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之中,可有懸賞玉符?”
江陵沉默少許後,轉頭看着沈默,沉聲詢問道。
“宮中之事,我怎麼知道,不過,皇室不入地窟,或許,沒有吧……”
沈默聽到這話,眼底神色微變,旋即,一臉的不確定道。
“你不知道?到了這時候,就不必再在我面前裝模作樣了,宮中有沒有你安插的密探,我不清楚,難道你還不清楚?照實說,我幫你一切做決斷!”
江陵聽到沈默這話,嗤笑兩聲,淡淡道。
“陛下是有懸賞玉符的,但我不知道,他是否發現了此事。”
沈默遲疑少許後,緩緩道。
“果然……沈默,你真是好大的膽子……連宮闈之事,你也要查探!”
江陵聽到這話,凝視沈默雙眼,一字一頓,沉聲道。
他雖然猜到,以沈默的性格,恐怕皇宮之中,也被他安插了密探,但也只是猜測而已,可沒想到,這傢伙真的付諸行動,而且,連宣和帝有沒有地窟懸賞玉符的事情,居然都知道,可見,這密探定是就在宣和帝身邊。
只是,身爲臣子,卻在帝王身邊安插密探,這是大逆不道,一旦被發現,必然要被砍頭。
沈默身爲值夜者指揮使,他不可能不知道這件事情,可是,即便知道其中的兇險,沈默還是這麼做了,這實在是無法不讓江陵好奇,沈默做這些,究竟是出於什麼目的。
難道,沈默已經不再信賴宣和帝,或者說,他對宣和帝,已經失望了?就如,宣和帝開始對靖安司失望一樣!
“大人誤會了,我派去的人呢,查探的不是陛下,而是陳洪那個奸佞!”
沈默乾笑着解釋了一句。
“你最好是在監視陳洪,不過,你既然做了,不管你監視誰,都已經把我拖下水了,這件事情,我會當做完全不知情,不會向你詢問你派去那人的身份,但有一件事情,你要記住,沈默你無論做什麼都好,但惟獨,不可背棄人族!”
江陵冷哼一聲,旋即,凝視沈默雙眼,一字一頓,沉聲道。
“司丞大人放心,我沈默,絕不背叛人族!”
沈默笑了笑,道。
“那就好。”江陵點點頭,沉思良久,緩緩接着道:“既然陛下有懸賞玉符,那麼知曉葉平傳承的事情,也只是早晚而已,現在,最穩妥的辦法,便是讓葉平不要回臨安,不如,將他調去金陵,以他玄字獄獄丞的身份,再加上此次立下的功勞,可以晉升值夜者金陵衛衛指揮使!你來草擬詔令,我來批准,着人星夜送往清河地窟!”
“這件事情,恐怕難!那小子,不會願意的。”
沈默苦笑一聲,搖了搖頭,道。
“爲什麼?”
江陵皺眉,迷惘道。
“靈兒的雙腿如今已經大好,能完全離開輪椅,且不用人攙扶,下地行走,應當就在這幾日了,葉平是不會錯過這一刻的。”沈默苦笑一聲,道出了原因。
“沒看出來,這小子,倒是個癡情種子!這一點兒,和你沈默倒是很像,果然是女婿似丈人!”
江陵一陣無言,半晌後,看着沈默無奈道。
“我可沒說過願意做他的丈人。”沈默悶哼一聲,表示反對後,接着道:“而且,就算我們現在下令,恐怕也已經來不及了,以我對李宗師的瞭解,葉平得到了這樣的傳承,他一定會拼死將葉平送出地窟,然後送到一個安全的地方,讓他鞏固所得。天玄帝國,再沒比臨安城更安全的地方了,而且,我懷疑那小子現在怕已是在回臨安的路上了。”
“麻煩!”
江陵眉頭深鎖,手指無意識的在桌面輕輕敲擊,心中思緒變幻不定,想要尋找一個更好的辦法。
但可惜的是,無論他如何苦思冥想,都想不到什麼好的解決之策。
宣和帝本就不喜葉平,不然的話,也不會把他架在玄字獄這個火坑上坐蠟。
現在,葉平又拿到了天瀾王這位人王的傳承,必然會讓宣和帝心中的忌憚更甚。
在這樣的情況下,矛盾完全是不可調和的,非黑即白,哪裡有什麼兩全其美的中庸之道。
“那小子自己也想回來,既然如此,那讓他回來便是!我們找不到辦法,或許,他會有辦法……”
而就在這時,沈默輕笑一聲,緩緩道。
“這……也只能如此了……”
江陵本想否決,可再轉念一想,事情好像的確是這樣。
葉平那小子,總有一種讓一切不可能變成可能的本事,臨安城內的一切,看起來像是死局,可誰知道,那小子會不會死中求生,尋得一條生路呢?!
“長江後浪推前浪,不知不覺,我們真的已經老了,已經不得不讓年輕人 去解決事情,卻幫不上他們什麼了……”
念及此處,江陵不由得輕輕嘆息了一聲。
昔日,他總覺得自己精力很好,一切盡在掌控,可而今,看着葉平的強勢崛起,他覺得,自己似乎真的老了。
“我還年輕。”
沈默悶哼,反駁道。
“快抱孫子的人了,還年輕,說不去不怕人笑話。”
江陵嗤之以鼻。
沈默臉黑如鍋底。
與此同時,皇宮內苑,御書房內。
宣和帝盤膝而坐,雙眼微眯,如睡着了,又如在沉思着些什麼,陳洪則是靜靜的侍立在側,而他們兩人身旁的桌子上,此時此刻,正放着一枚小小的懸賞玉符。
“天瀾王傳承,人王傳承;馭獸師傳承,帝師傳承!”良久後,宣和帝緩緩睜開雙眸,眼眸中,滿是玩味之色,淡淡道:“人王傳承,帝師傳承,集於一身,這個葉平,當真是夠能給人驚喜的!”
馭獸師,帝師!
倘若李淳風和沈默在這裡的話,定然會爲宣和帝的話而感到震驚。
但宣和帝所言,即爲實情,在上古時代,馭獸師除卻是人族強大戰力,統率地窟妖屬之外,更有另一重身份,便是在人族真王未現,人王尚年輕時,教導人王,輔佐人王,使其成爲真王,真正的坐穩人王之位!
故,馭獸師又名:
帝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