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真敢說啊，鬼臉楊間。”
聽到對方居然將自己形容成小螞蟻，殺手忍不住咬緊牙關。
“覺得受到侮辱了的話，直接動手殺了我不就好了。”呈現出三頭六臂的楊間表情淡漠，卻並沒有直接出手。
因爲他知道，眼前的殺手並不是正體，真正的正體……他找不到。
殺手的鬼域雖然對抗不過楊間，但楊間卻也找不到他，哪怕通過唐龍知道殺手是隱藏在一片黑暗的陰影當中，楊間也仍舊無法分辨。
因爲屍體鬼的鬼域，本就是黑色的，而且這廢棄工廠當中也相當陰暗，就算是撤掉鬼域也很難找到那片黑暗，何況撤掉鬼域的話，殺手就跑了。
反正隨着時間推移，鬼域中迴盪的哭笑聲會迭加到一個恐怖的地步，要急的不是自己，而是對方。
殺手當然也意識到這一點，他幾次驅使着陰影移動，想要從背後襲擊楊間，然而對方卻也在不斷地轉頭張望，雖然沒了鬼眼，但三個頭顱同樣幾乎沒有死角，讓他偷襲的計劃無法實行。
“這傢伙……剛開始就格外防備我靠近，難道他知道我的能力？”突然在藏身之地受到襲擊，又被對手如此提防，他還是不由得懷疑有二五仔。
“該死的，雖然是殺手，但你不會我沒法正面拼命吧。”
耳旁的哭聲和笑聲越發響亮，雖然暫時還不致命，卻也讓殺手心浮氣躁，眼睛一陣陣發黑，甚至體內的靈異都有些受到影響，他知道不能再拖了。
於是殺手猛地拔出一柄暗紅色的古怪匕首，刀柄由人骨製造，末尾還殘留着幾截沒有腐爛掉的手指，手指偶爾還會抽搐幾下，令人望而生畏。
被這東西刺中後，會在短時間內無法動用自身靈異，算是個用山寨鬼差製成的靈異物品，兇戾無比的同時，靈異的反噬也很強。
原作裡，就連葉真被這匕首刺中，也會被當場擊殺，如果不是他在幽靈船上得到了那具詭異的人偶屍體，是真的會被殺手幹掉的。
只不過在楊間面前，殺手失去了自己最大的優勢，那就是暗中突襲，只能被迫用最快的速度近身與對方一戰。
“就是現在！”
找了一個相對死角的地方，他猛地從陰影中現身出來，手中的邪異匕首對着楊間揮動過去。
後者立刻就發現了他，然而卻不退反進，揮動着六隻手臂張牙舞爪地撲了過來，那隻鬼手直取殺手的咽喉。
半空中的哭聲笑聲交錯，更激得殺手身體不受控制，但他此時也是拼了命的，全力驅動體內的靈異，用力地對着楊間的鬼手刺去。
“你當自己這隻手能無解壓制三隻厲鬼很利害？只要被我這匕首傷到一點兒，哪怕是破一個皮兒，都會在一定時間內無法使用任何靈異！”
眼見自己的匕首先一步命中楊間的手腕，殺手不由得心中一喜：“成了！”
可惜，刀子入肉的感覺並沒有傳來，反而是“鏘琅”的金鐵交加之聲傳來，將他的手都給震麻了。
“開什麼玩笑，我明明是異類，居然會感覺到手麻？”殺手頓時大駭，收回手掌一看，更是忍不住哆嗦了下。
他手掌那柄暗紅色的匕首，居然被直接撞出來一個缺口！
“靈異武器我也有，只是不像你的匕首那麼顯眼罷了。”楊間冷哼一聲，鬼手直接就掐住了殺手的喉嚨，另一個肩膀上的腐爛死人頭也跟着看過來。
“咯——啊！”
尋常馭鬼者受到這兩種襲擊，早就暴斃了，但殺手顯然也是一個很難被殺死的異類，居然還能勉強掙扎。
他目光微微低下，這纔看清楊間的手腕上，居然帶着一個漆黑的鐵環。
“不錯，這就是我的靈異武器。”楊間冷笑一聲，“和你的匕首一樣，都有短時間讓靈異失效的作用，不過你的匕首是刺入人的身體，讓人駕馭的靈異失效。”
“而我的這個鐵環，則是專門針對靈異物品的，它唯一的能力就是格外堅硬，任何物品和它碰撞都會破碎，並且如果是靈異物品的話，破碎期間會暫時失去全部靈異。”
可以看到，殺手匕首上的缺口在緩緩恢復，但還要一段時間，他本人被楊間壓制，後者剩下的五隻手一點一點地掰開他的手，將那柄匕首給搶了過去。
殺手的眼中頓時滿是絕望，就算他是異類，被這匕首刺中也要完蛋。
楊間穩紮穩打，卻是步步緊逼，鬼手的壓制，死人頭的視線，哭聲笑聲也一直沒聽過，殺手的靈異開始漸漸抵抗不住了。
“雖然就這樣耗死你也不錯，但是……”楊間的一隻手舉起那柄暗紅色的匕首，“我也想試試這玩意兒呢。”
“噗呲——！”
剛剛恢復了缺口的猩紅色匕首被猛地刺入到腹部，殺手忍不住發出一聲慘叫，身爲異類的他靈異失效，也變得和普通人無二。
“這就對了，就算是國王的脖子，也不該這麼難折斷。”楊間冷冷地開口，鬼手毫不猶豫地一發力。
“喀吧——！” 殺手雙腳亂蹬一氣，眼白翻起，徹底不動了。
“區區國王，不過如此。”楊間冷哼一聲，隨手將殺手的屍體丟進帶過來的黃金箱子裡，目光掃了下地下的屍體，“連我最後一張底牌都沒能逼出來。”
駕馭了屍體鬼的他，隨時可以更換到任何一具屍體當中，也可以同時駕馭這些屍體活起來發動襲擊，不過這些後手都沒來得及用，殺手就敗在他的新靈異物品之下了。
“嗯？”
擡起手裡，楊間目光微變，原來剛剛將匕首刺入到殺手身體中後，刀柄上的殘缺手指直接就抓住了他的手腕，雖然匕首拔出來之後已經鬆開，卻留下了深深的淤青痕跡。
“原來如此，那個殺手的痕跡是這麼來的。”楊間的觀察力和記憶力都不錯，清晰地記得殺手的手腕上，有着很多道這種痕跡。
“這柄匕首，壓制對方的同時也會對自己造成損傷，雖然我也是異類，但還是少用比較好，或者……”
楊間眉頭一挑：“找唐龍讓他燒一燒？”
他記得王察靈頭頂的那個禮帽，也是被燒死機的，足以證明靈異物品也可以進一步死機，就比如周登撿來的那個面具。
“總之，先返回大昌市吧。”
其他馭鬼者們復甦的厲鬼，早就在哭聲和笑聲的迭加中被壓制了，楊間用鬼域一收，將其盡數丟進黃金箱子裡。
他現在又不是執法隊長，不是很有興趣支援其他人，當然也不需要其他人支援就是了，反正唐龍只要不集結隊伍，他是懶得出擊的。
……
就在國王組織全面潰敗的時候，大澳市內，唐龍和王察靈已經來到了一處古宅。
這處古宅也是民國時期，卻並沒有荒廢，而是重新裝修，變成了一處餐廳。
離着老遠，唐龍的靈嗅就已經聞到了屍油的味道。
他擡起頭來，看向那裝潢精緻的中式餐廳上方：“八仙飯店？不知道賣不賣人肉叉燒包。”
“就是這裡了。”王察靈緩緩開口，“爺爺奶奶隱藏的遺物，就在這家餐廳下面。”
兩人並肩走進去，王察靈似乎對着夥計嘰裡咕嚕地說了一長串像是暗號的東西，很快就被請進後堂。
後堂的房間內，一個看上去平平無奇的中年人正警惕地打量着兩人，他給人印象最深的就是看上去才三十多歲，頭髮卻已經全白了。
“丁奎。”王察靈冷冷地開口了，“你爺爺和我父親簽下了詛咒契約，你們丁家世代爲王家看守者飯店，等候着王家後人來此拿取和存放遺物，作爲回報，你們丁家後人在遇到靈異襲擊時，會受到王家先代的保護。”
“這份契約，現在你還認不認？”
“丁家世代受到王家庇護，飯店我一直好好守護着，又怎麼會不認契約。”
丁奎直起腰來：“王察靈少爺，雖然我從你父母那裡得到過你小時候的照片，但物是人非，現在想拿走王家的遺物，咱們得按規矩來。”
雖然看起來不過三十多歲，但一句從王察靈父母那裡得到過照片，足以證明此人的年齡甚至和陳橋羊相仿。
他的容貌，這滿頭的白髮，應該都是詛咒契約的一部分。
王察靈默默地從白骨手環當中，摸出那張王家詛咒延續的最關鍵東西，王家的全家福照片。
一家五口在王家古宅門口拍攝的照片，其中爺爺奶奶，父親母親都是黑白的，唯獨王察靈自己還是彩色。
丁奎面色微微有些激動，上前幾步，那照片上的四隻厲鬼目光竟是齊齊看向他，點了點頭。
“老爺，夫人……”
都已經是二十一世紀了，這個老人卻雙膝跪地，恭恭敬敬地對着王察靈，或者說是他手上的照片磕了三個響頭，這才起身道：
“少爺跟我來吧。”
王察靈向旁邊偏了偏頭：“這位是總部話事人唐龍，也是我追隨的人，帶我們一起進去。”
丁奎目光皺起，盯了唐龍半晌，這才嘆了口氣：“是。”
不管他願不願意，時代已經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