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說:“有的異能一聽就是胡扯吧!”
一個瘦高眼鏡男站起來說:“我們的調查員本着最謹慎的態度,連最荒唐的說法也沒有放過。”
白髮中年人問:“我很好奇,你們是怎麼調查的?隨便找個紀錄,給我看看。”
眼鏡男打開一段視頻說:“這是我們最新接收到的調查記錄。”
大屏幕上,以調查員的視角展示了調查過程,調查員裝備了可穿戴攝像頭——特殊眼鏡。兩名調查員快步走進一棟居民樓,敲響了一扇深紅色的防盜門。
一個穿背心的男人打開門,手裡端着一碗餃子,“你們找誰?”
調查員問:“你好,你是張榮慶先生嗎?我們是科學探索雜誌的,從你朋友那裡瞭解到,你有特異能力,能不能接受我們的專訪?”
張榮慶愣了一下,衝屋裡喊道:“爹,我就說吧,我有超能力,記者都來了!快請進,請進!”
客廳裡,七八個人正圍着吃餃子,看着像三代同堂。大海碗裡餃子盛的滿滿當當,冒着熱氣,看起來很好吃。
會議室內,響起不合時宜的咽口水聲。
一個老人對調查員說:“我是他爹,你們坐,坐,我給你們盛餃子去。”
調查員忙說:“我們不吃,我們就是來做個訪問。”
“那哪行!你們問吧,這小子我沒看出有什麼特別的。”老人進了廚房,不知道忙什麼。
調查員從包裡拿出一個小儀器,讓張榮慶戴在頭上。
會議室中,有人解釋道:“這是科研中心開發的初級檢測器,準確率不高,目前只對戰鬥類的異能有一定檢測率。”
儀器沒有反應,調查員開始詢問具體情況,張榮慶說:“前兩天,我聽人說,人類要進入超能力時代了,我就留上心了,結果,你猜怎麼着?”
兩個調查員等着他把餃子嚥下去,急切的問:“發生什麼?”
張榮慶說:“我夢到的事都變成現實了,前天,我夢到廠長貪污坐牢了,結果第二天到了廠裡,廠長那兔崽子真被抓了!昨天,我夢到了樓上的熊孩子在路上亂跑,被摩托車撞了。第二天,成真事了!熊孩子得住不少天醫院,這下我家頭頂上清淨了。”
老人洪亮的聲音從廚房傳出來:“都是鄰居,說話積德。”
調查員問張榮慶:“那你能不能現在睡一覺?隨便做個夢。”
張榮慶搖搖頭,“白天從來不睡覺,沒那習慣。”
調查員壓抑着命令他睡覺的衝動,和氣的問:“真的不能試試嗎?我們可以提供報酬。”
張榮慶說:“不行,我白天睡不着覺,從小就是。”
鏡頭中,兩名調查員交換眼神,一個調查員放下名片說:“那這樣吧,你做完夢,第一時間聯繫我們,我們馬上趕過來。”說着,起身要走。
老人從廚房端着兩大碗餃子從廚房出來,招呼兩個調查員,“來來來,趁熱吃,不吃不能走!”
會議室中的人都以爲兩人會堅決推辭,但是,畫面裡雖然看不到兩個調查員的臉,還是能感覺到他們倆猶豫了。
接着,兩人居然伸手接過碗,抄起來筷子,夾起大個的餃子,朝着屏幕伸過來。呱唧呱唧,吃的很香,老人笑眯眯的遞過來一把大蒜,一個調查員接了過去。
會議室裡全員沉默,看他倆吃餃子,一個弱弱的聲音解釋說:“他們已經跑了好幾趟,顧不上吃飯,應該是餓了,而且,這個調查員是北方人……所以吃蒜。”
袁剛一拍桌子,“誰關心這個!已經覈實的真實異能者呢?”
屏幕上換了另一段視頻,這次是一個武館內,一位穿着傳統練武服的中年人,他手中揮舞一條紅纓長槍,上下翻飛,接着,動作一變,槍消失在空中,只有一團紅霧在他身前飄忽不定,有人端來幾盆水,朝他潑去。等他收槍站定,身邊直徑三米多的範圍內,地面乾燥。
這種速度!會議室中的人們精神一振,“這是個人才,能把傳統武術發揮到這地步,他的身體完全能駕馭更強的武器。”
眼鏡男又說:“這個做夢成真的異能,很耽誤覈查時間,在我們的調查中,這不算罕見,還有西部銀華市的一位市民,他聲稱能在八小時內催熟小麥,但要最後一秒才見效。現在,調查人員正在他家裡等待他催熟種子的表演,還有五個小時才能看到成果。”
眼鏡男的語氣包含一絲埋怨:“我們的調查員對這種奇怪的說辭不屑一顧,可是科研中心的農學家得知這種能力後,非要我們去做覈實,他們說,這個人的異能如果爲真,可能對危機時期的農業種植有很大啓示,具備重大研究價值!可是,現階段,爲了保密起見,我們的調查員也要經過培訓才能出勤,人手明顯不夠。”
白髮中年人哈哈一笑,“發現了一個,不是很好嘛!不過,人手不夠這種理由有點可笑,異能中心要放開手腳啊!資源這時候不充分利用,難道要等到末日?”
郭主任點點頭說:“的確,陳隊說的沒錯,這個工作本來就比大海撈針簡單不了多少,需要加大力度。小龐,你說說正在進行的計劃。”
龐秘書說,“除了篩查這些自封的異能者,我們主要的精力放在了知情者羣體上,這個羣體出現異能者的概率更大。通過對末日預告以來的通訊和社交數據分析,我們已經整理出來一個末日知情者大名單,目前燕都有三千人左右被列入名單。這是保守估計,還有不少沒被發現的,有些知情者依然隱藏着。”
白髮中年人問,“需要我們的人嗎?”
趙暉說:“暫時不勞你們軒轅大駕,對於知情者,我們目前的方法是先登記個人信息,簽訂保密協議,給予經濟補償。目前爲止,絕大多數知情者都簽了協議,不再傳播末日信息。”
姜凡聽到軒轅二字,想到了連自己背後高層人物都知之甚少的神秘部門。
孫主任說:“如果其中還有異能者,我們會邀請他加入異能中心,以自願爲主,適當的講究策略。畢竟,關係到國家安全和人類安全,適當的策略還是可以考慮,但不能粗暴,可以提高福利和待遇。”
白髮中年人沉吟道:“暫時這樣安排吧,時間不等人,我們也會採取相應行動,希望情報部積極配合。”
散會後,姜凡跟着衆人離開會場,他選擇白髮中年人作爲跟蹤目標,軒轅到底坐落在哪?有多少人構成?這是他急切想要了解的信息。
走出四樓,小龐問孫主任:“我們中心也有異能者,爲什麼好像弱軒轅一頭?”
孫主任慢悠悠的說:“我們的異能者是個位數,以輔助型異能爲主。軒轅以戰鬥型異能爲主,異能者人數不詳,駐地不詳,我感覺不會少於幾十人,還在擴充之中。最重要的,你知道軒轅意味着什麼嗎?”小龐敏銳的察覺到孫主任語調裡的不安。
……
白髮中年人慢悠悠的開車離開大院,姜凡一直跟到市區。出乎姜凡的預料,對方停車後,溜達到一條熱鬧的小街上,路邊都是小吃店,服裝店、五金雜貨鋪,他買了幾塊糕點,邊吃邊走。姜凡緊跟在後,直到一棟不起眼的灰色兩層樓前,停下腳步。
這樓只有一個入口,結構像個公司,姜凡推門進去,前臺一個男人正翹着腿看手機,邊看邊嗤嗤的發笑,姜凡說:“我跟陳隊一起來的。”男人瞟了他一眼,什麼都沒說。
姜凡向左右瞟了一眼,沿樓梯上到二樓。他側耳聽了聽,放輕腳步沿二樓右邊走廊走去。輕輕推開走廊盡頭的門,面前根本不是辦公場所,更像個臨時拼湊的大練功房,有沙袋、槓鈴、鐵塊、武器架,還有一些他沒見過的器材。面前的沙袋正在大幅晃動,周圍卻沒有人。
姜凡正疑惑,從側面傳來強勁的風聲,他下意識的俯身向前,一股巨大的力量掠過他背部。沙袋“轟”的一聲爆開,細沙和鋸末揚天飛起,撒了姜凡一身。
頃刻間,冷汗浸溼了他的後背。姜凡如果不是一個經過殘酷訓練的作戰精英,對危險的反應錘鍊成了本能,剛纔這一擊他一定躲不開,必死無疑。
姜凡抹掉眼上的沙土,剛要起身,發現自己被幾個身影圍住。這幾人身形各異,都帶着兇悍之氣。
姜凡覺得就像被獸羣圍上,似乎稍有動作,就會激起瘋狂的撕咬,不由身上泛起陣陣涼意。他急忙大喊:“自己人!”同時高高舉起自己的特殊通行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