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海盜們駕馭着船隻從周圍蜂擁而來,饒是劉香向來不知道害怕爲何物,此時的一張俏臉也愈發的變得白了起來,
楊峰深吸了口氣,突然說道:“劉副提督,你在這裡指揮,本候上甲板去看看!”說完他就要走出去。
“不行!”
只是他還沒轉身就聽到劉香不假思索的喊了起來。
“嗯,爲什麼?”楊峰有些奇怪的看了她一眼,
若是海戰的話楊峰自然比不上劉香,但若是掄起近戰肉搏排槍斃敵的話,十個劉香綁起來也比不上楊峰。
劉香的俏臉閃過一絲紅暈,有些結巴的說:“那個……外頭太危險了,侯爺身爲全軍統帥,哪有親身涉險之理,還是讓別人去吧。”說到最後,劉香不禁帶上了一絲哀求的語氣。
劉香的異狀楊峰沒有察覺,他想了想依舊搖了搖頭:“此事就這麼定了,你好好指揮艦隊作戰,本候指揮將士們守住甲板,不讓那些海寇衝過來,這是命令,不得違背!”
說完,楊峰大步走出了駕駛艙。
劉香看着楊峰走出了駕駛艙後,臉上罕見的多了一股肅殺之氣,只見她緊抿的櫻脣突然對着步話機大聲道:“全體都有,所有火炮更換葡萄彈,給我狠狠的打!”
說實話,這種情況下打葡萄彈並不是一個狠好的選擇。因爲葡萄彈着重殺傷的是敵方的人員,對於船隻的殺傷力很有限,現在福建水師周圍全都是海盜船,最好的做法是將那些海盜船擊沉,不讓它們將福建水師圍住,否則等到海盜船們將福建水師團團圍住之後,失去了機動能力的福建水師只能老老實實的跟海盜們進行最原始的肉搏了,而這也正是鄭芝龍最盼望的事情。
“嗶嗶嗶嗶……”
當楊峰走出駕駛艙後,掏出了掛在脖子上的勺子使勁吹了起來。
尖銳的哨聲立刻響徹在甲板上,隨着哨聲的響起,船艙內很快冒出了數十名軍士,和那些身穿普通海洋色迷彩服的水手不同,這些軍士全都頂盔披甲手持米尼步槍,腰間還掛着長刀等冷兵器,他們正是以宋燁爲首的五十名家丁。
看到家丁們出現,楊峰神情冷峻的說道:“弟兄們,現在是啥情況本候就不多說了。那些海寇不是自詡驍勇想要跟咱們玩近戰肉搏嗎?
但是他們卻不知道,若是掄起近戰肉搏,咱們江寧軍是他們的祖宗,咱們在遼東跟韃子血戰的時候,他鄭芝龍還不知道在哪尿褲子呢!現在把傢伙都抓緊咯,看到海寇靠近了甭客氣,打他個狗I日的,都明白了嗎?”
衆人大笑起來,齊聲道:“明白……打他個狗I日的!”
與此同時,劉香下達完命令後,炮手們已經開始更換彈種了。
此時,已經有十多艘海盜船們已經衝到了距離福建水師一兩百米的距離,這個距離也是正是葡萄彈最佳的殺傷距離。
此時此刻,這些海盜船上全都站滿了手持各種兵器的海盜,不少自詡驍勇的海盜甚至爬上了桅杆,準備從桅杆上用繩子蕩過去,他們堅信只要自己能登上對方的戰船,那些官兵在明晃晃的長刀斧頭的威脅下必然會崩潰掉。
“嗵嗵嗵!”
“嗵嗵嗵!”
“嗵嗵嗵!”
很快,彈種就更換完畢,隨即開炮。
“嗤嗤嗤!”
“嗤嗤嗤!”
“嗤嗤嗤!”
在天空中交織成一層層的黑雲,直接向海盜船砸過去。葡萄彈的覆蓋面積非常大,基本上不要太準確的射擊。即便是在硝煙滾滾能見度不好的情況下,它們也能以覆蓋的方式大量殺傷敵人。
果然,一連串的葡萄彈射出去,海盜船那邊立刻有了反應。密密麻麻的彈珠,散落在海盜船的中間,幾乎將所有的海盜船都籠罩在其中,而衝在最前面的鄭芝虎乘坐的戰船也同樣遭了秧。
“啊啊啊!”
無數的慘叫聲連綿不斷的響起來。
那些正準備登船的海盜們立刻就遭了秧。
由於正準備跳幫,甲板上站滿了海盜,當密密麻麻小拇指般大小的彈丸如雨點般撲來後,場面頓時變得慘不忍睹。此時,很多海盜都在甲板上進行自己的準備工作,隊伍相對來說比較密集,所以受到的傷害也格外大。
當彈丸落下以後,原本密集的海盜隊伍,好像是被機關槍掃過一輪,只是第一輪炮擊就傷亡近半。甲板上頓時多了一打片的屍體和傷員。無數的鮮血從屍體和傷員身上汩汩而出在甲板上來回的流淌。傷員淒厲的慘叫和痛苦的呻吟聲更是此起彼伏。
這些小小的彈丸自然是無法對船體造成太大的傷害,但是對那些那些海盜來說卻是致命的。只要被這些彈丸擊中便是非死即傷。只是短短片刻的功夫,衝在最前面的十多艘海盜船上全都是一片的狼籍。原本氣勢洶洶的海盜們一個個都嚇得連發發青。
而作爲帶頭衝鋒的鄭芝虎所在的那艘大福船也是福建水師炮手們的重點關照對象,所在的甲板上也是一片狼藉,水手們倒了一大片,但令人感到驚訝的是鄭芝虎在密集的彈雨中竟然安然無恙,這不得不讓人欽佩他的運氣了。
不過還沒等鄭芝虎說什麼,他就被身邊的幾名親信強行拉近了船艙裡。
果然,片刻之後,第二輪的葡萄彈落下。隨着一聲聲短促的慘叫,甲板上的傷員,慢慢的沒有了動靜,只有極少數人還在痛苦的呼救。隨後不久,第三輪的葡萄彈落下,呼救的聲音也消失了。至此,甲板上再也沒有任何活着的海盜。
被拉近船艙的鄭芝虎依舊暴跳如雷,嘴裡不停地喝罵:“混蛋,這些卑鄙無恥的傢伙竟然用葡萄彈。還有,咱們的火炮呢,爲什麼不用葡萄彈還擊?”
旁邊的海盜苦澀着說道:“二當家的咱們的火炮方位不對啊,如今咱們是船頭對着人家,根本打不着啊!”
“我……”鄭芝虎一愣,嘴裡咒罵了一句後便不說話了,按理說這種如此明顯的低級錯誤他作爲一個縱橫海上多年的慣匪是不可能犯的,但老話說的氣急攻心指的就是他這種情況,一心只想着靠上去跟對方肉搏的他把最基本的作戰常識給忘了。
鄭芝虎把牙齒咬得咯咯響:“走,咱們出去,告訴弟兄們全速前進,一定要靠上去,殺光那些狗官兵!”
“明白!”
親信們應了一聲,護着鄭芝虎重新上了甲板,只是等到他們上了甲板後,發現甲板上能站着的人只有大貓小貓兩三隻,就連舵手也已經倒在了血泊裡。
鄭芝虎上前一把推開了舵手的屍體,親自開始掌舵朝着對面的明軍艦隊衝過去,被怒火衝昏了頭腦的他此刻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衝過上去,將那些明軍全部殺死。
大福船在鄭芝虎的掌控下,筆直的朝着明軍水師衝了過來,自然吸引了許多人的目光。
“侯爺您看,有艘大福船朝着咱們衝過來了。”鎮遠號的甲板上,宋燁指着前方大聲喊道。
“我看到了!”
這麼短的距離楊峰自然是看的一清二楚,他指着那艘福船道:“看到那個掌舵的沒有,所有人都瞄準他,開火!”
“是!”
“所有人,開火!”
“砰砰砰……”
在宋燁的指揮下,五十支米尼步槍同時傾吐出了火舌,數十枚米尼彈以每秒九百多米的速度衝出了槍膛,朝着前方衝去。
正咬着牙不住轉動方向舵的鄭芝虎忽然身體一僵,整個人的動作立刻停了下來,他慢慢的低下頭,發現自己的左胸前多了一個拇指大小的洞口,拇指粗的獻血從胸口噴射而出,他只覺得自己全身的力氣瞬間被抽空,隨後眼前便是一黑,整個人轟然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