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默嘆了口氣,他原本也是抱着赤子之心才加入的靖安司,沒有其他的目的。更不是如今的監察皇權,甚至於就連靖安司的設立,都是最開始宣和帝的注意。但沒有想到隨着時間的發展,很多事情都偏離了最開始的軌跡,走到了完全不同的方向。
如今伴隨着陳安之的迴歸,估計靖安司會成爲第一個被開刀的組織。
他下意識地攥緊了拳頭,儘管自己的實力並非如何出衆,但還是要保住靖安司。
畢竟在他看來,這可以說是整個天玄,與宗師會同爲這個國家最後的良心了。
葉平只是單純爲了人族的修煉者,他很瞭解葉平,不想要將他捲入到朝廷鬥爭之中。
“你就是葉平?小小年紀,能夠位列三國天驕之首,到是不一般。我聽說過你,此前也認爲你在地窟之中成爲宗師之下的懸賞榜第一人是虛有其名,現在看來倒也並不盡然。很好,自古英雄出少年,希望你能夠繼續努力,將來爲我們天玄出一份力。”
陳安之收回了剛剛凌厲的目光,淡淡地看着葉平,緩緩地說着。
葉平不置可否地望着他,“陳將軍在外禦敵,纔是辛苦至今,當爲我輩楷模。”
宣和帝笑盈盈地點了點頭,似乎很滿意麾下臣子之間的互相敬重。
更重要的是,自從陳安之回來,他就彷彿擁有了主心骨,感覺一切都從容了很多。
“既然神武公來了,朕等也沒有必要在這大雪之中繼續傻站着了,隨朕回到大殿之中,論功行賞。如今地窟蠻夷已被擒拿,城內百姓亦可不必介懷,年關將至,當歌舞昇平!”
話音落下,宣和帝便站起身來坐回到鑾車之中,在浩浩蕩蕩的隊伍中回到大殿。
一衆平民百姓紛紛看跪倒在地,“恭送皇上!皇上萬歲萬萬歲!”
伴隨着山呼海嘯一般的歡呼聲中,宣和帝臉上的笑容更甚了。
起初擔心葉平的人王道搶佔自己的氣運,將人心所向都歸於己身,看來也是多慮了。
這一手實在是妙哉,原本當葉平力戰秦昊、煙雲,成爲三大天驕之首,是他個人威望達達到最頂峰的時候。也是人們最爲支持他的時候,不過現在藉由陳安之的迴歸,一切都開始悄悄發生着變化。在宣和帝看來,自己的皇權,必須要建立在一切權利之上。
靖安司、宗師會都是特定歷史時期的產物,他們的出現是必要的,在當時也是急切的。
爲的,就是穩固住當時的政權,平定內亂,不能讓朝野之中的亂臣賊子作勢。
現如今早已經將這些事情處理妥當,那麼就需要一個新的部門,來與他們相互制約。
每個人都懷揣着不同的心情,緩步在鑾車之後,葉平等人跟在後面。
“沒有想到這陳安之居然已經來到了半步九品的實力,看來之前一直也是有意隱藏自己的實力。眼下恐怕除了李淳風,臨安城內不會有人是他的對手。他周圍的幾個死士的實力也不容小覷,每一個人的戰力,都要超過了值夜者四旗的總旗。”
江陵微微眯起了雙眼,“老沈,我們恐怕是要低調一些了。”
沈默不置可否地哼了一聲,這件事情他其實也早有成算,無需江陵多言。
他瞥了後者一眼,“我看你的膽子到是越來越小了,怎的還怕了不成?”
“我倒不是怕了,只是想多做考慮。你也知道,在清河州地窟那邊也出了事情,李淳風正在那邊處理。我只是擔心由於朝廷內部的整肅,而影響了我們人族的未來。算了……還沒發生的事情,我們沒有必要太過介懷。只是要務必想個辦法,讓葉平趁早離開。”
江陵的這一番話,到是讓沈默大點其頭,最關鍵的還是保證葉平的安全。
大雪紛飛,在偌大的皇城內顯得格外肅殺。
一行大臣在地面上留下了匆匆的足跡,每個人臉上的表情都不盡相同。
但毫無疑問,所有人都知道在這幾日之內,必將發生大事。
宣和帝坐在了龍椅之上,穿着厚重而又不失貴胄的龍袍。上面繡飾的五爪金龍穿梭於天地之間,端的是天子威儀。身旁擺放着綠蟻新醅酒,紅泥小火爐,到是頗有一番滋味。按照道理來說,商談國家大事的時候,是不宜放這種酒的。
但可以看得出來,宣和帝現在很高興。
只見其施施然擡了擡手,陳洪便很知趣地親自斟了一杯酒,雙手遞到了陳安之的面前。
“神武公,這是皇上賜您的新酒。”
陳安之道了句謝主隆恩後,便一飲而盡,只感覺渾身熱氣騰騰,極爲舒暢。
陳洪也倒了杯酒來到葉平的面前,皮笑肉不笑地說道,“還不謝皇恩浩蕩?”
葉平倒也沒有表現的太過激烈,信手接過之後,也道了句謝皇上。
這酒自然是沒有什麼問題的,就算是有問題,憑藉他這堪比八品宗師的身體,也不會出什麼事情。如今的他全身化龍,只要把這些底蘊盡數消化乾淨,他的修爲還要更上層樓。
“各位方纔都看到了,我們天玄因爲有葉平、神武公這樣的英雄人物,才能夠開萬世之太平。一個是英雄少年,一個是護國神將,當爲我天玄之福。今天我們既是談論國事,也是談論家事。葉平剛剛大戰過後,神武公也遠道而來,大家都坐下吧,不必站着了。”
宣和帝說着,便招呼太監宮女賜座。
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到是沒想到宣和帝居然一上來先是懷柔。
葉平並沒有因此而束手束腳,相反直接堂而皇之地坐了下來,神情頗爲鎮定。
陳安之更是大刀金馬地坐在宣和帝的下首位,單單僅僅是坐在那裡,就給人一種腥風血雨的感覺撲面而來。不愧是久經沙場的將軍,這份氣勢自然不是衆多文臣能夠比擬的。饒是江陵、沈默坐在這裡,似乎也沒有辦法和他的氣場相比。
這個人物,太過兇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