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人倒不至於。”
“不行！媽媽走之前跟小柔說過，只要是給小柔食物的人，就要記住一輩子！”
小女孩十分認真的看着張濤，就像是在發誓一樣。
看着女孩的樣子，張濤張了張嘴，終究沒有說什麼。
現在找到父母纔是關鍵，張濤跟着小女孩穿過最中央的商業街，很快就到了一個建滿了帳篷的營地前。
營地旁邊就是一望無際的徒弟，有好些人正光着膀子耕地，還有零星幾個人手裡拿着電棍，看起來像在巡邏。
不過能從這些人衣着上面看出來，都非常的破舊，甚至和街邊的乞丐有些類似。
看着那些人的樣子，不知道爲什麼，張濤心中有些不好的預感。
“那些沒有房子沒有食物的，來到這裡都會幹什麼？”
聽到張濤的話，小女孩有些好奇的看了張濤一眼，似乎沒想到張濤會這麼問：“沒有食物的當然會去幹苦力啦，不過那些都是很壯的叔叔才能乾的，他們根本不要我…”
小女孩似乎有些擔心的看了張濤一眼：“雖然我沒多少力氣，不過我能幫忙打掃衛生的，哥哥能不能帶上我？”
不過張濤現在沒心情理會這些事，因爲他在不遠處的長凳子上，發現了兩個熟悉的身影。
那是兩個頭髮有一半都花白了的夫妻，兩個人身上還穿着老款的皮夾克，和隨便搭配的破大衣。
手裡正捧着一碗不知道什麼東西的湯喝着，看得出來兩個人的皮膚都因爲暴曬有些氣泡。
後背似乎也因爲長時間的勞動彎曲了下來，張濤清楚的記得自己的老爸腰有問題，根本就沒辦法長時間勞動。
不過不管他們皮膚黑成什麼樣子，張濤都能夠認出來，這二人正式自己的父母！
一種又激動又心疼的複雜情緒由心而生，張濤一時之間感覺就和做夢一樣。
只是正當張濤準備走上前來的時候，卻見到一把乾草居然被甩來出來，正好落在了父母的身上。
還有不少掉在了碗裡的湯中，分明就是那幾個種地的人故意爲之。
只是面對這樣的事情，那一對夫妻就好像習慣了一樣，慢吞吞的挑起了碗裡的草葉子。
“誒呦，小兩口吃飯呢，今天到的任務完成了嗎？”
忽然，不知從哪裡走出來的兩個男人，用電棍推了推張濤父親的後腰。
似乎因爲疼痛，張濤父親悶哼一聲，晃晃悠悠的站了起來。
但是個人都能夠看出來，現在的他連站都站不穩了。
“還…還沒，在寬限一段時間，我和老婆都兩天沒吃口乾的了。”
“我踏馬管你吃沒吃東西，不敢玩工作就想吃？”
啪嗒
那人直接舉起棍子，一把將張濤母親端着的小鐵碗挑起來，碗裡的湯全部撒在地上，裡面還有幾個零星的粗糧粒子。
“現在你們這就叫偷懶！我們這裡可不養閒人，今天每個人多加兩百米，除不完草就別想睡覺。”
看着地上已經被糟蹋的湯，張濤父親的手握的很緊，可最後還是認命一般的送了下來：“是。”
內辦法，他老了，他也不再是之前那個小夥子了，根本就打不過面前的男人。
更何況這人手裡還握着張濤他母親的命，他就算自己倒下了，也不願意看到張濤母親變得無依無靠。
那張濤母親也是拍了拍身上塵土站了起來，看着已經撒在地上的冷湯，忍不住在哪裡低着頭抹眼淚。
遠處還在種地的人們，看着那一對老夫妻的樣子，也是不由得搖頭冷笑。
或許只有看到這些老人受欺負，他們才能感覺到，自己不是那個最卑微的存在。
只是還沒等張濤父親行動，那人又是一腳踢在了張濤父親的腰上。
那張濤父親也是吃痛一聲，捂着腰跌坐在已經撒了的湯裡。
然而原本應該是讓人心生憐憫的畫面，那男人卻忍不住笑了起來：“老不死的，我踏馬叫你現在離開了？先把這些落葉還有湯都給我打掃乾淨，這些可都是你們弄得。”
看着那人冷笑的樣子，張濤父親只是默默答應了一聲，自己拿着掃帚打掃去落葉。
不過是個明眼人都能夠看得出來，那老頭子的腰已經彎曲的更加嚴重，甚至打掃的時候，還要勉強把掃帚當成柺杖，不然恐怕是連站起來都費勁。
“跟這羣廢物冷費時間幹嘛？一起去吃午飯吧，我去搞了幾隻烤雞。”
有一個男人走上來拍了拍那人肩膀，同時還不忘了瞪張濤的父親一眼。
“着什麼急？這兩個老不死的最近幹活越來越慢了，不好好管管怎麼行？”
那人一邊說着，一邊看了看站在一旁張濤的母親。
“還愣在那裡幹嘛？他打掃衛生，你給我去把那兩百斤紅磚運到基地，給你們這些牲畜造房子！”
聽到這人的話，張濤母親也是趕忙點點頭，只是已經半頭白髮的她，又怎麼可能搬得動那些紅磚？
原本應該用來收拾家庭，幹針線活的雙手，如今已經滿是老繭，其中還有不少已經被磨破，裡面的水泡清晰可見。
這種傷勢別說這兩個老兩口子，就算來個青壯年，估計都會疼的動都動不了。
然而張濤母親卻咬了咬牙，直接抱起幾塊紅磚就往不遠處走去。
看着那女人踉踉蹌蹌的樣子，就像是風中殘燭一般，那兩男人卻只是冷笑兩聲。
“這也就是老了，要是再年輕五十年，估計就是大美妞了，也不用幹力氣活，好好陪陪大爺我就夠了。”
“得了吧，大美妞還用的上你照顧？這裡能有幾個有利用價值的？還不都是被拋棄的苦力，死在路邊也沒人管。”
這些人說話還不避諱，這也傳入了張濤父親的耳中。
只是此時的他，甚至連嘆氣的資格都沒有。
“話說回來，你說這傢伙殘疾了，那老頭會不會幹的更賣力？”
那人怪笑的看了眼還在踉蹌前進的張濤母親，跟同伴交換了一下眼色。
“就這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