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我找到了!”
一名穿着一身獵裝的十一二歲的少年對着身後的自己的父親大聲喊道。
他們現在身處的地方是阿爾卑斯山的山腰,這裡是附近一座名爲“安納西”的小鎮的高山牧場。
青翠的原野被大片天然純淨的針葉林覆蓋,丘棱之間樹林茂密。
一棵棵樹尖像立起來的蒼翠箭頭,被風吹塑向同一個方向,個體形態劃一且分佈極端均勻,像是被無限拷貝的綠色紋樣。
樹下是青翠的綠草,但應該不是普通的草,而是一些耐寒的諸如雪絨草之類的高山植物。
阿爾卑斯山的冰川地貌與這片針葉樹林接壤,白與綠色接觸,好似春天與冬天同時存在。
一條源自雪山融水的小溪向下涓涓流淌着,純淨的水源讓這裡的青草長的格外的旺盛,而在這牧場上生長的動物的肉質也十分鮮美,油脂豐富。
一羣背後揹着槍的男人從森林的一頭走了過來,大概有三四個人。
爲首的是一個飽經風霜的中年人,他臉上的每一個褶皺,每一個溝壑似乎都展現着他過去所經歷的艱難歲月。
他叫萊頓,少年的父親,也是這片高山牧場的主人。
他蹲在了溪流邊,看着少年指的地方。
在溪流之間,有着一塊骨頭。
少年將手伸進了冰冷刺骨的溪流裡將骨頭撿了起來,遞給了中年人。
萊頓藉着陽光仔細的看了看,接着點了點頭,“是我們的牛,而且還是頭骨的一部分。”
“頭骨?”他身側的一箇中年人感慨道,“這可是最硬的骨頭,就是狼都咬不爛,這得是什麼東西能咬成這樣?”
他叫雅各布,在高山牧場工作,是個略微發福的中年人。
“還能是什麼,熊唄。”另一個人說。
他叫彭斯,他是這幾個人中最年輕的,也是不久前纔來到高山牧場。
“即使是熊,也不常咬碎頭骨。”萊頓緩緩的站了起來,將那個骨頭隨手放進了自己的口袋中,順着溪流看了上去。
“東西應該是從上游流下來的,那畜生應該就在上面。”
萊頓深呼吸了一口氣,將自己背上的槍拿了下來,之後又上了個膛。
“直接去嗎?”彭斯忍不住道,“那頭熊的體型應該不小,能拖的動牛,要不要去多叫幾個人?”
“我們已經死了六頭牛,誰知道他們什麼時候有時間?”萊頓聲音低沉的說,“我們有三個人,三竿杆槍,還怕它一隻熊不成?”
“前些天我剛保養過這些槍。”雅各布說,“不用擔心卡殼的問題。”
他將自己的槍從自己的背上拿下來,“我這把明斯克3319被我改過,就是頭骨都能給它轟個稀碎,不會出什麼問題。
而且,要是別的人打死了那大貨,東西算誰的?”
彭斯點了點頭,顯然也明白這一點,一件熊皮即使是在這個時代也價值不菲,更何況這頭熊似乎還要比一般的熊要大的多。
其實他們也沒見過那東西,只是最近他們牧場經常有牛丟失,所以他們猜測附近有一個大型的掠食者。
一般而言,如果牛被捕食者殺死,會在附近找到它們,因爲牛很大,一般的捕食者是無法拖動的。
但是他們在附近找了很久,這塊碎骨頭是他們唯一找到的東西。
這說明牛被那個捕獵者拖走了,阿爾卑斯山沒有獅虎,而唯一有這種力量的捕獵者,應該就只有熊了。萊頓看向了少年,“達涅爾,你先回去等着。”
達涅爾一愣,連忙道,“我也要去!”
“這不是過家家。”萊頓厲聲呵斥道,“讓你來已經是很危險了。”
達涅爾顯然是很畏懼自己的父親,他低垂下眼眸,但還是點了點頭。
萊頓轉過頭看向了溪流的方向,“走吧,趁天還沒黑,我們把事情解決。”
三個人各自將槍拿在自己的手中,開始順着溪流向着上方開始排查。
達涅爾一直目送着自己的父親跟幾個朋友漸行漸遠,但是他卻沒有直接回去,而是偷偷跟了過去。
水流隨着他們越往上就越洶涌,原本只有半米寬的小溪,此刻卻已經擴展爲了好幾米,這說明他們已經距離冰川越來越近了。
這裡的氣溫也在逐步的降低,很快,眼尖的彭斯似乎是發現了什麼,喊道,“你們看那邊。”
萊頓循聲望去,就見那溪流上,一頭有着棕色色長毛身影匍匐在那裡,不知是不是睡覺了,一動不動。
毫無疑問,那是一頭棕熊。
萊頓隨即舉起了手中的長槍對準了那頭棕熊,眼神銳利的瞄準了那頭棕熊,沒有任何猶豫的開了一槍。
伴隨着一聲清脆的聲響,子彈射向了那頭熊,精準的透過它的後背射了進去。
但預想中的棕熊嘶吼聲卻沒有傳來,反而是一動不動的躺在那裡,甚至連血都沒有濺出來多少。
萊頓微微皺起了眉頭,但還是跟其餘人一同走向了那頭棕熊。
這確實是一同棕熊,甚至是還是一頭體型非常大的棕熊,根據萊頓這些年的經驗來看,按照這頭棕熊的體型,它完全可以稱霸這片地界。
但是,這頭棕熊的正面卻被破開了一個大口子,裡面的內臟已經全部被掏空了,整體實際上就只剩下了一個骨架跟皮毛。
它似乎死去有一段時間了,因爲鮮血已經順着溪流流乾了,但這個位置的冰冷環境讓它不至於被徹底腐蝕。
“什麼東西能殺這玩意?”彭斯下意識的問道。
萊頓面色凝重的看着這頭熊,它的頭部凹陷了下去一大部分,像是被一巴掌拍碎的。
這個世界上,還沒有什麼東西能一巴掌拍碎棕熊頭骨的,即使是另一頭棕熊也沒辦法。
雅各布的視線在這四周探尋,他似乎是發現了什麼,蹚水而過去到了對岸,爬上了一顆大石頭。
那裡是一個背坡,所以在這一面是看不到的。
他似乎是發現了什麼,瞳孔猛的收縮成了一點,他的額頭上滿是因爲恐懼而流出的汗水。
甚至因爲恐懼,他的身體一軟,腳一滑,直接從石頭上摔了下來。
萊頓也跟彭斯似乎是發現了他的異樣,皺着眉頭蹚着水走了過去。
“怎麼了?”
雅各布回過神來,他聲音顫抖,眼神中充滿驚恐的神色。
“跑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