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喬醫生和林生兩人,在車裡車外形成了僵持的局面。喬醫生雖然沒有絲毫的膽怯之色。但是畢竟林生現在的身份和地位不一樣,我擔心他會對喬醫生動手。
“林生。就讓喬醫生跟我一塊去吧,有喬醫生在我身邊,我也比較放心。”我開口道,一是爲了維護喬醫生,二也是爲了自己。畢竟林生知道我懷孕的事情後,他可能會有的反應是我無法預測的。
對上我哀求的目光。林生沉黑眼眸中有異樣的光芒在波動,可是他下顎繃緊。遲遲都沒鬆口。
在這個時候,林明上前,對着林生說道,“生哥。不過是一個女人,讓兄弟們看牢一點,不會壞事的。”
林生聞言。臉色低沉,思忖片刻之後。不發一言的關上了車門。
他隨即又跟林明說,“把這個女人的來歷去查清楚,要是有什麼不乾淨的地方。立即帶走。”
“是的。生哥,我這就去辦。”林明利落的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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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被帶回了之前林生囚禁我的那個別墅,換了一個季節看這個別墅,熟悉又陌生着,心口陣陣酸澀。
林生一直觀察着我,“臨夏,你要是不喜歡這個別墅,我們可以換地方,我在別的地方也買了房子,你可以挑你喜歡的,我們搬過去。”
“我對這裡都熟悉了,也習慣了,不用再換地方了。”我搖了搖頭,勉強笑了笑,腦海裡閃過的是跟厲豐年住在這裡時的畫面,他現在是陪在江清妍的身邊嗎?他的戒指已經交給她了嗎?
再次想起他的名字,我像是被寒風帶走全身的溫度了一樣,全身冰冷。
進入別墅之後,一個女傭過來帶我和喬醫生上樓,“小姐,我叫做阿桃,以後您有任何的需要,都可以吩咐我。”
我和喬醫生住兩個相鄰的客房,在房間裡的時候,避開了阿桃,我偷偷跟喬醫生說,“喬醫生,這裡太危險了,你別跟着我留下來,還是快點離開吧。”
喬醫生無所謂的笑了笑,安撫我道,“越危險我才越要留下來,你放心,我不會有事的,也會把你照顧好。”
我遲疑的看着喬醫生,她甚至比我還自在,將房間裡裡外外都看了一遍,讓阿桃調整了一些擺設品的位置,纔算是滿意了,然後寫了一份長長的列表,交給女傭。
難道喬醫生是霍建元安排來照顧我的嗎?我不敢肯定,如果是這樣的話,霍建元爲什麼不告訴我。
“這些是我需要的藥品和醫療工具,你去交給你老闆,讓他派人準備好,送過來。”
阿桃收下了單子,正要離開的時候,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又叫住了她。
“阿桃,別墅裡之前有個叫做美心的傭人,你認識嗎?知道她在哪裡嘛?”我問道。
阿桃想了想,回答道,“沒有……小姐,我是最近纔來的,要不要我問一下全體的傭人們,或許他們知道。”
“不用打聽了,我問了一下林生就知道了。沒事,你下去忙吧。”
阿桃出去之後,我卻有些擔心,美心上次那樣對我,而我又對着林生說盡了絕情的話,林生不會對她做什麼吧?還是美心怕我怨恨她,所以知道我來了,就故意躲起來了。
我心裡有各種猜測,越想越不安,還是直接下樓找了林生。
客廳裡,林生坐在寬大的單人沙發椅裡,林明就站在他身邊,好像是在跟他彙報事情,我隱約聽到一些字眼,什麼碼頭啊,什麼貨物啊,應該是林生運營的生意。
林明一聽到我的腳步聲,馬上停下了話音,眸光擡了擡,直直的看向我,那一刻,我對林明說不出來的熟悉感又竄了起來。
還是覺得自己好像在哪裡見過他,難道是上次來別墅裡的時候?
林生緩緩地轉過臉來,柔聲的問着我,“房間我讓人有重新整理過了,跟之前的不太一樣,你還滿意嗎?如果有什麼缺的東西,直接吩咐阿桃,我會讓她準備好。”
林生起身,走到樓梯邊,小心翼翼的扶着我下樓。
我被林生關切的舉動弄的有些緊張,眼神閃爍了下,“林生,你不用這樣的,我——”
林申顯然是明白我接下來要說出口的,都是拒絕的話,他笑了笑,徑自打斷了我的話,“別叫我林生,跟以前一樣,叫我阿生就好了。”
林生一面扶着我往沙發上坐,一面給了林明一個眼神,林明將喬醫生的那張單子收進口袋之後,就出去了。
林生見我的目光一直跟着林明,跟我介紹道,“他是林明,是我的遠方表親,現在是我最信任的左右手。”
“你不是孤兒嗎?”我還是記得小沫曾經跟我說過,林生從小是從孤兒院長大的。
“小時候村子裡發洪水,最後活下來的,沒幾個人。林明跟我一樣也是孤兒,我們小時候是同一個孤兒院的,他年紀比我小,當時被人領養走了,是最近才又見面的。”
“你們兄弟可以重逢,那真的是太好了。”原來是這樣,我心想了下,我對林明的熟悉感,可能是因爲他跟林生有些相似吧。
“倒是你,怎麼生病了,是什麼病?”林生語氣急切的關心着我的“病情”。
我不敢告訴林生我是懷孕了,既而轉移話題,問他說,“美心呢,她還在這裡嗎?不會是怕我怪她,躲着不敢出來見我了吧。”
林生的臉色突然緊了緊,“美心被我派去別的地方了,不在別墅裡。”
我細細打量着林生,見他眼神閃躲,心中不由得沉了沉,“阿生,你是不是在跟我撒謊?”
林生看着我,神色陡然轉冷,然後又飛快的斂了斂,我便知道情況不好了,美心一定是出事了。
我在頃刻間就急了起來,美心當初說過,他是因爲有了林生的庇護,纔有了安安穩穩的日子,如果林生都對她棄之不顧,美心要怎麼辦啊。
“你到底對她做了什麼?”我焦急的質問着林生。
“臨夏,你先別急,我沒有對美心做什麼。但是她做錯了事情,就必須接受懲罰。”林生跟我解釋着,但是我根本不想聽。
“就算美心對我做了這樣的事情,她傷害的是我,我對她的確是有怨言,但是我並不恨她。而且她做這一切都是爲了報答你,你怎麼可以還對她下手。她人呢?你到底對她做了什麼?我要見她人。”
黑/社會做事的手段,就算我沒有親眼見過,也看過電視劇電影,肯定是比演出來的那些更加血腥和暴力。
我心裡拔涼拔涼的,我身邊的人,小沫、妮娜一個個都走了,剩下跟我還有聯繫就是美心和朝顏了,我絕對不希望美心會出事。
我情緒激動的逼迫的林生,林生終於開口答應帶我去見美心,他很快交代林明去調查美心現在的住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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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生的確沒有對美心做什麼,他只是把美心趕出了別墅而已。
可正是因爲他的什麼都沒做,才害美心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
美心離開別墅之後,她的那個賭鬼丈夫就知道她已經沒有林生這個保護屏障了,從而又纏上了美心。
爲了有錢賭博,爲了有錢吸/毒,美心的丈夫把美心當成貨物,一次次賣給不同的客人。
那些人,可不比有錢上天上人間找小姐的客人,他們個個不是有特殊怪癖,就是喜歡羣/交或者其他非正常性/愛方式的人。
美心處處波折,一直被凌辱折磨着,甚至染上了性/病。
當林明找到美心時,她因爲性/病而奄奄一息的躺在冰冷的出租屋裡,滿身瘡痍,骨瘦如柴,她的丈夫早就不知道去哪裡了,連一個可以照顧她的人都沒有,就讓她這樣孤零零的縮在角落裡,任由她自生自滅。
只是聽林明這麼說着,我眼眶一酸,眼淚就撲簌簌的滑下來了,明明上次見面還好端端的人,不過是從秋天到了冬天,怎麼就變成了這樣。
“我要見美心,我現在就要去見她。”我邊掉着眼淚,邊說着。
見我情緒激動的模樣,林生更是不敢帶我去看美心,怕我身體撐不住。
喬醫生也在一邊勸我,“你自己的情況也跟以前不一樣了,那邊那麼的髒亂差,要是感染了什麼細菌怎麼辦?”
我聞言怔了怔,可是神情依舊悲涼愧疚,如果不是我的出現,美心就不會做這種事情,她就不會變成現在這樣。
現場的衆人中,還是林明最鎮定,他進一步傳達了消息,“宋小姐,您別太擔心了,我已經派人送美心去醫院,等醫院那邊診療結束了,你就可以去看她了。”
“臨夏,你先放寬心,好好休息,等醫院來消息了,我馬上送你過去。”林生上前拉住了我的手,被我體溫的冰冷震驚道,忙轉頭對女傭呵斥道,“你們怎麼照顧人的,還不快去拿毯子過來,快給小姐蓋上。”
我的情緒又不受控制的大起大幅着,小腹的疼痛又一次席捲全身,佝僂了起了身子,斜斜的倒在沙發上。
林生見我面色蒼白,又疼痛難忍,一下子就將矛頭對上了喬醫生,“你說她生病了,到底是什麼病?她怎麼會痛成這樣?”
喬醫生正忙着安撫我的情緒,哪有空理會林生,任由他咆哮着。
林生眼神一冷,對林明說,“把這個庸醫給我拉出去,去請新的醫生來。”他說完,俯身將我抱了起來,沉沉的生呼吸之後,語氣和緩的開口道,“臨夏,別擔心,你不會有事的,醫生馬上就來了,我不會讓你出事的。”
林生抱着往樓上的房間走,越過他的肩膀,我看到喬醫生被林明抓住,她拼命的掙扎着,可是又怎麼可能掙脫的了林明厚實的大掌。
美心已經出事了,我不能在連累喬醫生了,而且等其他的醫生以後,我懷孕的事情就徹底的無所遁形。
我痛苦的皺着臉,雙手牢牢地抱在自己的肚子上,一邊小口小口抽着氣,一邊跟林生說,“阿生,我不是生病,我只是懷孕了而已。”
林生的身子一下子就僵硬了,他站在樓梯不上不下的地方,氣息冷冽,下顎繃得好緊好緊,他一手抱着我的上半身,一手抱着我的腿,幾乎有那麼一瞬間,我彷彿以爲他會把我摔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