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無可避，李閱頭骨硬吃這一發射擊，當即被打得腦子發暈。
然後馬上又是第二發來到，李閱勉強用意念撐了一道屏障，纔沒有被震得暈過去。
頭骨上嵌滿了鉛彈，一發都沒有遺漏，李閱照單全收。
從時代上來看，這兩發鉛彈與鋼鐵城之戰很接近，並不是當今凱歐斯大陸的主流子彈。
李閱不明所以。
明明剛纔阿巴貢的槍口沒有射出子彈，怎麼馬上就又兩發落在自己的腦袋上？
要是沒有高密度自愈之骨隔着的話，以自己的腦靈軀體，恐怕直接就被打死了。
【哈，有效，它虛弱了一些……】
阿巴貢的心理活動更加活躍。
李閱聽着他的心聲，也就明白了剛纔自己是怎麼被槍擊的——阿巴貢“省”下的東西，都可以成爲他的武器，並且在時間流逝中，逐漸累加利息。
比如剛剛他節省了兩發子彈，增加利息後附加“必中”效果，兌現時，也就直接打在了李閱的腦門上。
而假如不兌現的話，利息繼續累加，也許就能直接穿透腦子了。
李閱雖然還不知道“交易”的規則，但也意識到短時間內想殺掉它們三個並不現實，戰鬥中還會增加債務，很虧。
於是李閱決定逃走。
眼下鬥獸場是獵國的地盤，對他們幾乎全無干擾，至少先脫離商人與盜賊的魔法範圍，儘量逃到深淵巨口去，讓戰場更加複雜一些，也有利於等待藏書庫重新魔力充盈……
李閱撤去骨海開溜，眨眼間拉開了與三人的距離，脫離了盜賊之手和阿巴貢的槍擊範圍。
而下一秒，李閱發現自己在原地沒動，樹與路，都還是剛剛的樣子。
眼見李閱要脫出範圍，阿巴貢又掏出了一枚硬幣兌現。
“哈哈哈，那是我三年前‘省’下的一段路，用在他前面正好咯，跑也跑不掉。”阿巴貢不知有多少年沒有這麼開心了。
亨特拉爾死了，債務落在一座寶山上，不榨乾它怎麼對得起亨特拉爾？
【沒事沒事……用掉的……都讓它賺回來……】
這個時候，阿巴貢終於不再節省。
這些心聲當然也都落到李閱的腦海中，一陣難受——與阿巴貢的戰鬥，竟然等同於與他節省出的一切戰鬥，而且越打越欠債？
誰知道阿巴貢的錢袋子裡，還有多少個硬幣？
但又不能不跑……
李閱只能繼續釋放骨海，保持讓三人傷害不到自己的本體，同時緩緩拉着他們去深淵巨口。
當然，每走一步，都要損失大量的自愈之骨。
可這已經不是李閱首要考慮的問題了——目前儲存的惡意還算充足，三人也一直在貢獻，接下來需要考慮怎麼樣利用欺瞞之杖扭轉局勢……
不能再這麼欠下去。
就這樣，一片骨海聚成一個骨團，漲漲縮縮地滾過鬥獸場、迷惑迴廊，滾進了深淵巨口；骨團後面，禿頂老頭騎在女強盜的背上，不斷從骨團中抓取硬幣收進錢袋，一邊放着空槍一邊開懷大笑。
穿越火潮，觸手裡吸收不少熱量，李閱發現這次降落到1層的位置發生了轉變，對比上次來時發生了一些偏移。
不過這對一個腦靈的記憶力來說都不是什麼問題，李閱調整方向，直奔深淵巨口本口，同時也接好了腦皮核桃。
“開飯吧我們，惡魔終於要請客啦……”阿巴貢扔出一枚冰魔法硬幣，劈開火潮，緊接着又掏了幾枚價值3的魔藥硬幣和食物硬幣。
硬幣旋轉變成魔藥和燒雞，三個獵國首領先是喝下魔藥，緊接着進食補充體力。
【吃吧……喝吧……都成爲它的債務……我的價值……】
顯然，阿巴貢把追殺李閱定製成了一場持久戰，在從李閱身上榨取價值的同時，也持續增加着債務。
李閱從未這麼憋屈，恨不得一發魔導炮打過去把他們三個轟成渣渣。
但猜想炮彈飛去時應該也會變成硬幣，落進阿巴貢的錢袋……
他魔繭的伊薩克·拉蒙特去哪裡了？勇者都打到這裡來了，也不出來收割一下？
只能先拖着，看看欺瞞之杖能不能扭轉劣勢。
獵國是凱歐斯大陸散修勇者的天花板，幹掉了他們，纔算“勇者學”真正畢業——李閱暫且如此安慰自己。
丟着東西、累積着債務、帶着三個明目張膽、甩也甩不脫的強盜，被骨團包裹着的李閱終於來到深淵巨口。
幾日不見，深淵巨口這裡紅皮惡魔的規模已經繁榮到了全新的層次。
前來探索的勇者彷彿捅破了馬蜂窩，此刻巨口旁密密麻麻飛滿了幾百隊惡魔卒，遠遠感知過去，它們結成長陣不斷盤旋着，圍繞巨口上上下下呈帶狀飛行。
也不知道深淵巨口是感受到了危機所以釋放了如此多的惡魔卒，還是孟菲修斯本來在遠征軍出發之前，就留了這麼多崽子在這裡。
地上抵抗着的勇者在惡魔卒陣列催發的熱風影響下，就好像是墜入了遍佈無數隱藏漩渦的熱海，被熱流吞噬、扭曲、同化。
見到一個巨大的骨團滾到深淵巨口邊，幾百隊惡魔卒就像是見到屎的蒼蠅一樣一哄而上，緊接着便也注意到了跟在骨團背後的三個人類。
惡魔卒們見到強者十分興奮，亂叫着一傳十十傳百，每三隊並做一隊，與天地裂縫間化作幾道紅色洪流，沖刷過來。
“怎麼這裡還有這麼多惡魔？是我們的宣傳還不夠嗎？大陸的勇者都死絕了？”阿巴貢三問，不是很滿意深淵巨口的探索進度。
【斯科爾瑞克想怎麼樣？他也是惡魔的攻擊目標……】
阿巴貢期待李閱調頭回來送入懷抱，再薅一把價值。
可李閱要的就是這種混亂。
即將遭遇紅色洪流時，李閱骨團一開，推出了一隻紅皮惡魔，徑直向惡魔卒和惡魔親衛們彈去。
那是幻化成波什樣子的李閱。
“給我殺掉這三個人類！”李閱動動嘴皮大喊，紅色洪流便讓開他身前的範圍，急急響他身後的阿巴貢他們撲去。
【波什？不是死了麼？】
惡魔卒帶着疑惑錯身而過，李閱卻已經墜去深淵巨口。
眼見洪流襲來，阿巴貢不得已扔出了一把硬幣——硬幣脫手即成爲一場雷電風暴，電死蚊子一樣打散了惡魔卒的隊列。
這些雷電，都是剛見面時，從李閱骨海中收集來的，被阿巴貢借到了這裡。
【這就不划算了呀……】
一陣雷暴閃過，惡魔卒死成一片，阿巴貢卻是心疼地撇撇嘴。
“巴羅，邦妮，你們出力，我們跟進去。”阿巴貢是嫌棄把硬幣用在惡魔卒身上無法回本，不想浪費更多本錢，便叫兩個強盜動手。
巴羅和邦妮動手了，動的盜賊之手。
他們硬是從十幾隊惡魔卒中間“搶”出了一條路，跟着李閱一起墜進巨口。
下墜過程中，巴羅和邦妮把搶來的紅皮揉成一團，披在身上，以抵抗巨口內的高溫和火潮。
可追着李閱落到地面時，三人忽然發現李閱不見了，骨團也不見了。
“債務逃不掉，他在地下。”阿巴貢扔出一枚硬幣，落地變成一個土黃色袍子的魔法師。
“幫我們開路。”阿巴貢喂魔法師喝下腦皮核桃魔藥，魔法師也像失了智般雙手撐地，分土下墜。
這是一位被阿巴貢“買”下來的勇者。
土層裡的李閱拔起觸手便逃，知道萬一自己也被阿巴貢交易成功的話，估計也會像這位土元素魔法師一樣，成爲他錢袋裡的硬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