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銘隔着暗空看到，少女揮動球棒打向矮胖男的後腦，並沒有用出全力，大概是想把他打暈。
“啪！”
一聲脆響，矮胖子沒有回頭，好像完全預判了少女的行動，把手掌擋在腦後，抓住了球棒。
他轉過臉，笑容燦爛，就像個與人爲善的老實人，好奇的問道：“你要幹什麼？”
“把盒子給我。”
“那可不行，我有重要的事要詢問老爹。”矮胖男打量着少女，目光有些閃爍不定。
女孩用力抽回球棒，把金屬球棒揮舞的像風車一樣，嗚嗚直響，帶起一連串犀利的攻擊，卷向了矮胖男的身體。她看起來很苗條，力量倒是不小。
矮胖男沉下臉，“喂，你這樣很過分啊。”
他短粗的胳膊剎那間擊出，雖然身材矮胖，出手卻又準又狠，重重打中少女的腹部，她捂着肚子，無力的蹲在地上。
矮胖子把注意力轉回他的六級獎勵，輕輕打開了盒子，閉上眼睛唸叨起來。
從盒子之中，升起一陣白色的煙霧，一個老者的半身像浮出來，像個銀行家，精明的雙目，兇狠的鷹鉤鼻，一副錙銖必較的神情。
老者恍惚了片刻，終於看到了矮胖子，他的表情憤怒起來。
“布羅迪，你這個敗類，你要幹什麼？”
方銘心中一動，管理者的內幕比他想的還要深，似乎有溝通靈魂的機會，而這些記錄員，通過工作換來這種機會。
矮胖子說道：
“老爹，快告訴我，你把那件東西放在哪裡了？”
“做夢！我絕不會告訴你，你這個讓家族蒙羞的惡徒，你親手殺死了你妹妹，你這個十惡不赦的變態。”
矮胖男說道：“怎麼不說出來呢，屠夫布羅迪，你想說這個名字吧，我認爲很動聽。”
少女的表情已經變得僵硬，“你就是屠夫？在多個州郡殺害了上百名女性後被通緝的布羅迪？”
“是我。”布羅迪扭過頭，對她一笑，“過獎了，稍稍等我一會，我會讓你體驗一下我的手藝。”
少女臉色呆滯，遇到殺人魔王布羅迪，自己完全沒有生存的可能。
少女強打精神，“看在我們是同事的份上，你不能這麼做。”
“同事？消失一個記錄員，沒有人會在意，想要補上空缺的人正在排隊呢，他們或許會感謝我。”
“這個盒子是什麼？”一個低沉的聲音問道。
兩人這才發現，身後詭異的出現了一個青年。
這個青年站在那裡，讓人產生一種無法把握、心驚肉跳的感覺，少女一邊感嘆自己的運氣，一邊大聲說道：
“救救我！我知道這是什麼，我還會告訴你所有事。我是資深記錄員！我原來是哈弗最好的學生，頭腦很好！我長得也漂亮！對了，你走運了，我還有一些個人的發現，恐怕有的管理者，都沒我清楚。”
少女像參加面試一樣，一口氣說出了自己的優點，希望能夠被賞識。
方銘點頭。
布羅迪退後一步，小心的打量方銘，“我們記錄員的事，你最好別干涉。你跟我做對，就是在冒犯管理者，你的下場會非常慘。”
“別聽他瞎說，管理者纔不會在乎我們的生命。”少女生怕方銘改變主意。
方銘已經聽到，布羅迪是個殺害衆多女性的連環殺手，對於這種人渣，既然碰上了，方銘當然不會留情，乾淨利索的一擊，布羅迪變成一堆骨渣，世界上再無這個讓數個州的市民聞風喪膽的惡魔。
看到這一幕，被召喚出的老頭又驚又喜，“乾的漂亮！”
方銘問道：“你從哪裡來？”
老頭說道：“我……”他陷入了呆滯，“我想起來了，我已經死了。”說着，他的形象消失在空氣中。
方銘轉向少女，“告訴我你知道的所有事。”
少女從地上站起來，“所有事？這包括我最喜歡的樂隊嗎？我喜歡的小館子？或者我大姨媽的週期嗎？”
方銘低沉的再次強調道：“所有的事。”
看到方銘嚴肅的表情，她不由自主的嚥了下口水，眼前這位，顯然不太適合開玩笑。
“好吧，我知道的，主要是記錄員的事。”
“從你的獎勵說起。”
“我的三十次業績點，可以兌換一次短暫的靈體迴歸，靈體能夠暫時迴歸一個小時。”
“靈體，你指靈魂？”
“是的，”少女認真起來，一個平時嘻嘻哈哈的姑娘，也有非常嚴肅的時刻，比如涉及到一個剛剛爆發的緋聞。
“如果是二級獎勵，需要積累夠三百個業績點，就能復活一個逝去的人。”少女充滿了渴望。
方銘心想，她掛念的大概是她的親人吧。
“靈體存在的世界叫什麼？”
少女說道：“我們都稱作‘那邊’，提到真實的名字是忌諱，會死。”
方銘沒有追問，“你們和我見過的暗空管理者不同。”
“是，米洲的暗空管理者很特別，我們有一套繁瑣的管理體系，就像一個大企業，用獎勵來引誘記錄員拼命工作，還設有末位淘汰制。”
“一級獎勵是什麼？”
“據說是復活很多人。”
“可惜，我攢了這麼久的業績，就要成功兌換了，可是我的管理者卻不見了。他就在紐城，不知道怎麼躲了起來。難道是在爆炸前去找那些籃球巨星單挑了？”少女喃喃自語。
“籃球？”方銘想到了什麼。
“是的，他總是把自己當成超級巨星，很可笑。”少女解釋。
“他長什麼樣？”
“瘦高，爆炸頭，穿的花裡胡哨。”
方銘心想：“他是沒辦法幫你簽名了。”
他問道：“管理者爲什麼要製造核爆？”
“並不是管理者製造的，他們只是不加阻止，默許了這次襲擊……”
“爲什麼？”
“因爲涉及到那邊吧。”少女臉上泛起一絲驚懼，似乎很難面對這個話題。
方銘已經大致瞭解，來自“那邊”的什麼東西——人類之外的存在，殺死了淨化的兩名襲擊者，執行了核爆。
而賓州的管理者，爆炸頭黑人，只是“那邊”的走狗，爲了防止人類觸怒那邊，阻止人們找到核彈。
這一點，這裡的暗空管理者和方銘見過的教授那羣人一樣，都是戰戰兢兢，把那邊的一切行爲都當成金科玉律。
他們在家園搞爆炸，暗空管理者還要負責清場，讓他們炸個痛快，就是這麼回事。
方銘緊盯着少女，“他們搞這種襲擊，應該有什麼目的吧？”
少女脣角蠕動，強作鎮定，“我……真不知道。”
這種程度的說謊當然瞞不過方銘，方銘盯着她，“再給你一次機會，否則你會知道世界上比那個連環殺手可怕的人，還有很多。”
少女悄悄打量方銘的神色，“可你看着像個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