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我又懷孕了。
沒錯,我又懷了陸煦言的孩子。
當我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我反覆的找醫生確認了很多遍,醫生的答案都是肯定的,我確實懷孕了。
那天下了很大的雨,我落魄的從醫院裡出來,我沒有帶傘,也無處可去。
這個孩子對於我來說無疑是一個巨大的打擊,當時親手殺死了我們的第一個孩子,我就已經痛不欲生了,但我清楚的知道,這第二個孩子,根本就沒有任何能夠留下來的希望。
因爲陸煦言結婚了,他不要我了。
不知不覺,我來到了七月的家裡,看到我渾身溼透了失魂落魄的站在門外,七月心疼的把我帶回了家裡,當我把這個噩耗告訴她的時候,她的臉上也滿是震驚和無奈。
我知道,她也覺得這個孩子來得不是時候,除了再次流產,我別無選擇。
這段時間,我心裡很亂,便留在七月這邊住了下來。
七月這段時間很照顧我,但我知道她和許琛之也發生了很多事情,爲了不讓她操心,我便跑到蘭萃坊去玩了。
沒想到卻在這裡遇到了白宇和趙林木。
看到是我,白宇二話沒說便坐到了我對面,估計看我心情不好,便直接朝我舉起了酒杯,“蘇小姐,我陪你喝酒吧。”
“謝謝。”我感激一笑道。此刻我確實挺需要一個人陪的。
白宇很識趣,沒有過多的問我的情況,只是一個安靜的陪我喝酒,喝得差不多了,他苦笑一聲看向我,“一寧,是不是我上次的表白給你太大的壓力了?”
我微微一怔,連忙搖頭道,“沒有啊。”
“我總覺得你最近躲着我,要不是今天偶然遇見,你估計還不想見我呢。”白宇自嘲道。
我苦澀一笑,白宇,對不起啊,不是我躲着你,而是前段時間我和陸煦言和好了,不過現在,我們又分開了。
見我不說話,白宇連忙說道,“行了,別說這些不開心的了,我陪你喝酒。一寧,我的承諾還是沒有變,只要你需要我,我就一定會出現在你身邊。”
“謝謝……”我很感動,卻不能給白宇任何的承諾。現在我肚子裡懷着陸煦言的孩子,對白宇來說太不公平了。
但我也謝謝他能繼續陪在我身邊,要是陸煦言也能這樣就好了。
都說冤家路窄,就在我和白宇聊得正高興的時候,我看到了不遠處的陸煦言。
看到陸煦言的一瞬間,我感覺整個人都被掏空了,我扶着白宇,努力擠出笑容,僞裝出一副不在乎他的模樣。
最終,陸煦言什麼都沒有說,轉身離開了。
那一刻,我鬆了口氣,終於下定決心要流掉這個孩子。
緊接着,我便再次來到了醫院,和醫生說我要做流產,之前做過一次,這次也沒那麼害怕了,所以我沒有告訴任何人,一個人來到了醫院。
但醫生卻說我距離上次做人流的時間太短了,建議我做個檢查,不知道爲什麼,聽到醫生這樣說,我感覺很不安。
於是我便撥打了七月的電話,七月很快便來到我身邊陪着我了。
但當檢查的結果下來的時候,我還是整個人都呆住了。醫生說,因爲我的子宮受損比較嚴重,能懷上這個孩子已經很不容易了,如果我堅持要流,以後可能都不會懷孕了。
也就是說,我會徹底失去做母親的機會……
這對於我來說,無疑是一個致命的打擊,要麼做一個單親媽媽,要麼徹底不要孩子,上天怎麼這麼殘忍?
我握着那張檢查報告單,腦子裡全是懵的。
我甚至想過,我可以以這個理由把陸煦言逼回來,哪怕他對我有一絲憐憫,他也不會對我置之不理的。
但最後我還是放棄了,我不想陷他於不情不義,不想他自責一輩子,所以我決定揹着他流掉這個孩子,獨自一人來面對這一切,大不了就孤獨終老。
當我把這個決定告訴七月的時候,七月很心疼我,但她還是選擇支持我,並答應明天會陪我來做這個手術。
今天晚上,我徹底的失眠了。我一直在和我肚子裡的孩子講話,體驗做母親最後的感受。
“孩子,對不起,都是媽媽無能,媽媽也很想留下你,但媽媽不能讓你受這樣的委屈……”
“不能讓你剛生下來就沒有父親,不能讓你做一個小三的孩子,不能讓你一輩子見不得光……”
“我沒有能力保護你,所以只能放棄你,希望你下次能投一個更好的人家……”
шωш ●ttκan ●C ○
……
第二天,當我頂着熊貓眼來到醫院的時候,我的心情很複雜。我以爲我不會再害怕,但當手術越來越接近的時候,我終於忍不住,跑到衛生間裡痛哭了起來。
因爲怕七月擔心我,我把聲音壓得很低,但我心裡卻很難過。我到底做錯了什麼,上天要這樣懲罰我?
但這次,七月又幫了我一把。
她最終還是不忍心,給陸煦言打了電話。
陸煦言在最後一秒趕到了手術室,帶我離開了那裡,說這個手術我們不做了。
後來我才知道,原來他和孫念慈是商業聯姻,他們之間根本就沒有感情,他說他肯爲了我放棄孫家的一切,只要我願意接受一無所有的他。
那一刻,我很高興,我彷彿看到我的愛情在灰燼裡重新燃燒了。
但這一切,都是我以爲而已。
這次我懷孕之後,陸煦言對我很好,每天下班都會來家裡準時報道,我想吃什麼都會給我買,而我,也試着爲他成爲一個家庭主婦的模樣,不再穿高跟鞋,不再化很濃的妝。
“一寧,你知道嗎?這就是我想要的生活。”陸煦言擁我在懷裡,喃喃道,“我從來不羨慕什麼豪門,我只想擁有自己的孩子和妻子,過好每一天平凡的日子。”
“這樣的日子很快就會實現的。”我笑眯眯的看着陸煦言說道。
“嗯。”陸煦言肯定的點點頭道,“你放心,我會盡快和孫念慈離婚,然後離開孫家的。”
“好。”那一刻,我相信陸煦言,相信我們不久之後便會幸福。
但我還是太天真了,我低估了豪門之間的恩怨,也低估了孫念慈對陸煦言的迷戀。
那天晚上,家裡的門鈴響了起來,以爲是陸煦言來了的我連忙打開了門,但門外一個人都沒有,只有一個未拆開的盒子,我有些疑惑的打開了那個盒子。
“啊!”看到盒子裡的東西時,我嚇得尖叫起來。
盒子裡竟然是一個仿真的血肉模糊的嬰兒!
到底是誰喪心病狂的在我家門口放這種東西?今天一整晚,我都沒睡好覺,一直做噩夢。
第二天,孫念慈便來到了我家裡,她說她很愛陸煦言,並且會爲了陸煦言不惜一切代價,而是她說,陸煦言離開她之後,將會成爲無權無勢天天爲柴米油鹽煩惱的人。
我有種預感,昨天晚上的嬰兒就是她的傑作。
她惡狠狠的威脅我,說如果我不肯離開陸煦言,就會用一百種辦法殺了我的孩子。
以孫家在安城的勢力,我知道她做得到。最後,我妥協了,我答應離開陸煦言,離開安城。
但我還是沒能離開安城,因爲陸煦言說他會和我一起離開,而孫念慈,她捨不得陸煦言。
看到她爲了陸煦言一次又一次的放棄自己的底線,我才知道,原來她和我一樣可憐。她愛陸煦言,卻用錯了方式,讓陸煦言一點點遠離了她。
我愛陸煦言,卻沒有站在他身邊的權利。
我再次回到了安城,回到了之前住的地方,陸煦言和孫念慈一直在談離婚的事情,但孫念慈不同意,最後鬧得很厲害,連孫老頭都知道了。
我記得陸煦言說過,孫老頭對他有知遇之恩,如今看來,我和這個孩子還是陷他於不仁不義了。
我記得那天,我意外的接到了孫老頭的電話,“你好,是蘇一寧嗎?”
“我是,請問您是哪位?”我對着話筒問道。
“陸煦言的岳父!”孫老頭的聲音聽起來並不友好,“你和陸煦言的事情我已經聽說了,如果不是我女兒一直護着陸煦言,我絕對會讓你們在安城活不下去!”
我下意識的咬住下脣,不知道孫老頭到底要說什麼。
“蘇一寧,識相的話,你就給我把這個孩子打了離開陸煦言,否則的話,別怪我不客氣了!”
“孫總,我明白你愛女心切,但陸煦言不愛孫念慈,如果強行讓他們在一起,大家都不會幸福。”我做了個深呼吸,頓了頓說道,“既然如此,爲什麼你們不能成全我和陸煦言呢?”
“成全?”孫老頭大笑起來,彷彿聽到了這個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話,“陸煦言現在的一切都是我們孫家給的,我們憑什麼成全你們?”
“我告訴你,蘇一寧,我給你一週的時間,如果你不離開陸煦言,不僅僅是你,就連你父母,我也一個都不會放過!”說完,孫老頭便氣呼呼的掛斷了電話。
我苦澀一笑,父母?我那個父親,我倒是真希望你能好好對付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