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辦公室內，江晨看着窗外和煦的日光，突然開口道。
“老鄭。”
“怎麼了？”
“這往年十月，望海市那邊也該下雪了吧？”
鄭山河微微愣了下，仔細一想，好像確實是這麼回事兒。
剛來北美這邊沒多久，他還真沒注意到這個細節。現在已經是十月中旬，到了這時候居然還沒降下第一場雪，確實有些說不過去。
“會不會是氣候原因？”鄭山河問道。
“不可能，核冬天應該是全球性的纔對，”江晨搖了搖頭，“而且即便拋開核冬天，受環太平洋季風影響，發生在落基山脈以西的氣候現象，很大概率也會被季風帶到太平洋對岸。”
之所以會突然想到這個問題，主要是昨天在和孫嬌她們視頻通話的時候，江晨發現望海市那邊已經下雪了。
當時孫嬌將鏡頭對向了窗外的天空，皚皚白雪如同一層層漣漪，在引力子的阻隔作用下，沿着聖盾的邊緣緩緩向着地平線的方向退散。
不愧是城市防禦系統中的典範，在面對核冬天的時候，聖盾系統起到的作用相當明顯。承載溫度的介質大半被阻擋在了引力子形成的壁障之外，唯一導致熱量散失的僅僅是那點氣體交換和自內向外的熱輻射，幾乎留住了那轉瞬即逝的秋天。
橙黃色的護罩就像溫室的大棚，將城內城外分成了涇渭分明的兩個世界，身處於護盾之內的人們，完全感覺不到往年的寒冷。看到這一幕，江晨也是相當的欣慰。
一直以來困擾着NAC發展的問題，總算是得到了完美的解決。
對於生活在廢土上的倖存者來說，降雪簡直就是一場災難。不只是因爲燃料短缺，異種過冬，物資匱乏等等，穿過放射塵的降雪本身就帶着不俗的放射量，每到冬天抗輻寧和減輻寧以及碘素等等物資的消耗都相當驚人。
在視頻中，孫嬌告訴了江晨一個好消息。根據行政部的統計，今年來望海市過冬的倖存者非常多，大部分都是從上京市、南方那邊來的商人，以及跟着商隊一起過來的傭兵。
相信等今年冬天一過，不少人都會選擇留下來，NAC將迎來新一輪移民潮。而藉着人口增長的紅利，軍政府對第六街區的新一輪擴建計劃，也可以提前開始了。
從窗外收回了視線，江晨暫且將氣候問題放在了一邊，將目光投向了手上的那份報告。
這兩天的進展相當驚人。
通過對泥沼蟹養殖基地的調查，他的親衛隊順藤摸瓜找打了那艘擱淺在岸邊的廢棄貨輪，以及一份備份在某個騎士EP終端中的行動備忘錄，確認了殖民地在對泥沼蟹進行圍剿時，曾在貨輪中發現了輻射值異常的貨箱。
這些貨箱被和一羣裝滿玩具的集裝箱放在一起，而那些玩具無一例外都是迪士尼的公仔，集裝箱的外側更是用黑漆寫着一個大大的D字母。
線索已經對上了。
接下來只要順着那批集裝箱的源頭，一定能夠找到些什麼。想要查出這批貨物最終去了哪其實並不難，無論是港務局還是海運公司，對這批貨物應該都有備份。
就在這時，腕錶的信號燈閃爍，打斷了江晨的思緒。
按下接通鍵，屏幕的畫面閃爍，轉到了殖民地的正門，只見在門口執勤的哨兵對着屏幕行了個軍禮，向他彙報道。
“外面有個名字叫格里斯的拾荒者，他聲稱受到您的僱傭，前來向您覆命。”
“讓他進來。”江晨立刻說道。
“是！”
很快，格里斯被放了進來。
在兩名新兵的陪同下，他被帶到了總督辦公室。
“人呢？”看着獨自站在那裡的格里斯，江晨問道。
“我試着找過了，”格里斯說道，“但他確實不在西海岸。”
“所以說，你一無所獲？”江晨似笑非笑的問道。
見這位有錢的僱主語氣不善，格里斯也顧不上賣關子了，趕忙補充道，“說一無所獲也太過分了點，雖然我沒有找到他的人，但我可是把他在西海岸這一帶的行蹤都給打聽清楚了！離開了唐人街後，他帶着大概二十多名小弟，沿着從加州通往內華達州的公路一直走進了沙漠。在一路上他們的損失相當慘重，不但碰上了變異蠍羣，還碰上了一支變種人部落……”
“所以，你的意思是，他已經死了？”江晨問道。
“不，正好相反，”格里斯使勁搖了搖頭，“他大概率還活着，而且帶着最後幾名槍手改道繞開了拉斯維加斯郊區和胡佛大壩，改道向着大峽谷的方向前進。”
“他去大峽谷幹什麼？”
“傳聞，僅僅是傳聞！”格里斯緊接着說道，“我很久以前就在自由城的酒館聽到過，說是北約戰前曾經在大峽谷建了一座集中營，用於關押那些受到間諜罪指控的泛亞裔移民。但其實真相是，那裡根本不存在什麼集中營，那些泛亞裔移民也沒有犯下任何罪行，而是被北約戰略武器部隊強徵去大裂谷，修建某個秘密軍事設施！”
“什麼設施？”江晨皺眉道。
“沒人知道！”格里斯搖頭道，“可能是某個超級武器？也可能是北約導彈部隊的軍事基地？沒人會閒着沒事跑到大峽谷去，幾乎半個內華達和猶他州的死爪都會跑到那附近去下崽。那裡根本不是什麼大峽谷，而是名副其實的死亡谷！”
摸了摸下巴，江晨陷入了思考。
辦公室裡一下子安靜了下來，格里斯嚥了口吐沫，心裡忐忑地打起了鼓。
好一會兒，他才試探性地開了口，問道。
“那……您看我的報酬。”
“哦，不好意思，差點把這事兒給忘了。”
笑了笑，江晨拉開了抽屜，隨手取出一盒瓶蓋拍在了桌子上。
聽着那清脆的響聲，格里斯大喜，接過瓶蓋盒連連稱謝，在得到了江晨的許可後，轉身退出了辦公室外。
辦公室的門一關上，江晨臉上的微笑便漸漸冷了下來。
看向了站在旁邊的鄭山河，他直接下令道。
“帶一隊人跟上他。”
“你懷疑他有問題？”鄭山河的眼神頓時銳利了起來。
“他沒問題才叫奇怪。”江晨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縫。
都已經走到了加州外，人沒找到居然敢回來。而且最關鍵的一點，江晨實在看不出，這傢伙是怎麼將血斧的行蹤打探的如此清楚。在線索如此有限的情況下，就算是福爾摩斯來了這裡，多半也得兩眼抓瞎。
只有一種可能性，那就是有“知情人”將這些不可能被調查到的情報直接告訴了他。
而這個人，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性，就是擄走殖民地居民的幕後黑手！
“我這就去！”沒有廢話，鄭山河立刻轉身向辦公室外走去。
“記得找幾個反偵查能力強的，而且一定要熟悉這一帶，那些傭兵裡面應該有這方面的好手，不要吝嗇報酬。”對着向外走去的親衛隊隊長，江晨隨口叮囑了兩句。
辦公室的門再次關上，這次房間裡就剩下了江晨一個人。
起身走到了窗邊，看着窗外那個行色匆匆的身影，江晨的嘴角漸漸勾起了一絲冷笑。
竟然敢兩頭收錢？
希望你不要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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