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邵然丹田擊穿,修爲被廢的那一刻開始,這場亂局戰鬥,就已經結束了。
邵然被擒拿後,江陵出面,只是短短片刻的功夫,那幾名五品境和六品境的白蓮使者,便已是悉數被擒拿。
在宗師強大的戰力之下,這些人除了發出一聲絕望的怒吼之外,再做不了任何事情!
而蒲柳巷的烈火,此時此刻,也彈指間便被撲滅。
看那熙熙攘攘的人羣,想來,恐怕到明日夜間,這裡便又是雕欄畫棟,金碧輝煌。
一切亂象,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司丞大人,邵老鬼看起來半死不活的,好像要掛啊,要不要我去給他療下傷?保住他的小命?”
葉平朝周圍瞄了一會兒,眼神灼灼的落在了邵然身上,自告奮勇,向江陵道。
江陵楞了一下,忍不住看了葉平一眼。
這小子,心理素質真不是一般的強大。
邵然剛剛還想着殺他,可他現在卻一點兒都不怕,竟然要去給邵然療傷,他腦袋裡想的都是些什麼?
“我是擔心邵然死了,咱們就斷了一條線,這老東西,肯定知道很多秘密!我是從大局出發!”
葉平見狀,訕訕道,但眼底滿是躍躍欲試。
七品宗師!
而且還是白蓮教的七品宗師!
若是能給這老鬼療傷的話,自己得到的獎勵,一定非凡吧!
哪怕是不能和朱雀蛋殼比,但肯定也不是等閒之物!
這樣的機會,實在是不能錯過啊。
“難得你這麼一身是膽,又從大局出發……”江陵聽到這話,讚許的看了葉平一眼,然後搖搖頭,道:“我那一劍很有分寸,只破滅了他的丹田,沒有損毀他的生機,他不會死的!而且,這種人,歹毒狠辣,身上手段很多,又恨透了你,你貿然去給他治療的話,說不得,會對你下毒手。”
“是嗎?司丞大人,不怕一萬,只怕萬一啊,萬一他死了,那不是前功盡棄。”
葉平一聽這話,立刻有些急了,鄭重道。
“你有這份心很好,放心吧,不會有事的。”
江陵聽着葉平這話,眼中讚許之色更濃,拍了拍他的肩膀,誇獎道。
這一刻,他覺得自己搭救葉平,真的是救對了!
這樣渾身是膽,又一切從大局出發的好值夜者,真的是打着燈籠都難找啊!
何止是江陵,李淳風看向葉平的目光,也充滿了讚許,向江陵豎起大拇指,由衷道:“靖安司需要一百個葉平!”
靖安司需要一百個葉平?!
葉平聽着這話,怎麼聽怎麼覺得不大對味兒。
上輩子,他看的潛伏裡,戴老闆可是說過,保密局需要一百個餘則成,李淳風這話搞得,他好像是來靖安司的臥底一樣。
“司丞大人,白蓮護法帶到!”
而在這時,幾名值夜者,已是將白蓮護法押解了過來,向江陵恭敬施禮道。
“你便是白蓮護法?”
江陵居高臨下的掃了白蓮護法一眼,淡淡道。
一語落下,白蓮護法便癱軟在了地上,渾身上下,瑟瑟發抖,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甚至,沿着她的雙腿之下,還有一股濃烈的腥臊氣傳來,赫然是被嚇尿了。
“壞了!”
葉平看到這一幕,心臟立刻一抽抽。
“你不是白蓮護法!說,你是什麼人?”
何止是葉平,江陵也是眉頭倏然皺起,手掌一翻,將她頭上的罩帽打落,露出一張驚恐失措,卻姿容普通的面頰後,眉頭擰得更深了,向她沉聲冷喝道。
白蓮護法是什麼人?
那是白蓮教向外傳播教義之人,身份尊崇,氣度自然也非比尋常。
這樣的人物,被擒獲之後,就算是會失態,但是怎麼可能會失態到尿褲子的地步。
唯一的解釋,便是他們這些人,中了邵然設下的李代桃僵、調虎離山這出連環計,錯以爲這傢伙是真正的白蓮護法,卻讓真正的白蓮護法,趁機逃出了生天。
“哈哈哈……護法已然脫身,你們,終將葬身於紅蓮業火天譴之中!我已看到了那一刻的到來!”
而此刻,邵然也癲狂的大笑不止,滿臉奸計得逞的嘲弄之色,望着江陵、李淳風和沈默等人。
“屁的天譴!你這屁話,老子聽了不下一百遍,每次還都是不同人說的,也沒見譴死我……”
李淳風不屑的撇了撇嘴,對邵然的話不屑一顧。
嘴炮若是能殺人的話,白蓮教和地窟妖魔早被他炮死了,輪得着邵然在他面前裝?
“沈默,將他帶回去,關入天字獄,嚴刑拷問,不管你用什麼手段,都要問出白蓮護法的行蹤!”
江陵冷哼一聲,旋即轉頭向李淳風抱拳,道:“李前輩,煩勞你通知宗師會,讓他們出具調令,封鎖臨安城,今夜,值夜者要徹查搜城,將所有身份不明之人,盡皆拷問,定不讓那白蓮護法逃離。”
“好。”
李淳風不假思索點頭,手從口袋摸出了一枚紙鶴,輕輕一彈,那紙鶴便如擁有了靈性般,拍打雙翅,飛入夜空。
同一時間,沈默也已拿鐵鏈拘着邵然,向靖安司折返。
只是,一切佈置,雖然有條不紊的進行中,可所有人都明白,白蓮護法這一脫身,想再找到,就難如登天。
葉平目光變幻不定,想要爭取一下給邵然治療,可是餘光瞥到李淳風,只能作罷。
不滅宗師面前,若是露了破綻,那麼,他就麻煩了。
雖說如李淳風是守護人族的善者,可人心終究難測,無法保證。
有些底牌,還是藏着掖着,才更安全一些。
只是,可惜錯失了一個擒拿下白蓮護法的大好機會……
“你的麻煩,來了。”
而就在這時,李淳風轉頭看着葉平,玩味笑道。
麻煩?!
葉平聞聲一怔,有些不明白的看了李淳風一眼,但下一刻,他眼角便一陣瘋狂抽搐。
目光所及,只見沿着青樓勾欄中,正有一名名女子,妖嬈媚態,如烏泱泱的潮水般,向他而來。
而且更令人咋舌的是,這些女子,不久之前從窗戶中探出頭來時,不少已是去了粉黛。
可此時此刻,一哥哥卻是頭上倭墮髻,耳中明月珠。緗綺爲下裙,紫綺爲上襦,容光煥發自不必言,雙眸中,更滿是濃烈到了極致的熱切之色,彷彿,恨不能一口將葉平吞入腹中。
討詩的,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