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早上的真是晦氣,戴晴冷眼瞅她一眼,又轉頭看向毛燕燕,眼神複雜。
“咱們倆不適合做朋友,你對我而言只有麻煩,以後見面就當不認識吧。”
毛燕燕:“……”
她這是被嫌棄了?
但想着戴晴剛纔發狠的樣子,她心裡依舊打顫,這樣危險的朋友,不要也罷。
衆人回過神,看着地上的髒污,默默的轉過頭。
同住一個社區,對於葛春花這種滾刀肉,她們早就煩透了,平日裡恨不得離她八丈遠,生怕被她纏上,現在有人治的住她,也算是給社區除害了。
葛春花低頭看着自己的褲子,臉色漲紅,恨不得找條地縫鑽下去,她竟然被嚇尿了,這麼丟人的事,還是第一次遭遇。
但一想到那種雙腳離地的窒息感,心裡就忍不住打顫。光天化日之下,這死丫頭竟然下狠手,而且力氣賊大,怎麼都掙扎不開。
葛春花到底受不住衆人幸災樂禍的眼神,爬起來跑掉了,連鍋都不要了。
毛燕燕也沒臉待下去,低着頭端起鍋也快速離開了。
早知道就不跟大姑姐一起出門了,真是丟人現眼。回去她得好好跟葛兵談一談,以後讓大姑姐不要再回孃家了。
要不然他們都沒臉出門兒了。
看着兩人離開,衆人這才緩過神,搖搖頭。
“真是想不通,老葛兩口子老實巴交的樣子,怎麼生出這麼個玩意兒的?”
“好在嫁出去了,要不然咱們社區指不定讓她禍害成什麼樣了。”
“真是丟人現眼。”
排到戴晴時,老闆看她的眼神格外親切,“小晴,今兒吃啥,大叔請你。”
“不用了,我要兩份豆漿,四根油條。”葛春花要是不招惹她,戴晴覺得自己不會出手。
所以,她不想佔人便宜。
“都是老街坊,大家都相互瞭解,一頓早餐,大叔還是請得起的。”老闆說什麼也不要戴晴的錢,就連豆漿,都多給了兩勺。
端着早餐到家時,姜黎正在院子裡打太極。
“姜爺爺,早。”
“早,”
姜黎收住身形,看着她微微一愣,“年輕人戾氣不要這麼大,容易影響心境。”
“我也不想,但一大早就讓人噁心一把,難免控制不住火氣。”戴晴端着早餐進了客廳,隨口回了一句。
姜黎微微一笑,
“如此你得多練練心境了,避免讓人干擾你的心情,影響你的判斷。人在衝動之下,很容易做一些後悔的事。年輕人多磨練,對以後纔有益處。”
聽着姜黎的教導,戴晴直接搖頭。
“我處事有自己的原則,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忍讓三分,人再犯我,斬草除根。”
你也可以說她報復性強,但若不出手,自己會被憋死。所以再三權衡,她還是覺得自己的心情比較重要。
姜黎一愣,沉默片刻,擡手擼了把鬍鬚,“你這樣想也有一定道理,跟道家所提倡的順應自然,順應人心的思想很吻合。”
“沒錯,我確實很推崇道家文化,做人坦蕩蕩,不能壓抑,毀我道心。”
說起這話,戴晴忍不住樂了。
這老爺子倒是挺開明,是個不錯的忘年交。可惜,這老頭一心想攛弄她回姜派認親,讓她有點彆扭。
飯後,兩人收拾一下,出門攔了輛出租車,直奔墓園而去。
一個小時後,車子停在墓園大門口,戴晴付了錢,拎着東西下來。
不年不節的過來掃墓,墓園大門是關着的。
戴晴按了下旁邊的門鈴,好一會才聽到腳步聲,一個年輕人穿着工作服走過來,皺着眉看了眼戴晴裡的東西,直接打開門。
“非掃墓之間,下午五點之前,必須離園,不準滯留。”
“沒問題。”
戴晴看他一眼,忍不住笑了,這人就是上次被她嚇哭的那個,沒想到他竟然沒有辭職離開?
看到戴晴的笑容,年輕人疑惑的瞅她一眼。但也沒多問,轉頭往值班室去了。
戴晴莞爾,看來在這裡待了一年多,膽子大了不少。
戴晴領着姜黎,順着中間的橫道往裡走。穿過一片半人高的松樹,停在一座墓碑前,看着上面的黑白照片,心裡依舊揪的疼。
“這就是爺爺的墓碑。”
戴晴說着,把東西放到旁邊,開始清理旁邊的雜草。之後又掏出手絹,把墓碑擦拭一遍,擺上供果,點上香燭,才輕聲唸叨一遍。
“爺爺,我帶人來看你了。”
姜黎站在墓碑前,就一直愣愣的盯着,嘴角有些顫抖,之後伸出手扶着墓碑,語氣悲切,
“師兄,時隔四十多年,沒想到我們會以這種方式見面……”
戴晴給爺爺磕了頭後,就起身離開了,不打擾兩人敘舊。
她一個人走在安靜的墓園裡,踩在青石磚上,微風拂過,松樹沙沙響,渾身上下透着股涼意。
溜達一圈,戴晴站在被枯藤纏繞的墓碑前,野草叢生,枝蔓纏繞,一看就是長久沒人打理過。
二十分鐘後,戴晴看着光潔一新的墓碑,忍不住笑了下,
“你我遇到,也算緣分,把你家門清理乾淨了,不用謝。”
除了冷風迴應她,別的寂靜無聲。
等戴晴轉身回去時,老遠就看到爺爺的墓碑前,姜黎已經盤腿坐下了,看樣子好像一副促膝長談的架勢。
時間還早,戴晴也沒有催促,直接往值班室走去,敲了下值班室的窗戶。
小夥子探出頭,“什麼事?”
“老爺子想多待一會,我能不能給你借個小板凳坐坐?”還不知道老爺子能嘮多久,她找個地方歇歇腳。
年輕人看她一眼,片刻後打開門,遞出一個小馬紮。
“謝謝。”
戴晴接過,找了個空曠的地方坐下。仰着頭看着灰濛濛的天空,也不知是不是要變天了,陰沉的可怕。
沒成想,戴晴一坐就坐到了下午一點,老爺子還沒有結束的架勢。
值班室那個年輕人幾次路過,都看她一眼,最後端出一盤糕點遞給她,
“吃不吃?”
“可以嗎?”
“也不是我買的,都是供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