籠罩安寧縣的夜似乎特別的黑;就像淺墨畫上被滴上了一滴墨汁,顯得那麼突兀。
宋易一行人是在入夜後進入的安寧縣;
當幾人進了縣城門後才發現不對勁,這裡的夜不正常,四周也寂靜的有些讓人頭皮發麻;宋易感覺自己就像在黑夜裡走進了一間沒開燈的房間,黑暗更濃了。
三天前,宋易一行人就走出了鬼斧山林;當虎忿、向厲橫身死的消息傳出後,所有劫匪很識趣的選擇了沉默和退讓;
在絕對實力面前,人數就不再是優勢了;所以宋易幾人無驚無險的走出了鬼斧山林。
幾人好不容易走到了安寧縣,卻發現這裡太不正常了;
按理說,這大晚上的,就算是禁宵也該有幾戶人家點着燈吧!可放眼望去,沒有一絲光亮出現在安寧縣裡。
“花兄啊!我怎麼感覺後背涼颼颼的啊!這安寧縣不會一個人都沒有吧!”
“田兄,被瞎說,好歹是這麼大一個縣呢;怎麼可能沒有人。”
“那現在是什麼情況啊?這裡也太安靜了吧!總感覺不對勁。”
花廣潛沒有搭理田浪的嘟囔,轉而向着盤坐在車頂的宋易說道;“小宋捕快啊!咱們先找一家客棧歇歇腳吧;明兒一大早再去這安寧縣的平妖司拜訪拜訪,問問這裡出了什麼問題。”
“行,走吧!”
“踢踏,踢踏···咯吱,咯吱···”
寂靜的大街上,馬蹄聲和車架的負重摩擦聲異常的清晰可聞。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的原因,宋易總覺得黑暗裡有什麼東西在窺視他們;他在車頂上站起了身,眼神犀利的掃視着大街兩旁的房屋門窗;果然,宋易發現了一些門窗的縫隙後面有雙眼睛在偷窺他們。
這些眼睛的主人在被宋易眼神掃視到後,慌張的躲了起來,並死死的關緊了門窗。
在這門窗關緊的同時,這寂靜的黑夜裡終於響起了除自己一行人以外的聲音。
“咦,有動靜了,還有其他人!”
花廣潛死死盯着街邊的房屋,他聽見了這間房子關窗的聲音。
“司主大人,不用去管他們了;看來這安寧縣確實出了什麼問題,這裡的百姓好像在躲避什麼東西;我們還是趕快找客棧休息吧!似乎這安寧縣的夜晚不怎麼安全。”
“老朱,快走;這裡不能多待了,先找客棧。”
聽過宋易的話後,花廣潛連忙催促朱山加快速度;自從出了火桑縣後,花廣潛在經歷了幾次生死邊緣走鋼絲的經歷;他真的是心力交瘁了;現在唯一的願望就是平平安安,路途再無一絲波瀾,哪怕無聊到死也願意。
小安蜷縮在馬車的角落裡,他有些不安的扯了扯花廣潛的衣襬;就在剛剛,他的天賦神通‘預見’竟然主動預警,給出了一副未來的畫面。
在這幅未來的畫面裡,小安看到了一隻巨大的陰影怪物;那隻怪物盤踞在整個安寧縣中;不,應該是整個安寧縣被那個陰影怪物吞在了肚子裡,小安還看到了花廣潛和自己背後的影子自動脫離了出來,然後殺死了自己和花廣潛。
看着小安恐懼的眼神和拉扯自己顫抖不安的小手,花廣潛就知道事情糟糕了;一定是小安的能力看到了什麼,否則他不會這樣害怕。
“怎麼了?”花廣潛小聲問道。
“不要點燈;不要露出影子。”小安害怕的說出了能殺死自己兩人的方法。
“什麼?”花廣潛有些不明白。
“會死的,我們倆個會死的。”
田浪也聽到了小安的嘀咕的聲音,問道;“花兄,小安說會死,誰會死啊?”
“哦!沒事兒,小孩子被嚇到了,說胡話呢!”花廣潛並不打算告訴田浪小安的能力,畢竟靈童牽扯的東西實在太多了,一旦小安身份走漏消息,那將是無盡的麻煩;光憑他們幾人是保不住小安的。
小安說的死亡預警他已經牢牢記在了心裡,不能點燈,不能露出影子;這就是安寧縣黑夜下沒人點燈的原因嗎,到底是什麼東西威脅着百姓的安全呢?
馬車一路小跑,終於在大街前方找到了一家客棧;。
朱山上前敲門。
“咚、咚、咚。”
幾息過後,無人應答;朱山繼續敲了一會兒,還是無人應答;朱山猶豫的轉過頭看着宋易。
“去下一家。”
沒有絲毫猶豫,宋易叫朱山轉去下一家客棧;可接連敲了幾家客棧門,情況與第一家一模一樣,不管外面如何叫門,裡面就是無人迴應;但宋易明明感知到客棧裡又生命活動的跡象。
幾人來到了街道的盡頭,也是最後一家客棧了;龍鳳客棧。
“咚咚咚,喂,有人嗎?有人住店啊!”
朱山用力敲着門,嘴裡大聲的喊道;可依舊沒人開門,朱山無可奈何的看着宋易。
宋易還是感知到了門裡有人注意着他們,他冷哼了一聲道;“開門,否則一把火燒了你這客棧。”
四下依舊一片寂靜,客棧裡對於宋易的威脅無動於衷。
“哼,敬酒不吃吃罰酒,我倒要看看你們在搞什麼鬼。”
宋易輕輕打了個響指,一簇微弱的火苗出現在了他的手指尖;就在這一瞬間,安寧縣的黑夜好像活了過來一樣,火光劃破了黑暗,但在這黑暗裡好像有什麼東西要甦醒過來一樣,一股令人窒息的威壓緩緩降臨。
客棧裡的人似乎比宋易幾人更快感受到這股恐怖的壓力,大門蹭的一聲被打開了;一個穿着雜役服飾的男人端着一盆水就衝宋易潑了過來,嘴裡還低聲喊道;“不要點火啊!你想害死所有的人嗎!”
宋易面無表情的閃開了冷水的襲擊,手裡微弱的火苗依舊輕輕跳動着;宋易將火苗靠近那個雜役,想看清他的相貌;沒想到那雜役對着火苗畏之如虎,連退十幾步躲進了黑暗裡。
“求求你們,快把火苗滅了吧!會驚醒那個怪物的,這樣會害死很多人啊。”黑暗裡的雜役低聲哀求着宋易,聲音裡透露着絕望。
“怪物?”
宋易當時就起了退卻的心思了,媽的,自己是絕不會趟這淌渾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