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七章 你身邊有細作

項超沒等多長時間,項羽已經有氣無力地回來了。

項超關切的對項羽說道:“羽兒,你這腹瀉,多長時間了?”

項羽嘆了口氣,說道:“有十餘日了。”

項超讚道:“一連腹瀉了十餘日,依然能如此生龍活虎,甚至可以下地幹活。這也就是我家羽兒,換做別人,早就死了。”

周圍的項氏子弟都有點無語。都這樣了還捧呢……

項羽對項超說道:“叔父受辱,我豈能坐視?我已然下定決心……”

說到這裡,項羽擺了擺手,又向溷廁跑去了。

項超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他問旁邊的項氏子弟:“你們可曾吃藥啊?”

那些項氏子弟都說道:“吃藥了,但是總不管用,咸陽城最高明的醫者也不知道究竟是怎麼回事。”

“有個醫者說,或許是水土不服。開了個方子,讓我們取一些楚地之土,混在水中吞服,或許便好了。可惜咸陽城距離楚地千里之遙,如何能取得楚土?”

項超點了點頭:“是啊,這倒是爲難的很。不過已經過去了十餘日,水土不服,也該好了……”

說話間,項羽已經從溷廁中出來了。

他走到項超跟前,說道:“父親放心,今夜我便帶人救出叔父,然後遠走高飛。”

項超關切的問道:“你這身體,可禁得住嗎?”

項羽說道:“無妨。我有萬夫不當之勇,從牢中救人而已,如同探囊取物。”

項超點了點頭,又嘆了口氣:“只可惜,如此一來,便殺不了槐穀子了。”

項羽嘆了口氣,沒有說話。他也覺得很可惜,但是進入商君別院以來,遭受了太多挫折,遭受了太多打擊。

往日那個驕傲的項羽,徹底被打擊的失去了自信心,現在他對於殺掉槐穀子,已經不抱什麼希望了。

既然如此,不如救出項梁,逃回楚地吧。至於回去之後會怎麼樣……只能日後再說了。

項超想要再囑咐項羽幾句,這時候有個匠戶遠遠地向項超喊:“景蓋大人,你的時辰到了。要不要再續一個時辰。”

項羽說道:“父親快走吧。羽兒救出叔父之後,自會去找你。”

剛剛說到這裡,項羽又有感覺了,於是又小跑着向廁所去了。

項超嘆息了一聲,搖着頭回家了。

…………

是夜,三更時分。項羽從牀上爬起來了。

其實腹瀉了這麼久,他也摸到了一些規律。只要某一天不吃飯,餓上一頓,就不會腹瀉。

那時候,項氏子弟也懷疑他們的飯有問題。他們曾經偷偷把飯帶出去,交給醫者查看。但是醫者什麼都檢查不出來。

不得不說,相里竹的藥確實厲害。

最後項羽也只能認定,真的是水土不服。

今天晚上爲了行動,項羽特地沒有吃飯。

他餓着肚子爬起來,覺得整個人都輕飄飄的。

院子裡面,項氏子弟已經整裝待發了。項羽藉着月光,看身前的這幾個人,越看越是黯然。

剛剛來到咸陽城的時候,這一個人無一不是身強體壯,身懷絕技的好男兒。可是在商君別院這十餘日,他們都被折磨的瘦了一大圈。

項羽淡淡的說道:“今夜,我們潛入死牢,悄無聲息的救人。然後遠走高飛,這商君別院,我們再也不來了。”

項氏子弟都點了點頭。

就在這時候,他們的院門被敲響了。寂靜的夜色中,敲門聲格外的響亮。

項羽心中一驚,覺得那一陣陣敲門聲,簡直是敲在自己的心裡面。

難道計劃泄露了?自己的身份被人知道了?

項羽把劍拿出來,緊緊地攥在手裡面,然後一步步的走到門口。

“是誰?”項羽沉聲問。

“是我,三腳。”外面的人小聲回答。

項羽頓時鬆了口氣,把門打開了一條縫隙,三腳頓時擠了進來。

項羽好奇的問道:“義兄,三更半夜,你來這裡做什麼?”

三腳沒說話,而是環顧院子,看了看在場的項氏子弟,頓時嘆了口氣:“果然如此,還真被我猜中了。”

項羽問道:“猜中什麼了?”

三腳說道:“你們是不是要劫死囚牢?”

項羽沉聲問:“義兄如何得知?”

三腳說道:“這幾日,咸陽城中早就傳遍了,王翦在牢中與項梁打架,醜態百出。我立刻就猜到了,你若聽說了此事,必定怒氣沖天,要去劫牢。”

“因此我思前想後,來此處勸你。幸好我來得及時,沒有釀成大禍。義弟啊,你可知道囚牢之中有多少兵馬?憑你們幾個人,如何能把人救出來?那不是白白將性命搭進去嗎?”

項羽低聲說道:“也未必不可行,我已經計劃好了,先在附近放起一把火來,待得周圍亂作一團,再帶人悄悄地溜進去,未必不能行。又或者,先劫持一個朝臣,然後令他寫一道命令,我們再假扮差役,將人帶走。”

三腳笑了:“義弟倒很聰明啊,不是一味喊打喊殺的莽撞之人。”

項羽說道:“既然義兄也認可了,那便讓開吧。這一次是我項氏族中的事,義兄就不要參與其中了,免得受到牽連。”

三腳搖了搖頭,說道:“你隨我來,我只與你一人談話。”

項羽看了看等在旁邊的項氏子弟:“你們在外面稍等。”

項氏子弟答應了。

隨後,三腳帶着項羽進了一間屋子裡面,並且謹慎的關上了門窗。

項羽納悶的問道:“這是何意?”

三腳低聲說道:“你以爲真的可以做成此事?”

項羽一臉疑惑。

三腳低聲說道:“義弟啊,你身邊有細作。”

項羽一聽這話,汗毛都豎起來了。他握着劍問道:“是誰?”

三腳低聲說:“先不要說是誰,我問你,最近你們是不是一直在腹瀉?”

項羽嗯了一聲。

三腳又說:“那你有沒有注意到,有一個人,不曾腹瀉呢?”

項羽想了很久,忽然目光一縮:“項獻?”

三腳微微點了點頭:“義弟,你是當局者迷啊。爲兄經常出入你這裡,總覺得項獻的目光有些不太對。”

項羽自言自語的說道:“項獻,乃是我項氏子弟啊,他爲何要害我們?”

三腳笑了:“這話,應當問你纔是,我畢竟不瞭解他。”

項羽在屋子裡面來回轉圈,一邊轉圈,一邊自言自語:“進入咸陽城之後,我們便與項獻分開了。”

“項獻和宋娥一道,進了王老實家。後來宋娥入宮,項獻便進了商君別院。難道說,從那時候起,他便被槐穀子收買了?”

“後來我們幾人歷盡千辛萬苦,進入商君別院做僱戶。而項獻明明可以做護衛,卻偏要和我們一樣做僱戶。他是真的不嫌累呢?還是想要監視我們呢?”

“再加上這一次的事,他不斷地給我們下藥,究竟意欲何爲?”

忽然,項羽心中有些恐慌:“若項獻是槐穀子的人,我們的身份變已經暴露了。”

三腳在旁邊說道:“不然,我不這麼看。若你們的身份暴露了,槐穀子豈能容得下你們?”

項羽深以爲然的點了點頭:“不錯,槐穀子與我項氏有深仇大恨,若他知道我在這裡,必定先處之而後快。”

緊接着,項羽又說道:“之前,我也曾讓項獻發過毒誓,證明他並非槐穀子的人。因此,他的身份是可靠的。不過……他爲何要給我下藥?”

三腳低聲說道:“他雖然不是槐穀子的人,但是未必沒有留在商君別院的想法啊。商君別院,可以吃飽穿暖,槐穀子對他又不錯。你說項獻心中,會不會有些留戀?”

“一邊是舊主,一邊是榮華富貴。項獻不想背叛你,可又不想離開這裡。他會怎麼做?只能暗中給你們下瀉藥,讓你們無法刺殺槐穀子。如此一來,他就可以留在這裡了。”

“今日你們要去劫囚,然後遠走高飛。你想想,項獻能同意嗎?他必定會暗中搞些破壞,讓你們功虧一簣,然後繼續留在商君別院。”

項羽點了點頭:“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啊。昔日叔父經常對我說,橘生淮南則爲橘,生淮北則爲枳。任何一個大楚的忠臣義士,進了咸陽城都有可能背叛。”

“槐穀子是如此,項伯是如此。如今的項獻,恐怕也是如此了。”

三腳拍了拍項羽的肩膀:“劫囚,不可能做成。秦人守衛森嚴,你這一趟無異於送死。你即便將項梁將軍救出來,若他聽說自己已經聲名狼藉,那還能活下去嗎?最後依然是個死。”

“故而,你不如留在商君別院,伺機殺了槐穀子報仇。”

項羽緩緩地點了點頭。

三腳嘆了口氣:“時候不早了,我該回去了。義弟啊,你好自爲之吧。”

項羽向三腳行了一禮,極爲誠懇地說道:“若非義兄,今日我項氏危矣。”

三腳苦笑着搖了搖頭。

項羽把三腳送到了門口,然後回過頭來,對等在身後的項氏子弟說道:“今日不去劫囚了。都回去睡吧。”

說這話的時候,項羽一直偷眼觀察着項獻,果然發現他輕輕地鬆了口氣。

項羽心中大恨,恨不得一劍把他的腦袋切下來。只不過現在是在商君別院,貿然殺了項獻很麻煩,因此項羽沒有動手。

其實項羽沒注意到,其他的幾個項氏子弟,也都鬆了口氣。畢竟在他們看來,劫死牢簡直就是去送死。

項氏子弟都走了,項羽在矮榻上坐着,一夜沒睡。

而三腳悄悄地去見了李水。

李水問:“如何了?”

三腳小聲說:“小人已經成功的勸阻了他,並且把禍水引到了項獻身上。”

李水點了點頭:“這樣也好。讓他們吃了十幾日的瀉藥,便是一頭豬也該發現不對勁了,這藥要停一停了。你先回去吧。”

三腳應了一聲,又悄悄地離開了。

第二日清晨,項羽把所有人叫到一塊,一臉嚴肅地說道:“項獻,你給我們下了什麼藥?”

項獻懵了:“什麼?”

項羽說道:“爲何我們連日來腹瀉不止?是不是你從中搗鬼?”

項獻一臉委屈:“沒有啊。”

項羽又說:“那爲何偏偏你沒有事呢?”

此言一出,周圍的項氏子弟都一臉疑惑的看着項獻,他們也覺得這件事有點不對勁。

項獻快哭了:“在下,在下也不明白啊。或許是我能適應咸陽城的氣候。”

項羽嗯了一聲,陰陽怪氣的說道:“是啊,你在咸陽城中,如魚得水,已經捨不得走了。”

項獻百口莫辯,忽然向旁邊的石頭撞過去。

有兩個人把他攔住了。

項羽淡淡地說道:“你也不用尋死覓活,你死在這裡,我們幾個反倒麻煩。”

說了這話之後,項獻連死都不敢死了。

項羽說:“你發毒誓吧。”

於是項獻又舉起手來,大聲說道:“若我有異心,教我不得好死,教我祖上三代,生靈不安。”

周圍的項氏子弟勉強相信了他。

項羽也有些疑惑,心想:莫非當真是我冤枉了他?

項羽擺了擺手:“罷了,去吃飯吧。”

吃完飯之後,所有人都一臉安靜的等待着。一刻鐘過去了,半個時辰過去了,一個時辰過去了。

他們都沒有腹瀉,彷彿困擾十幾日的水土不服,突然間全都好了。

於是乎,衆人看項獻的目光,就更加不對勁了。

項獻欲哭無淚:天吶,我這是招誰惹誰了。

…………

李水最近很忙,派了一些人,在咸陽城中造勢。各種推波助瀾,讓百姓們認爲,王翦乃大秦的禍害。

此人錦衣玉食,高官厚祿,居然吃裡扒外,和項梁勾結,害死了不少大秦的將士。

一時間,這些百姓羣情激昂,恨不得將王翦一夥人千刀萬剮。

當憤怒達到頂點的時候,宮中的旨意下來了:念在王翦素日有大功於朝,特刺縊殺。

百姓們頓時愣住了,覺得這個結果,有點難以接受。這麼卑劣的一個人,怎麼是縊殺呢?

百姓們似乎忘了,數日之前,覺得應該從輕發落,選擇縊殺的,也是他們。

李水及時的命人散播了一些言論,很快風向扭轉了。百姓們迅速的達成了共識:當今天子,仁義啊。誰說我大秦是虎狼之國,這不是胡說八道嗎?

很快,第二道旨意又來了。王翦攀咬的那些人,經過認真核查,只有五人確實有謀反跡象。其餘人,或者曾經貪污,或者曾經徇私,或者曾經枉法。各自依律處置。

完全被冤枉,身家清白者,立刻放還家中,官復原職,並且給予撫慰。

這旨意出來之後,在李水的引導下,咸陽城中百姓稱頌一片。當今天子,真是明察秋毫啊。

尤其是那些朝臣的家眷,有不少人聽到消息之後,直接跪在大街上,瘋狂的哭喊着:“多謝陛下,多謝陛下啊。”

他們確實很激動,古往今來,謀反這種事,總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被攀咬出來之後,多半就死定了。

沒想到,被抓走的人居然能得到清白。朝廷將這件事竟然處理的清清楚楚,各項證據令人無可辯駁。

這樣的天子不聖明,天底下還有聖明天子嗎?

後面的事,李水沒有插手。百姓們自發的口耳相傳,越說越邪乎,最後有人說,嬴政乃是堯舜轉世……

李水坐在商君別院,聽得嘿嘿直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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