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後嗎……”
張洞的目光微動,點了點頭:“好,那麼一個月後再見。”
事情解決了之後,他就想帶着隊伍離開,可此時衆人還都在大掌櫃的貨箱當中,這位也沒有收了“神通”的意思。
“這算是某種測試嗎。”唐龍躲在張幼紅身後看着民國時期的大佬們針鋒相對,心中吐槽不斷,“老羅喜歡稱量後輩的習慣不會是這學的吧。”
張洞好像沒看見一樣,伸出手去微微一揮,半空中卻響起類似於空間破碎的“喀啦喀啦”聲,顯然有恐怖的靈異力量在互相對抗。
“咚——!”
隨着一聲悶響,似乎有什麼東西被打開了,雖然周圍的空間沒有變化,但可以明顯地感覺到頭頂有陰冷的風吹來。
“貨箱蓋子被洞天帝給打開了?不知道鬼貨郎還有什麼手段。”唐龍這種吃瓜不嫌事大的人,一邊觀戰一邊在心裡各種測評,頗有點靈異圈鬥蛐蛐的味道。
“嘭——!”
然而又是一聲巨響,頭頂吹來的陰風停止了,似乎是貨箱的蓋子重新關閉。
“你這是什麼意思。”孟小董冷着臉開口了。
“答應伯華加入你的隊伍是一回事,我自己的規矩是另一回事。”大掌櫃的笑了,“我的規矩是,進了這貨箱的人,要麼變成我的貨物,要麼交一大筆鬼錢買命,要麼變成太平古鎮的商戶。”
此時,張洞也緩緩開口了:“就沒有例外?”
“從未有過。”
“那麼,今天就有了。”
說着,張洞再次伸手一揮,這一次的目標居然不是貨箱,而是站在衆人面前的大掌櫃的。
洞天帝的抹除從未失效,這次也一樣,大掌櫃的身體宛若白紙上被橡皮擦過的字跡那樣消散無蹤。
然而身體消失了,他的笑聲卻仍舊在四周迴盪:“本事不錯,但畢竟還年輕,現在你們都在箱內,箱內的人要如何對抗箱外的老夫?”
“伯華,你也別閒着,幫你未來的隊長想想辦法,否則我要覆滅的可是整個小隊,你也是小隊的一員。”
“不帶這麼玩兒的啊喂!”一句話就把看戲打醬油的唐龍從旁觀者給打成了參與者,並且還是相對弱勢的參與者一方。
“若是逃不出這貨箱,我也不爲難你們,就讓你們支付一大批鬼錢買命好了。”
大掌櫃的聲音仍舊在四面八方迴盪:“但若是這樣,就多少有些讓人失望了。”
羅文鬆不爽道:“我們若是不給錢,你又能如何?”
“你們不給,我自己拿就是了。”大掌櫃的笑道,“之前,你們這羣人在棺材鋪訂了一對鴛鴦棺材對吧,我也不多要,就拿走其中的黑棺抵債好了。”
聽到這裡,唐龍目光一凝,猛地想起自己過去曾經做過的任務。
洞天帝和鬼貨郎的舊賬,就是用潑浪鼓去換一口黑色的棺材,那黑色的棺材和洞天帝的紅色棺材是一對,就是憑藉這口棺材,才能用鬼郵票召喚張洞降臨。
“如果那黑色棺材就是鴛鴦棺的話,豈不是說洞天帝的小隊在這裡吃了虧,被迫用一口黑棺當做買命錢?”
“而洞天帝雖然年輕,卻也不是吃素的,同樣搶走了鬼貨郎的撥浪鼓作爲回敬。”
腦海中閃過數個念頭,唐龍知道若真想離開這貨箱,恐怕不能靠眼前的七老小隊,得自己這個穿越者來。
“話雖如此,我也沒有跟鬼貨郎真正交手過的記錄啊,都是用鬼湖跑路的。”
雖然說大掌櫃的並無殺意,只是困住衆人罷了,真用鬼湖跑出去還差不多真能算他們合格,無奈唐龍現在並無鬼湖靈異。
“貨箱雖然特殊,但本質上也是一種鬼域,只要是鬼域就必然要遵循規律,存在着一個類似於出口的不穩定節點,這一點普通的鬼域也好,靈異之地也好,甚至是最後楊戩的十八層地獄都一樣,不過楊戩的十八層地獄一層套一層,並且每層的出口節點都在不斷變動,因此基本沒有逃出去的可能性,但這貨箱應該還沒有那麼誇張。”
唐龍掃了眼張洞等人,沒有急着開口,這種最基礎的靈異知識,別說他的,周登都知道,洞天帝等人沒理由不知道。
“他們也在仔細觀察四周,應該是在尋找這個節點。”唐龍目光四處打量,“如果說那個節點就是貨箱出口的話,那麼蓋子封死,幾乎就沒有厲鬼能跑出去,實際上進了鬼貨郎貨箱的厲鬼,也的確沒有能跑出來的。”
“可如果是這樣的話,就單純地變成了靈異的對抗,大掌櫃的沒理由讓我……讓師父張伯華來幫忙,他現在可還是個普通人啊。”
“也就是說,這貨箱當中,肯定有第二個節點,可以通過尋找規律來逃離的節點!”
這一場考驗,即是大掌櫃的對張洞出題,同時也是對張伯華在出題,很顯然正史當中的張伯華沒能交出滿意的答卷。
“我雖然對太平古鎮不夠了解,但如果說對靈異經驗的話,說不定還真比這個時候的師父要多,仔細想想,這裡是個好機會!”
唐龍目光飛速掃過周圍的東西:“是戲臺嗎?這個戲臺,會不會就是後來戲子鬼們的拼圖戲臺?”
不過很快他就搖了搖頭,不管是不是,戲臺都不會是節點,因爲張洞等人就站在戲臺上面,若真有節點,以他們的能力和經驗,沒理由判斷不出來。
“或者說……貨箱?”
他的目光立刻又回到貨箱上面,雖然說他們本身就已經在貨箱裡面,貨箱裡面還有貨箱的設定很扯,但靈異就是這麼不講道理,有沒有可能打開這個貨箱的蓋子,真正的貨箱蓋子也會被打開?
“感覺沒那麼簡單啊……”
唐龍還在猶豫,張幼紅已經忍不住動手了,幾個木偶人從她身後走出來,對着貨箱走了過去。
“沒看出來,你還是個行動派。”唐龍心裡嘀咕了一句,但既然張幼紅這樣做的,貨箱應該就不是節點,否則張洞和大掌櫃的之間也不會有債務關係了。
不過他也沒有開口阻止,而是拭目以待,張洞等人亦是如此,由此可見張幼紅在隊伍中的位置的確很重要,不說可以重現其他同伴六成實力的木偶人,就單憑遇到靈異事件有木偶人探路試錯當炮灰這一點,就足夠重要。
這就和唐龍處理靈異事件時,也總喜歡帶柳三是一個道理。
“吱呀——!”
沒有任何阻礙,貨箱被打開了,然而卻似乎沒有任何事情發生,不,還是有的,頭頂再次傳來隱約的冷風呼嘯,只不過比之前小的多。
難道張幼紅猜對了? “砰砰——!”
下一秒,頭頂接連響起兩聲蓋子閉合的聲音。
“怎麼會是兩聲?”張洞目光一凝。
“這種情況……”唐龍突然想到一個可怕的想法,忍不住脫口而出,“恐怕,我們已經進入到貨箱中的貨箱內了。”
“貨箱中的貨箱嗎……”面對如此驚人的推測,張洞卻沒有反駁,而是認真思索了下,點點頭,“的確有可能。”
“嗯,如果貨箱就是開啓的瞬間,會將一定範圍內的東西全部都拖進箱子裡面的話,確實有這種可能。”一直沉默不語,冷靜觀察周圍的羅千也點了點頭。
這就是和頂尖馭鬼者交流的好處,不需要花費時間去解釋什麼,他們很容易就能理解你的話。
“這麼說來貨箱不是我們要找的節點,並且我們現在就算是找到也只是回到上一個貨箱中了。”
羅文鬆皺眉道:“而且不知道,是不是每個貨箱的節點都一樣。”
“幹嘛!”張幼紅杏眼一瞪,“你的意思就是我的錯了。”
“我可沒這麼說。”羅文鬆乾笑一聲,也不想招惹這位大小姐。
“都冷靜一點,處理靈異事件越着急越容易出錯,這又不會危及到我們的性命,遠離貨箱慢慢想就是。”孟小董打了個圓場。
“不,我倒是覺得,我們應該繼續開啓貨箱。”然而此時,唐龍卻開口了。
他畢竟是有上帝視角的男人,年輕時候的七老們固然也經驗豐富,但卻有許多事情,是在未來,也就是唐龍那個時代發生的事情。
“怎麼說?”張洞立刻看向他,並沒有任何對普通人的輕視,眼中是認真的詢問。
“大掌櫃的貨箱,不僅是用來裝鬼,還用來裝貨。”唐龍皺着眉頭,仔細分析道,“而且就算是再強大的靈異,終究也有極限,不可能無窮無盡,因此這箱中箱的套娃規律,肯定是存在最裡面的一個箱子,那個箱子纔是真正的‘貨箱’。”
“你是說,我們可以拿到那些靈異物品來威脅大掌櫃的開箱?”羅文鬆眼睛一亮。
“這倒也是一種辦法,但我更懷疑在那靈異物品當中,有一件可以幫助我們離開貨箱。”
唐龍皺眉道:“當然,最裡面那個箱子,關押着的很可能不僅是貨物,還有真正的厲鬼。”
“厲鬼就交給我們來解決。”張洞果斷道,“你如果有把握,咱們就行動。”
不愧是一個時代的頂點,光憑這份果斷,就能看出洞天帝的不凡來。
“我有五成……不,六成把握吧。”唐龍的把握,主要來源於上帝視角中大掌櫃的爲何要讓張伯華幫忙,顯然是有些事情只有他才能做到。
“好,那就行動。”張洞果斷下達指令。
面對隊長略顯任性和不理智的命令,包括張幼紅在內的所有人卻都沒有任何意見,毫不猶豫地選擇了遵從,他們就像是李陽信賴着楊間那樣,信賴着張洞。
“咚咚咚——!”
就這樣,一個個套娃箱子的蓋子被打開,衆人越陷越深,如果每個箱子裡都能當做鬼域來看的話,這無是疑像鬼眼那樣多層鬼域,極爲少見和珍貴。
五層鬼眼鬼域的將人和厲鬼轉移走,實際上也就是關押進更深層次的鬼域當中,和貨箱有着異曲同工之妙。
第三個箱子當中開始有厲鬼出沒,但當然不是張洞小隊的對手。
第四個箱子中的厲鬼更加兇戾,卻仍舊被殺的七零八落。
終於,第五個箱子當中,出現的不止是厲鬼,還有各式各樣的靈異物品。
“嘿,不管其他的,先洗劫一通再說吧。”羅文鬆咧嘴一笑。
“別急着動手,靈異物品未必就安全。”張洞冷靜地開口,四下打量。
呼嘯而來的厲鬼仍舊被張洞小隊抵擋,但這次已經有些吃力了,唐龍必須在短時間內做出決定,是搜尋可能派上用場的靈異物品,還是繼續開啓箱子,前往下一層。
“見鬼,這貨箱的鬼域層數比我想象的要多啊,不會和鬼眼一樣都是十層吧。”
他眉頭緊鎖,心中正在做抉擇,卻冷不防月蓮拉了拉他的衣角,輕聲道:“那邊那把傘,娘帶我去讓大掌櫃的帶一份蜜餞果子的時候,大掌櫃正在做那把傘。”
“傘?”
唐龍目光掃過,隨後微微一凝:“黑色雨傘?”
這東西也是個非常棘手的靈異物品,鬼域一層套着一層,就連駕馭了公交車鬼的楊間都要拼運氣才能關押。
“等等,我記得……這黑色雨傘一共有六層鬼域,其中真正的雨傘隱藏在第五層,如果繼續進入就會被困在六層,永遠無法離開。”
唐龍眉頭一挑:“如果這東西是大掌櫃的做出來的,那麼他是仿造什麼來設定傘內鬼域的呢……”
“貨箱?”
若是這樣,真正離開的節點應該就在第五個箱子中,再繼續進入第六個箱子必死無疑。
可就在唐龍準備說出自己觀點的時候,意外發生了。
因爲五層的厲鬼實在太多太兇,張幼紅也已經開始召喚木偶人加入靈異的對抗中,結果其中一個木偶人粉碎之後,正好砸到了貨箱,將蓋子給砸開了。
“見鬼,這東西這麼容易開啓的嗎?就是爲了將進來的人往更深處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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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不得多想,唐龍幾乎是本能地做出來自以爲最正確的應對。
他打開了那把黑色雨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