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一點,中原市第三人民醫院。
這個點醫院的人已經很少了,走廊上靜悄悄的,此時走廊內幾名護士推着一個蓋着白布的擔架車從他身旁路過,張彪見狀心裡莫名的感到不舒服,內心泛起一陣陰霾,但他旋即搖了搖頭,自嘲道:“鬼哪有那麼容易見的。”
張彪推過房門,見張樺躺在病房內,臉色頹廢,手背上插着針,正在輸液,他父母都見他進來,急忙起身道:“彪啊,這麼晚,你怎麼來了。”
“叔,姨,小樺生病了,我怎麼能不來。”說着擡頭給病牀的張樺投過去一個眼神,對方心領神會,道;“爸媽,我想喝雞湯。”
“哈,那你們聊。”樺爸見兩人眉來眼去的,拉着樺媽就往外走。
隨着關門聲響起。
“你感覺怎麼樣?”張彪問道。
“感覺快撲街了。”張樺聲音嘶啞,時不時劇烈咳嗽兩聲:“坐吧。”
張彪坐在他病牀對面牀上,鄒着眉頭,低聲道:“是練功出的錯嗎?”
“是的。”張樺驚訝道;“你也出問題了?”
原先張彪渾身疼痛,差點嚇尿,以爲是走火入魔,心道練氣果然沒那麼簡單,電視裡演過,急於求成的少俠都會走火入魔,然後就會有善良美麗的女俠自我犧牲,共同修煉天地陰陽大悲賦,從此雙宿雙飛,羨煞旁人。
“嗯,醫生怎麼說?”
“內分泌失調。”
“哈?”張彪頓時感覺三觀碎了一地,忙道;“你吖,沒開玩笑嗎?”
張樺翻了個白眼,嘴角抽搐道;“呵。”
練氣練到內分泌失調,這讓天下修行者情何以堪,這絕壁是一生黑,張彪陡然之間背後一涼,總感覺背後有一道目光盯着自己,頓時嚇的一個激靈,下意識扭頭叫道;“三叔。”
三叔以手拂面,露出“你們兩個看起來一副不太聰明的丫子。”無奈道;“血脈神通可以隨意開發,練氣卻需要一步步引導。”一個閃現飄到倆人中間,雙手捂在倆人腦門上,片刻之後。
等兩人睜開雙眼“記住氣的運行路線。”三叔道:“還有什麼問題,現在可以說了。”
張彪急忙道;“三叔,爲何現在修煉金鐘罩,身體還會痛?”
“金鐘罩是橫煉之法,當年是此法的開創者是爲了讓凡體橫壓血脈者,有了點副作用,就是痛啊,而且會越來越痛,唉~簡直就是個悲劇啊,第一層痛感大概和女人痛經差不多。”三叔戲謔道。
“臥槽,痛經?”張彪一口老槽脫口而出。
做爲一個鋼鐵直男,卻過這天天痛經的小日子,尼瑪,這不是坑爹嗎?
擡頭看見張樺驚愕的眼神,他此刻好像靜靜,身心疲憊的張彪決定廁所抽根菸冷靜一下,“你們聊,我出去冷靜一下。”張彪在倆人的目光中狼狽的落荒而逃。
坐在坐便器上,他陡然想起世界上最恐怖的三個地方,醫院,學校,廁所。“是錯覺嗎?”心中升起一股不詳的預感,不知覺的打了一個冷顫,一股涼氣順着脊椎骨瞬間遊走全身。
廁所內溫度陡然之間下降了十幾度似的,與此同時,雙眸一涼,心中大叫不好。
這時,胯下傳來咕咚咕咚的水泡聲,下意識低頭看去,這一眼,差點把他當場送走,張彪菊花驟然一緊,像是大冬天掉進冰窟似的,渾身冰涼僵硬。
馬桶內,浮現出一張蒼白的人臉,雙眸空洞無神,正好與低頭的張彪雙眼對上。
四目相交,空氣剎那間彷彿被凝固了似的。
張彪:!!!∑(゚Д゚ノ)ノ
張彪嗷的一聲,瞬間一躍而起,驚慌失措的退到廁所牆壁,雙眼死死盯着馬桶,兩隻手不停的顫抖拉着褲子,動作很急,但雙手抖的太厲害,好半晌都沒成功。
一顆腦袋緩緩的從馬桶內升起,露出一張死氣沉沉的恐怖頭顱,就那麼直勾勾的盯着他。
然後,他飄在空中。
張彪冷颼颼的打了個冷顫,麻痹,難道是莫非定律,想啥來啥?臥槽,要真是這樣的話,這騷操作絕壁會讓隔壁死神小學生見了都會忍不住豎起大拇指給他點贊。
張彪嚥了口唾沫,強忍着恐懼道:“嗨,大爺,您吃了嗎?”
大爺一身病號服,臉色蒼白,更恐怖的雙目沒有瞳孔,彷彿白內障似的,輕飄飄飄蕩在張彪面前,但事實證明,你大爺永遠是你大爺,無論是碰瓷的還是撲街的,永遠都是讓你招惹不起的存在。
張彪就像風箱裡的老鼠一樣焦躁不安,後背貼着牆壁,表面和內心都一個逼樣,慌的一批,張彪嘗試和他溝通,可人家老大爺高冷的一比,就是直勾勾的盯着他。
張彪見狀開始慢慢的移動,發現老大爺還是繼續看着牆壁,目光幽幽,呵,看來是自己自作多情,尼瑪,也不知道是不是鬼對廁所都特喵的情有獨鍾。
看着完全無法溝通老大爺,他不知道所有靈體都是弱智,還是老大爺特別秀。
“您老繼續哈,老弟先撤了。”張彪也不是專業搞鬼人,沒必要和他硬扛啊,啊呸,這不是慫,而是戰略性撤退。
老大爺和他確認過眼神,卻沒有擼起袖子直接朝翻他,說明這是一隻好鬼,要是所有鬼都和聶小倩似的,他不建議和對方嘮嘮嗑,假如當初寧採臣遇到的聶小倩長的青面獠牙,那絕壁就是另一個悲傷的故事了。
回到病房,他把三言二語把事情給三叔說了一遍。
三叔漫不經心的說道;“這就一個植物人,魂魄找不到肉身,四處瞎溜達。”
“那爲什麼我能看見他?”張彪疑惑道,
“法術是堅挺的,而且沒有中間商賺差價,更沒有一次性的劣質品。”三叔張慶之瞄了一眼桌子上外賣盒,對着他倆鄙視的譏諷道;“血脈和練氣相輔相成,注意保護好自身,下一次見面希望不會是精神病院。”
剛想問什麼意思,就見對方一個閃爍消失不見,陡然覺得索然無味,閒聊一會,他起身告辭,走到門外,進入走廊,望着電梯,他頓時倒吸一口冷氣,一家人剛進電梯,後面四五個白內障大爺大媽也跟着飄進了電梯,小男孩低聲嘀咕道;“醫院好冷。”
張彪懵了,心想,你特麼的不是廢話嗎,恐懼在深夜瀰漫,不安在心底滋生,他的眼中只有迷茫和不安,他又驚又怒,就在他不知所措之時,電梯門已經緩緩關上。
他還在爲自己機智而躲過危險的一幕而慶幸時,卻陡然想起不是冤死的人,壓根沒啥危險,這幾個大爺大媽的威力最多相當於幾個中央空調,在想以後即將面臨着殘酷的生活,恨不得當場抽自己一個大嘴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