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川上壽子不在勞務公司,我只好開車去城南的花木店找她。
到了花木店,我剛把車子停下,薛寶這貨便開開心心地跑出來迎我。
“童關好久不見了,今天是什麼風咋把你給吹過來了。”薛寶雙手帶着膠皮手套,一手還拿着培土用的小鏟子,渾身上下也粘着不少泥土,估計正在店裡忙着幹活呢。
越過薛寶胖乎乎的身子,我伸着脖子往店裡面看了一眼,並沒有發現川上壽子的身影,想了想便笑着說道,“我就是路過這,想着好久沒見你了,特地過來看看。”
薛寶挺高興的,連忙招呼着我進店。
我跟着他進屋往四周看了看,許久沒來,小店有變漂亮不少,兩旁的架子上擺滿了枝繁葉茂的各類花草,開着花的,含苞待放的不一而足。整個屋子都洋溢着花香的味道。
“沒看出來你小子手藝挺好的,以前只知道你幹農活不錯,沒想到擺弄這些玩意兒你也有一套。”我一邊往裡走,一邊笑着說道。
“那必須的,幹一行愛一行,我做啥每一套?再說還有壽子一直指點着我,現在擺弄這些東西,都是小菜一碟。”薛寶也笑了,一點都不謙虛,把手套一脫,便要沏茶倒水招呼我。
看着這小子樂呵呵的樣子,我不禁爲他由衷的感到高興,這傢伙來島國務工也是夠幸運的,賺了錢不說,還能娶個島國媳婦,一下把他人生中的兩件大事都給做了。而且從他這精氣神上看,顯然他自己也爲此知足,把小日子過得紅紅火火的。
“對了,你們家壽子去哪了,沒在店裡?”我從薛寶的手裡接過熱茶,似是隨便地問了他一句。
薛寶嘿嘿一笑,鄙視道,“童關你這不是明知故問嗎,自從勞務公司正式運營開始,壽子就一直在那幫你,這你又不是不知道,現在才下午兩點,她當然在公司那邊上班了。”
受到薛寶的嘲笑,我也沒吭聲,只是笑了笑就把這事給掩蓋了過去。
看着他這沒心沒肺的樣子,估計他都沒察覺出川上壽子的變化,我與其把這事說出來,還不如瞞着他先找川上壽子問個清楚,看看她到底是怎麼了更好。
“對了童關,勞務公司到底啥時候能盈利,我之前問壽子,她也不肯說,我也只好問問你這個大老闆了。”薛寶拉開一把椅子坐到了我身邊,搓着大手跟我說道,“我可告訴你,你兄弟我可還指望着這個勞務公司給我多賺點錢呢,壽子以前吃了太多的苦,我還想着多攢點錢以後讓她過好日子的,爲了你兄弟的這個小願望,你能不能抓點緊。”
“當然沒問題,你放心,這事包在我身上,只要公司盈利了,你和壽子結婚的時候,我出錢讓你倆去旅遊度蜜月!”對薛寶這個過命交情的兄弟我沒什麼好說的,趕緊拍着胸脯保證道。
薛寶聽得哈哈大笑,那眉飛色舞的模樣,估計現在就開始做美夢暢想着跟川上壽子倆人陽光海灘日光浴了。
爲了等不知道去哪的川上壽子回來,我在花木店裡一直跟薛寶聊到了天黑,薛寶不知道我的目的,還挺開心的,嚷嚷着說是等川上壽子回來就早點關門,我們仨找個地方好好搓一頓。
就這樣一直等到晚上六點多,川上壽子才一臉疲憊地推開花木店的門,從外面走了進來。
身穿着白色高領衫的川上壽子一見我也在店裡,十分的緊張,跟薛寶一樣,也驚訝地問我怎麼會突然到這來。
有薛寶在一旁,我只笑着對川上壽子說就是過來看看,對於勞務公司的事情隻字不提。
川上壽子聽完明顯神色緩和了下來,強打精神跟我聊起天來。
我不動聲色地問她勞務公司運作的情況如何,她閃爍其辭,只說一切正常。
薛寶見川上壽子回來了,一邊收拾着,一邊跟壽子說出去吃飯的事。
沒想到川上壽子卻是很抱歉的搖了搖頭,說她今天工作的很累,不想出去折騰了。
“這怎麼可以,童關好不容易過來一次,咱們怎麼也該喝點酒熱鬧熱鬧。”薛寶沒聽出川上壽子想要讓我離開的意思,試圖勸她改變主意。
我心思一動,跟薛寶說,“要不這樣吧,咱們也別出去了,薛寶你出去買點現成的菜,咱們就在這裡吃一頓好了。”
薛寶覺得這個折衷的主意不錯,便點頭答應了,洗了把手,便興沖沖地跑出去採購。
他這一走,花木店裡就剩下我和川上壽子兩個人。
川上壽子還想着跟我隨便閒聊,我卻直接趁着薛寶不在的機會,朝她直接問道,“壽子,勞務公司到底出了什麼事?爲什麼你把公司的正常運作都給停了,現如今我國內那邊的務工者都準備好了,可咱們這卻沒了動靜,實在是不應該啊,你爲什麼要決定這麼做?”
“童關,我這麼做不是我的本意,請你相信我,用不了幾天一切就會恢復正常的。”川上壽子看着我的眼睛,估計也明白我今天到底是爲了什麼來的,又朝門口看了看,急切地說道。
我點了點頭,既然川上壽子這麼說了,我也不好再追問什麼,面對朋友的保證還要再繼續質疑,那不是我能做出來的事情,“壽子,你也別多想,我就是知道了問問而已,你也知道,咱們這些人可是指望着這公司賺錢呢,別的不說,就說薛寶,他還等着賺錢……”
話還沒說完,我忽地發現身邊的川上壽子竟然把胳膊放在桌子上,用手拄着自己的額頭,臉上露出了一副痛苦的表情。
我被她的樣子嚇了一跳,趕忙關切的問,“壽子你沒事吧,是不是不舒服?”
“不,我沒事,就是今天工作……就是今天感覺很累而已,休息一下就好了,童關君你千萬不要把這件事跟薛寶說,我不想讓他擔心我,這些我都能自己處理好的。”川上壽子勉強擡起頭,朝我笑了笑,示意她自己沒事,只不過蒼白的臉色不加掩飾地直接戳穿了她的謊言
。
按着她難受的樣子,我也明白了,出問題的不是勞務公司,而是川上壽子。
然而就在我正想關心壽子的時候,薛寶這貨也拎着大包的酒菜回來了。
我瞥見川上壽子勉強起身相迎,已經到了嘴邊的話最終還是憋了回去。
但願川上壽子能自己挺過來吧。
這頓飯吃的很快,壽子只吃了幾口就不吃了,我和薛寶倆人也沒怎麼喝酒,胡侃了一會,我便藉故從花木店裡離開了。
回到家,我給鋼鏰打了電話,跟他說這邊的事情過幾天就會好,讓他先穩住不要着急。
而就在我打完電話沒多久,我又接到了喜多正明打來的電話。
在電話裡,喜多正明跟我說教育委員會的事情已經弄好了,明天矢野榛名就會走馬上任,我交待給他的事情也算是完成了。
心裡掛念着川上壽子的事,我聽到這個消息也沒有太興奮,隨便敷衍了喜多正明幾句,我便掛了電話。
看來勞務公司這邊的事情沒處理完,明天又要忙着私塾這邊的事情了。
第二天我早早就起了牀,收拾了一番便出門上了街。
矢野榛名成爲會長的事情已經板上釘釘了,作爲背後的操作人,在他上任的日子,我不去祝賀實在是說不過去。
因此我特地先繞路去了趟禮品商店,矢野榛名這人別的愛好沒有,唯獨喜歡下棋,我也是投其所好,特地買了副玉子的圍棋作爲禮物準備送給矢野榛名。
買完禮物之後我算了算時間,估計這時候在教育委員會的大樓裡,矢野榛名也差不多接到升職通知了。
所以我也沒有繼續耽擱,帶着禮物便到了教育委員會的辦公大樓。
再向一個辦公人員打聽到會長所在的辦公室位置之後,我便徑直來到了辦公室的門前。
辦公室的門沒有關,剛剛升遷的矢野榛名就坐在裡面,他的辦公桌上擺滿了各種各樣的文件,而他則是滿頭大汗地被包圍其中,一邊翻看着文件,一邊不住地搖頭。
我禮貌地敲了敲門,想引起矢野榛名的主意。
然而矢野榛名卻是頭也沒擡,只是張嘴說道,“你直接把文件放下就可以了,等我處理完這些,就看你的那份。”
把我當成他的手下了?沒動地方的我有些無語地想到。
就算我真進了教育委員會,好歹我也能混成副會長這個級別,又怎麼可能低三下四地受人驅使。
埋在文件中的矢野榛名似乎察覺到了什麼,正想惱怒地擡頭大聲訓斥,卻發現門口站着的是我,“童關君你是來處理私塾的事情嗎?你也看到了,我桌上擺着這麼多的文件,要批改完不一定有多久,您的事情如果不急的好,還是明天再來吧。”
我笑着點了點頭,“沒關係的,反正我今天很閒,在這等一會也沒什麼問題。”說着話的功夫,我擡起手使勁把禮盒搖了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