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話。
第二日清晨一早,葉平便拍馬去了靖安司。
大黑馬昨晚和朱雀同處一院,早已是嚇得心驚肉跳,一見有機會離開院子,立刻如蒙大赦,撒丫子狂奔而去。
看來嬰寧身上散發出的氣息,人族或許感覺不到,可對這些獸類,卻有着一種生命層次或者靈魂層面的壓迫……
葉平看着大黑馬那如逃命般的架勢,輕笑之餘,心中更生出了一個念頭,覺得如果自己前往清河州地窟的話,可以選擇帶着嬰寧身上的一些信物前往,或許會有意想不到的收效。
趕到靖安司後,葉平便直奔藏書閣,幫沈月靈推拿雙腿,進行治療。
“靈兒妹妹,按照這種進境,差不多到我前往清河州地窟時,你的腿疾應該便能痊癒了。”
葉平一番推拿過後,向沈月靈笑道。
“這麼快?”
沈月靈聞聲,臉上立刻露出難以掩飾的欣喜之色。
但下一刻,她的目光,卻變得有些忐忑起來。
腿疾醫治好了,那麼,葉平便不再需要每日來藏書閣了,兩人見面的時間,恐怕也會少很多。
“靈兒妹妹,我有件事情要拜託你,等我去清河州地窟之後,嬰寧那邊就得麻煩你多加照料了,不過,你莫要帶她來靖安司,只去柳葉巷看她即可。”
葉平哪裡能不明白沈月靈的心思,當即岔開話題,笑道。
“好,你放心,我會幫你照顧好嬰寧,和她一起等你回來的。”
沈月靈不假思索的點了點頭。
“好,那我先去玄字獄了,那邊還有不少的事情要我處理。”
葉平笑了笑,然後起身,向玄字獄趕去。
“嬤嬤,你說,我能不能和爹求情,讓他不要派葉平去清河州地窟……”
沈月靈怔怔看着葉平的身影離去後,轉頭看着耿嬤嬤,悠悠道。
“老爺不會答應的。”耿嬤嬤毫無遲疑的搖了搖頭,緊跟着,對沈月靈笑道:“我想,葉平自己也不會同意的!修煉者,哪裡有不去地窟的,而且,他現在還沒資格和小姐你在一起,等到他安然從清河州回來,那時候便有資格了。”
“我知道……可是……可是……我就是怕他……”
沈月靈哽咽,眼圈通紅,淚珠在眼眶中打轉,一滴滴啪啪滴落地面。
她身爲靖安司之人,見多了值夜者前往地窟,可就她所見,一百名值夜者裡,能順利從地窟折返回來的,頂多也就只有三十人,剩下的豈是人,都要折損在地窟之中。
甚至,靖安司裡都流傳有一個殘酷的笑談,言稱前往地窟的值夜者都是蠱,而地窟則是靖安司的養蠱地,無數蠱蟲在地窟中拼了命的廝殺,只有強者,纔有資格活下來!
她很擔心,一旦葉平去了清河州地窟的話,那麼,這一別便會是永別。
“地窟入侵,連我這麼個老婆子都看得出來,亂世將近,倘若他連去地窟都不敢,而且也不夠強大,等到那一天當真來臨的時候,如何去保護你?又如何保護他自己?小姐,你以爲他不明白這個道理嗎?我們所能做的,便是在這人間,祈禱他們回還!”
耿嬤嬤輕輕嘆息,向沈月靈柔聲寬慰。
“下一次,如果還有下一次,我不會再讓他獨行。”
沈月靈緘默,良久後,她低下頭,盯着自己那雙雖然已經勉強可以挪動,但依舊僵硬的雙腿,決然而然道。
耿嬤嬤一陣失神,但旋即,嘴角露出燦爛笑容。
當年,她追隨的小姐,不也是這樣說的嗎?
亂世將近,生死都算不上什麼,能遇到一個有緣人,好過這世間的一切,總能讓黑暗的日子多一點兒閃光!
“按照昨日給你的名單,繼續把罪囚帶來!”
與此同時,葉平抵達玄字獄後,便再度開始了提審工作。
是五十鞭子,還是老老實實當小白鼠……
那些罪囚們根本沒有任何遲疑,便不假思索的選擇了後者。
畢竟,五十鞭子就算不要了人的小命,也得脫層皮;至於當小白鼠試藥,葉平已經說了,沒有任何的危險,甚至他還自己進行了一下嘗試,把藥膏抹在了身上,示意對人體並沒有什麼大礙。
再加上有昨日楊成和趙恆這倆傢伙各自被抽了五十鞭,在牢中撕心裂肺哀嚎了一夜,怒罵葉平是個瘋子的前車之鑑後,他們自然更是不敢有半點兒不從。
在這樣的情況下,今日的提審,自然是前所未有的順利,只是短短一日的時間而已,便悉數提審結束。
這些人的記憶,並沒有什麼不同尋常之處,只不過是各自有各自的罪孽罷了。
尤其是幾個之前嘴硬,一直不肯認罪的傢伙,在被葉平治療,窺得了記憶後,便令玄字獄的值夜者,開始按照對方記憶中的情況,拿人做事,將幾件陳年舊案,查了個水落石出!
一開始時,那幾名獄卒還有些遲疑,不太相信,可沒想到,當他們按照葉平所言,前往查證時,竟是一查一個準。
這一幕,讓他們一個個瞠目結舌,滿臉不敢置信的望着葉平,倒抽冷氣不止,這一刻終於知道,葉平查案的本事,的確不是浪得虛名!
同樣的,這也讓他們心中對葉平的那份敬畏,更重了幾分。
這等強悍的查案之術,若是想查他們這些人的話,豈不是手到擒來,輕而易舉,把他們做過的那些腌臢事,查上一遍。
“才十八枚青冥丹……希望,結果不要讓我失望……”
葉平屏退左右後,盤點了一下收穫,不由得輕輕嘆息一聲。
此番從這些罪囚手中所得的獎勵,的確如他的預料,以青冥丹爲主,只有兩株靈藥,以及三枚火神丹。
倘若此時此刻有值夜者在此,看到葉平手裡的青冥丹,再聽到他的這句話,一定會毫不猶豫的把這個得了便宜還賣乖的傢伙,摁在地上狠狠的揍一頓,最好揍到脫層皮。
他們這些人,拼死拼活,所得的也不過是一枚、兩枚青冥丹罷了,可葉平只是這麼短短一日的時間裡,竟然就收集到了足足十八枚之多……
人比人,實在是得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