殺絕。
更何況……更何況他之前明明還說着愛我,說着讓我重新回到他的身邊,怎麼可能現在就變了,甚至想讓我死……除非……除非是因愛生恨。
他恨我?
我的雙眼盡是不可置信,但是同時有透着一抹絕望。
“厲先生這樣的豪門世家,最容忍不了的就是私生子,你竟然想瞞着他生下他的孩子,這不是自找死路。”帶頭的男人陰狠笑着,然後一步一步的逼近我,“我勸你還是別費力氣了,就讓我送你和你肚子裡的孩子上路吧。”
這些人顯然是做慣這樣的事情了,明明是兩條人命,在他們說來感覺就是掐死兩隻螞蟻一樣簡單,毫無人性可言。
“不……我不信,你們一定是在騙我,不可能的,厲豐年不會讓我死的。”他或許會容不得我肚子裡的孩子,可是難道對我……他也恩斷義絕了嗎?
可是男人又說道,“厲先生說了,私生子這種東西,他是最容忍不得,如果你不願意打掉孩子,就讓我們看着辦。”
天色越來越昏沉,山上的風也越來越大,我雙眼乾澀,想哭,卻流不出眼淚了,只是用力的尋找着各種蛛絲馬跡,想告訴自己,我深愛的那個人,並不是這樣殘酷無情的人。
可是男人的話,卻將我打入了地獄。
他說的,的確就是厲豐年曾經告訴我過我的。
只有婚姻和孩子不可以……
“大哥,別跟這個女人廢話了,我們早完事,還能早點回去。”站在我右邊的男人不耐煩道,他率先的伸過手來抓我。
在他伸手過來的時候,我毫不猶豫的抓住了他的手臂,張口就在他的手腕上狠狠得咬了一口。
我像是瘋了一樣死咬着,用了我最大的力道,舌尖就嚐到了血腥味。
“艹!”被我咬住的男人怒罵着髒話,他甩開我,可是我抓的太近,他揮不開,又擡了另外一隻手,用手肘在我的後背上狠狠得來上了一下。
“啊——”我被他打的一下子就摔在了地上,抱着肚子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臭婆娘,你居然敢咬我!”男人兇狠得一眯眼,“你想保住你肚子裡的孩子對不對,我讓你保住!”
說畢,那人擡起了腳——
“不要……”我的呼喊聲還沒說出口,男人的腳背就已經狠狠地踢在我的肚皮上。
好痛……好痛……
我瞬間就白了臉,五官痛成了一團,躺在地上來拿氣都穿不上來,雙手只能捂住的抱在肚子上,一股粘膩的液體正從下腹往下流。
隨着一起流逝的,可能就是我的孩子……
“求求你……不要傷害我的孩子……我會離開的……我會離開厲豐年的……我再也不會回江城……求求你們,讓我留下這個孩子吧。”我趴在地上,不要任何的尊嚴,隨便抱住了最近一個男人的腳,不住地哀求着。
我明明已經離開,我明明已經選擇放棄,爲什麼……爲什麼還要這樣對我。
厲豐年……我到底做錯了什麼。
看到我卑微的樣子,男人暢快的大笑着,滿臉的得意和囂張。
“現在知道求饒了?太晚了?爺爺我還沒玩夠呢!”男人低下頭,抓着我的頭髮把我的臉拎起來,然後又是重重的一揮,旋即又對着我的肚子踢了一腳。
這一回,我哆嗦的彎起了身體,但是男人的力量太大,我像是一個皮球一樣,被他踢得往後滑了一小段距離,變成了背對着他的姿勢,男人旋即又開始一下一下的踢着我的後背。
就在男人意猶未盡折磨我的時候,另一個男人說到,“大哥,剛纔那個條子追上來了。”
我渾身疼痛,腦袋眩暈的厲害,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只是一面哆嗦着,一面縮着身體,還不斷的喃喃着,“不要踢我的肚子……不要踢我的肚子……不要傷害我的孩子……”
“峰仔,不要玩了,我們快點解決她。”帶頭的男人命令道。
“大哥,你說怎麼辦?一槍斃了?”
“槍聲太重,會引起條子懷疑的。”帶頭的男人目光望向了山路的另一邊,對着他的手下做了一個手勢,“扔下去。”
“不要踢我的肚子……不要踢我的肚子……不要傷害我的孩子……”我依舊如魔障一樣默唸着我的“咒語”,而下一秒鐘,就有兩個男人一個擡着我的上半身,一個擡着我的半身。
在黃昏的最後一點餘暉中,我像是翩然起舞的蝴蝶一樣,在空中劃出了一道優美而淒涼的取現。
飛在半空中的那一瞬間,我覺得自己自由了,全身輕鬆着,那種感覺,幾乎讓我忘記了疼痛,是那麼的暢快的。
而隨着碰的一聲落到,鑽心的疼痛從身體的每一個角落襲上心頭,山路下面是斜坡,我不斷的向下翻滾着。
這一回,沒有楚明軒會保護我了,樹枝、石塊從我身體的每一寸肌/膚上碾壓着,還有我的肚子……
好不容易停下來之後,我痛的昏天暗地的,恨不得在此刻就死了算了,可是肚子裡的孩子支撐了我最後的意志。
我盡力的伸手去摸了一下自己的腿心,摸到一手黏稠的液體,黑暗中,我看不清楚到底是水還是血,但是血腥味通過風輕撫過來,也徹底的將我沉淪在絕望之中。
我的孩子……我費盡千辛萬苦想要保住的孩子……我最終還是沒有辦法。
這邊的山路偏僻,無人問津,我又流着血,或許等別人發現我的時候,早就變成了一句風乾的屍體。
我完全沒有力氣再動一下,放棄的閉起了眼,等待着死神的降臨。
可是我不甘心!
我寧願自己是死在林生手裡,也不願意是……是死在厲豐年的手裡,難道他口口聲聲對我所說的愛,就是這樣的寡淡淺薄嘛。
就在我全然絕望的時候,在上面的山路上,我看到有一束光飛快的閃過。
有人,有人從這邊經過了。
“救命……救命……救救我和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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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臨夏走了,她回江城,要回那個人的身邊去了。
楚明軒看着越開越遠的車子,緊蹙在一起的眉峰沒有鬆開過。對於厲豐年派來的這些人,以他警察的直覺而言,這些人身上的氣息太過於奇怪,以厲豐年的水準,不應該會接觸到這樣的人才對。
可是這些人口口聲聲又是說來接宋臨夏回去的,會在這個時候來找她的,除了厲豐年,楚明軒想不出來第二個人選了。
所有的推論都沒有錯,可是楚明軒就是覺得自己的心,像是被吊起來了一樣,惴惴不安的厲害。
十五分鐘後,四輛警車齊刷刷的開進了村子。
秦一朗從車上下來,一眼就看到了楚明軒,他上前給他一個大大的擁抱,“你這個臭小子,還好你命大,不然我這個部長的位置,說不定早就被人頂替了。”
秦一朗說着,還拍着楚明軒的後背,力道之大,像是要把他的肺部打穿一樣。
楚明軒強忍住想咳嗽的衝動,揶揄道,“秦部長,你在乎的到底是我的性命,還是你部長大人的位置啊?”
“臭小子,說話還是一樣的難聽。”秦一朗這才放開楚明軒,上上下下的將他打量了一遍,“沒缺胳膊斷腿,很不錯嘛。”
“林生死了嗎?”這是楚明軒最近最關係的問題了,一樣是摔下山,他們可以活着,林生說不定一樣可以活着,所以楚明軒之前纔會那麼擔心,那些人會是林生派來的。
“車子我們已經打撈起來了,車裡沒有人,死沒死,這個不好說,我們已經發出了通緝令,如果他活着,肯定逃不過我們的追捕。”秦一朗最近也在心煩這件事情,林生的勢力雖然藉機削弱了,可是沒抓到人,總是不安心。
而楚明軒此刻依舊也不安心着。
“你把車鑰匙給我。”他跟秦一朗說道。
“幹嗎?不是說腿受傷了,還開什麼車。”
“你給我鑰匙就好了。那麼多廢話幹什麼。”楚明軒說着,就從秦一朗的手裡搶過了車鑰匙,飛快的上車,尋着剛纔那幫人離開的方向追了過去。
宋臨夏,你千萬不能出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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