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廳內,劉歆語和丁嫣然四目相對,劉歆語說:“方銘是我男友,你認識方銘多久了?”
“你知道嗎,他不會愛,他就像在荒野裡的野獸,永遠孤獨的遊蕩,不會因爲一片水源停下來。”
方銘心想:“完全不是這樣,這些天,我對夥伴這個詞已經有了新的感受。”
“那你呢?他爲你停留了嗎?”丁嫣然好奇的問。
“沒有,所以,我殺了他,呃,也許我記錯了。”劉歆語捂住額頭。
她貼近丁嫣然的臉,那距離讓圍觀者心跳加速,她小聲說,“喜歡他就是一場悲劇,他會把你的心挖走,很痛。”
劉歆語認真的說着,還比劃了一個挖心的動作。
丁嫣然問:“是什麼讓你堅持下來?”
“我嗎?”這個問題讓劉歆語愣了一下,記憶中被覆蓋的部分細節太少,一時想不起來。
是呀,自己怎麼會和方銘一直堅持戀情呢?他不會討好,不會關心,不懂情調,總是單刀直入,除了會戰鬥。對了,他似乎是個異能者,因爲有異能,所以被自己殺死後,又復活了?真假兩種記憶碰撞在一起,無法理順,劉歆語又愣住了。
趁着她發愣,方銘扛起劉歆語,大步流星朝展廳外走去。丁嫣然剛想追,想到自己還在工作,跺了跺腳,留在原地。
劉歆語頭朝下,飽滿的身體貼在方銘後背上,還在一字一句說:“放下我,我要問清楚。”
走到一個無人處,方銘把她放下,劉歆語睜大眼睛,好像醒悟過來:“不是她,把你真正的情人叫出來吧,我想見見她。”
“我沒有情人。”
“我見過她,你們倆很親密的抱在一起,她留着捲髮,很嫵媚,脣角還有顆痣,你知道我說的是誰。”
方銘心想:“她描述的好像狸貓,是我們在商場裡躲避小狗的情景,她的記憶明明混亂了,這個畫面還記這麼清……”
方銘見她認定了自己有情人,索性說:“我放棄了她,你纔是我最愛的。”
“真的?”
方銘說:“你有異能,你忘了嗎?你能讓人說實話。”
“我是異能者?我不記得。”
劉歆語黛眉輕顰,陷入了苦苦的思索,方銘靜靜的立在一旁。她忽然放鬆了身體,似乎想通了。
“首先,你活着,這和我殺死你的記憶相互衝突;第二,這不像是我,我不會因爲一個男人去殺人或者崩潰;第三,記憶缺乏豐富的細節,和我其它的記憶相比,這些記憶非常空洞;第四,我還記得末日和異能者的事,如果我是異能者,能讓你說真話,那你就無法欺騙我,但你又確實騙了我,這是完全矛盾的情況。所以,這裡的一切都不合邏輯,應該是我的幻覺。如果是幻覺,我殺死自己,會醒過來吧?”
說着,她從包裡掏出一把小刀,打開刀刃,對準了自己的咽喉刺了下去。
方銘閃電般的抓住她的手腕,心想:“意志力很強,幾乎從混亂的記憶中找到了自己的真相,只是,這不是幻覺。”
方銘默想雲雷紋,藉助紋飾在兩人之間的聯結,頃刻間,方銘看到了劉歆語的意識世界,那是一片銀白色的世界,巨大的冰山相互碰撞、崩解,異常激烈。整個大陸似乎都在震顫。
艾恩說:“劉歆語認爲眼前這一切都是假的,自我否定會帶來危險的後果,可能危及她的精神家園。”
“我無法修復她的意識世界,該怎麼讓她恢復過來?”方銘焦急的想。
他問道:“我紋飾的能量能夠傳遞給別人嗎?”沒等艾恩回答。方銘已經激活了鴟鴞紋,鴟鴞(6/7)發出絲絲光芒,一個巨大的貓頭鷹圖案浮現在他身後,然後化爲圈圈清涼的白光,沒入身體。
方銘心中升起一種自信,似乎具備了看穿一切虛妄幻象的能力,還有從紛亂的碎片中洞察真相的智慧。如果現在遇到莫立,自己應該能瞬間破開幻境吧。這種力量,如果能進入劉歆語的意識中……
籠罩在鴟鴞的清涼中,方銘抱住了劉歆語,低低的說:“這不是幻覺。”
他深深吻下,通過嘴脣的聯繫,方銘感覺自己彷彿一塊燃燒的隕石,傷痕累累的劃過天空,落進了無邊碧波中,在水中,寧靜、神秘、柔和的感覺縈繞身體,撫慰着他。即使是遍佈傷痕的隕石,似乎也在不斷的滋養中,慢慢恢復原有的形狀。
劉歆語閉上眼睛,雙手抱住方銘的後背,身體微微顫抖,手中的小刀落在地上。她喃喃的說:“真的不是幻覺。”
鴟鴞紋的涼意,通過兩個人脣齒的接觸,一點點融入無邊的碧波,好像那纔是鴟鴞應該回歸的地方,方銘能感到,劉歆語意識世界裡的碰撞正在平息。
劉歆語恢復了澄明的神智,她睜開眼睛,和方銘隔着一釐米的距離,烏黑的眼眸望着方銘,眨了眨長長的睫毛,純真無邪的臉上帶着驚訝,不解。兩人溫熱的脣依然貼着,短短几秒無比漫長,該怎麼向她解釋?方銘心中轉了很多個圈,突然才意識到,不應該繼續吻着想辦法,應該先放開她。
“你醒了?”
“我剛纔怎麼了?”
“你的意識被篡改了,有人放進了不屬於你的記憶。”
“這和幻象不同,你依然生活在現實中,只是會被混亂的記憶困擾。”
方銘想到那個異能者對自己的凝視,心想:“他應該也對我出手了,可能我的意識世界比較堅固,沒有被他篡改成功。”
“所以你用王子的吻來拯救迷失的女孩?”
方銘:“……”
劉歆語閉上眼睛說:“我能感覺到,身體裡有一股奇怪的能量在流淌,很溫暖。”
方銘讓劉歆語待在自己後邊,重新走進員工通道,如果那個篡改記憶的人還在,自己必須要秒殺他。
方銘身體微微繃緊,隨時能做出雷霆一擊。只是幾個辦公室裡空空蕩蕩,在最後一間辦公室,他發現了黃平涼,黃平涼坐在椅子上,流着口水,不斷的重複無意義的話。想來,這還是同一個人的傑作。
看來,別想從他嘴裡知道關於那個手抄本的信息了。這條線索就這樣斷了?這或許是最重要的線索了,有人阻撓方銘找到黃平涼,也說明了這條線索的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