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都大學中文系宿舍內。
許雲正躺在牀上刷手機,臨近畢業,實習的工作甚是不滿意,老闆對待他就像一條狗一樣,整天忙些雜活,到月底還說他不幹正事。
一氣之下,許雲直接辭了職。
受他這個鳥氣!
近日來,躺在牀上不斷刷着直播軟件, 大早上喜歡的主播沒上線,無聊的他無意間點開一個直播間。
“云溪小學直播間?”許雲一愣,下意識感覺這個直播間就是噱頭,博同情到最後再賣所謂的土特產,然後坑騙觀衆。
李白是許雲最喜歡的詩人,當蕭白提出這個問題的時候,許雲下意識的去思考起來。
“放屁!”
當聽到蕭白說出李白喜歡劍花和酒花的答案之後,許雲憤怒的從牀上坐了起來,當即在直播間內發出彈幕駁斥。
“李白最喜歡的花是木槿,還專門寫了《詠槿》,園花笑芳年,池草豔春色。猶不如槿花,嬋娟玉階側。”
“在他的詩句當中,其他的花都是襯托,唯有這首詩從頭到尾都是描述的木槿花,足以說明李白喜歡的是木槿花了。”
“樓上說的有道理,我剛纔去翻了一下李白詩集,好像真的只有這一首完全描繪花的詩。”
“還真是誒……”
“這個老師什麼都不懂,就敢這麼教學生,簡直是誤人子弟,我要去舉報他!”
……
許雲看到後面的彈幕全部向着自己,內心升起了極大的榮譽感,身體放鬆的躺在牀上,嘴角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
蕭白的教育理念中,學生的興趣是重中之重,枯燥無味講課對於天性活潑孩子來說,教室就是囚籠,適當的課外話題能極大的勾起學生的興趣。
蕭白還記得自己上中學的時候不怎麼喜歡枯燥的英語,自己英語老師就開始講些英語諧音的笑話,同學笑的前仰後合,後來覺得不過癮的蕭白,開始尋找一些關於英語的笑話,後來這才漸漸把英語的成績提了上來。
當蕭白成爲老師之後,也開始沿用這種教學方式,後來一致被魔都中小學推廣開來。
“好了,這節課就講到這裡,下面自由活動吧!”
下課後,蕭白這纔拿起手機看起彈幕來。
越看眉頭皺的越緊。
“這個誤人子弟的老師,我馬上去查這個學校的地址,我要去舉報他。”
“就在雲貴省,電話我已經打過了,電話號碼是……”
“我也打過了……”
……
蕭白拿着手機,走出門外,將攝像頭調整,原本面向大山的畫面,突然出現了一張帥氣的臉龐。
兩極分化的彈幕,讓蕭白沒想到,但是剛纔許雲的話,有些刺痛蕭白的心。
“各位大家好,我是云溪小學的校長兼各科老師蕭白,剛纔在上課,沒有看到各位的彈幕。”
“李白喜歡什麼花這個問題,闡述其實很清楚,也沒有必要過多的闡述,但就剛纔有位網友關於李白《詠槿》的問題,我還是要說一下的,免得大家說我誤人子弟。”
“詠槿並非李白唯一寫花的詩,另外還有一首詠桂,同樣通篇描述一種花。世人種桃李,皆在金張門。……”蕭白直接將詩文全篇背誦,朗朗讀書聲,充滿磁性的聲音,蘊含獨特的韻味,讓人聽完有種餘音繞樑的感覺。
躺在牀上洋洋得意的許雲,聽到手機中傳來給自己回答的時候,瞬間來了精神,捧起手機用鄙視的目光看着。
“在我看來,這兩首不分伯仲,都是以借物喻人手法來描繪作者自身對待當時生活的態度,《詠槿》說的是園花與池草皆可紅極一時,但終不能長久,遠不如木槿能夠長期生活在石階前,但後邊又說木槿依舊不如瓊枝玉樹那般長久,可見李白崇拜的不是木槿,而是瓊枝玉樹。”
“《詠桂》與其說是讚美詩,更不如說是勸學詩,世人皆爲前途找門路、走後門時,卻不想自身本事,依靠別人終究不是長久之道,最終能依靠的是自己。”
蕭白望着眼前的大山,說道:“人終究是在不斷學習,有人堅守在一線,而有人則在誇誇其談,殊不知苔痕上階綠,水淺王八多。”
云溪小學直播間。
“主播說的什麼意思?”
“這還不懂?說剛纔那個人是個王八,還是綠的。”
“你不對勁!”
“這個老師真有才,這得教多少年書纔會有的知識儲備,瞬間就能給出答案。”
“我想回去上小學!!”
……
【金主爸爸】打賞了主播火箭*1!
【閉關碼字一百年】打賞了主播火箭*1!!
【我是一顆虎眼】打賞了主播火箭*1!!!
……
“可惡!可惡!”
許雲直接將手機狠狠摔在牀上,發出砰的一聲。
“竟然敢罵我是王八,你給我等着!”
云溪小學,蕭白看了一下時間,離上課還剩兩分鐘,繼續對準手機說道:“馬上就要上課了,先感謝各位網友送的禮物,先說明一下,直播間所有的打賞都會用於翻蓋這所學校的資金。”
“另外直播對學生上課有影響,以後就定在上午第一節課和下午第一節課,其他時間就不直播了,謝謝大家。”
關掉手機,蕭白長舒一口氣。
剛開播就收到了好幾千塊的打賞,這讓他感到震驚,這個世界直播原來這麼火,不過這樣也好,有希望在學期結束之前將這所學校翻蓋了。
第二節課是數學課,蕭白緩了口氣,直接走進另一間教室。
西邊這間教室是低年級的教室,講哪個年級的課的時候,哪個年級的學生就做到前排來,後排的上自習,蕭白也想改變目前的教學狀況,可沒有辦法。
一節課剛講完,口袋裡的手機震動起來。
蕭白看了一眼,拿起手機走出了教室。
剛接通電話,電話那頭就傳來急切的聲音。
“蕭校長,你是不是得罪什麼人了啊?”王利民急切的說道。
南雲縣,教育局。
王利民急匆匆的走出會議室,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就撥通了蕭白的電話。
今年三十四歲的王利民,幹教育將近十年,蕭白是他八年前親自接來的支教老師,八年時間,他也從普通的科員如今成了教育辦的主任。
同一批的支教老師早就離開了南雲縣,只剩下蕭白這一根獨苗。
這是王利民由衷佩服的。
“怎麼了?”電話那頭,蕭白疑問道。
“還怎麼了?你知不知道今天上午教育局接到幾十通電話說要投訴你,說你誤人子弟,現在局裡都已經炸開鍋了。”
蕭白心中一怔,眉頭緊緊皺在一起,原本以爲彈幕裡的那些人都是開玩笑的,沒想到真的打了投訴電話。
“他們投訴就投訴吧,我教好我這28個學生就行了。”
蕭白直接說道,對於這些噴子,置之不理是最好的解決方法,跟他們較真,蕭白沒那閒工夫。
“蕭老師,我的蕭校長,我知道你心裡有怨氣,但是你也不能拿這件事兒開玩笑,剛纔局長那邊已經下了通知,說你影響了南雲縣的教育形象,要把你停職,讓這些學生提前併入華莊小學。”
聞言,蕭白一愣,隨即大聲說道。
“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