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潔術層層剝離青蛇的皮、血、肉、骨、筋。
好歹也是化形妖怪，就算她現在不缺靈材，也不能浪費了。
曾經戲弄凡人，啃食人肉，讓人屍骨無存，魂魄殘缺的蛇妖青英，最終也落了個屍體被肢解的結果。
妖和修士一樣，連做鬼的機會都沒有，死了，就是真正的死了。
宋玉善將蛇妖處理好後，也並未感覺到多暢快。
她在溪邊，枯坐了一日，看着青龍溪的水，緩緩往大江流去。
三十四年了，若是有來生的話，婆婆應該開始另一段人生了吧……
一直到夕陽西下，水鬼浮出水面，期待的看着她的時候，宋玉善才提起些精神，開始爲這件事收尾：
“蛇妖死了。”
此話一出，慘死的水鬼們怨氣頓消。
“我下水幫你們把屍骨撈起來，有家人的，今晚可入夢，讓家人明日清晨來河邊認領，沒家人的，我會讓你們入土爲安。”
宋玉善拿出了呼吸符和入夢符。
這些水鬼，不少魂魄有損，鬼力很弱，無法自己託夢，只能藉助入夢符。
得了好生安葬，在陰世好好養養，興許還能將魂魄的傷養好。
便是鬼，也不喜歡溼冷陰暗的水底，紛紛領路。
宋玉善忙活了一夜，纔將他們的屍骨收斂好，用黑布包裹起來。。
大多屍骨，肉眼都難以辨認了，宋玉善一一給貼了名字。
隱身在一旁，看水鬼的屍骨都被領走了，宋玉善才離開此地，趕着馬車往臨江郡城而去。
此次回來，雖然是爲了青英，但已經到臨江郡內了，宋玉善還是想回去看看金叔他們，順便將甘寧觀、鬼市和妖怪書院的陣法，全部升到高級。
白天趕了一段路，夜裡再入陰世，凌晨的時候，紙馬車自棲遲院外的竹林中駛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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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
宋玉善一回來，就看到了不知道在此等候了多久的金叔，心中微暖。
“金叔！我回來了！”
十二年未見，金叔和大白還是老樣子。
好像她昨天才從甘寧觀離開似的。
“回來了就好！回來了就好！”金叔感覺到自家小姐身上內斂卻深不可測的靈韻，忍不住熱淚盈眶。
想當初，小姐那麼小一丁點兒，還沒竈臺高，嬌嬌軟軟，抱她都不敢使勁。
現在，小姐越走越遠了，也越來越厲害了。
老爺再也不用擔心，小姐孤身一人，會受別人的欺負了。
“小姐，餓了吧？竈上還給你熱着飯呢！去吃吧！”
“嗯！”宋玉善重重點頭，十分期待。
金叔總是隨時能用美食溫暖她的心。
在外這些年，修行忙碌，經常就是用辟穀丹對付着，偶爾纔會將金叔當初給她準備的菜拿出來享受一下。
可她吃的再慢，這麼多年過去了，也早吃沒了。
這會兒一聽說有好吃的，宋玉善的食慾一下子就上來了。
吃着飯，跟金叔講着郡城見聞，時間一晃就過去了。
她還要爲九州仙會努力，不能在臨江郡久留，吃完飯後，就馬不停蹄的去升級陣法去了。
弄好陣法後，宋玉善去鬼市和妖怪學院走了一趟，在福滿齋請大家吃了個飯，告訴了大家九州仙會的事。至少還要四十多年，她才能回來。
妖怪和鬼魂壽命長，幾十年時間，對他們來說不算什麼。
便是凡人員工，也不覺得有什麼。
“小姐，您就安心去闖蕩吧！有您在，別人也不敢來打我們的主意。
您下次回來，我們也不過就是從白天干活兒，換成夜裡幹活兒，定不會讓產業，出任何差錯的。”
靜娘說起來還有些期待。
她今年四十一歲了，已經感覺到，力和體力都不如年輕的時候了。
不僅不害怕死亡，反而有些羨慕她已經去世的父親。
前兩年，慶叔去世後，在陰世事業又煥發了第二春，如今在鬼市當管事呢！
宋玉善搖頭失笑，這事兒也給她提了個醒兒：
“臨江郡的陰世建設起來了，死亡看似沒那麼可怕了，但切不可故意放棄生命去追尋死亡，自殺之鬼，將日日重複經歷死亡的折磨。
君蘭姐姐，拍一出自殺鬼受苦的戲來，在湖心影院播放，避免有人因爲鬼市影響，而對生命失了敬畏之心。”
若真有人因爲覺得做鬼暢快而自殺就罪過了。
“是！”魯君蘭已經在琢磨找哪個鬼寫這齣戲的劇本了。
*
這頓飯後，宋玉善就踏上了歸途。
這一次離開，不出意外的話，要九州仙會結束後，纔能有機會再回來了。
七日之後的凌晨，她就回到了青州書院。
她的回來和離開時一樣悄無聲息，沒什麼人察覺。
雖然錯過了這個月的真人課程，不過並無大礙，如今的真人課程，多是個別指導了。
她偶爾一次不出現，也不會有人多想，畢竟修煉到了緊要關頭，抽不出空來上課的情況太常見了。
只有師姐，接到了她的消息，在她院子門口等她。
兩人在無月的夜裡，秉燭夜談，就着金叔準備的飯菜，小酌了一杯。
秦緣聽了師妹此行的經歷，十分唏噓：
“青英也算是自食惡果了。
愛情果然不是什麼好東西，感情好時矇蔽人的雙眼，感情不好時叫人心態失衡……”
宋玉善：“……”
她倒有些好奇，天盲真人算出來的姻緣，到底能不能成了。
師姐已經儼然一副對愛情深惡痛絕的樣子了。
雖然宋玉善覺得這樣也不錯，但還是要糾正一下師姐：
“其實勇於追求愛情，並不叫人反感，反感是青英這樣爲了愛情，什麼都不顧，好似什麼都要爲她的愛情讓路的人。
人可以有愛情，但不該只有愛情。
錯的不是愛情，而是自私求愛的人。”
秦緣若有所思：“你說的對，愛情不可怕，可怕的是人心。”
次日清晨，宋玉善就去了傳承院，接受了五行遁術傳承的同時，又去重新接受了一下之前練到一半的武技傳承。
離開青州書院後，武技的後半修煉方法全部遺忘了。
接受完傳承後，她便恢復了往日的修煉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