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這麼醜,還哭個沒完,閉嘴,別哭了!”
葉平一陣無言,訓斥道。
王甫這傢伙現在看起來本就跟個餓死鬼一樣,再這麼一嚎啕大哭,整個人看起來就更醜了,葉平都懷疑,自己再看下去,也要掉兩滴淚了。
爲啥?醜哭了!
“嗚嗚嗚……”
王甫也不知道是哪根神經搭錯了筋,根本不理葉平,依舊在那嚎啕大哭不止。
“行吧,你慢慢哭吧,哭夠了,改主意了,就找巡邏的獄卒和我說一聲,我來找你。”葉平無語的搖了搖頭,然後壓低聲音,笑吟吟道:“如果你好好配合的話,也許,我可以放你出去。”
王甫也不知道聽到了沒有,只是抱着腦袋,依舊在那兒嚎啕大哭不止。
葉平無奈的聳聳肩,轉身向玄字獄外走去。
“陳老弟,玄字獄裡這些囚犯們的案卷卷宗在哪裡?”
走出詔獄後,葉平向旁邊的陳皓詢問道。
雖然剛剛一路走來,他看到玄字獄裡的囚犯都或多或少的罹患了疾病,可即便如此,也不能盲目撒網,還是弄清楚這些傢伙的罪行,然後再進行考慮安排,看哪些值得醫治,哪些不值得,又有哪些適合治好之後,再爆錘一頓。
“玄字獄中的案卷,都在藏書閣中保存,不僅是玄字獄,黃字獄和地字獄中也是如此,只有格物院和天字獄中的卷宗,沒有交給藏書樓保管,而是直接送去了宗師會中,由諸位宗師審閱保存。”
陳皓恭敬道。
“好,那我去藏書樓一趟,玄字獄的事情,你就先幫我管着,哈遊,如果牢獄裡的王甫改了主意,向你們找哦我的話,那就第一時間通知我,切莫拖延。”
葉平聞聲一喜,他近日來了靜安地,還沒見到沈月靈呢,上班時間摸魚去看看他,這種感覺也不錯。
“屬下遵命!”
陳浩不加鎖,急忙抱拳施禮,畢恭畢敬道。
“好好幹,我看好你!”
葉平擡手,拍了拍陳皓的肩膀,然後向藏書樓方向,大踏步而去。
少許後,便出現在了藏書樓中,看到葉平,沈月靈自然是分外欣喜,朝他周圍看了看,見嬰寧竟是沒有一起後,問了幾句。
嬰寧天真爛漫,生得又很漂亮,這樣的小女孩兒,沈月靈自然是喜歡的。
“嬰寧今日睡了懶覺,便在家中待着了,而且總是帶她來靖安司也不大好,免得別人說閒話。”
葉平自然不會說出,自己家裡還有個麝月在照顧嬰寧,笑着解釋一句後,岔開了話題,道:“我聽說玄字獄囚犯們的卷宗都在這裡,不知道,能不能找出來讓我仔細審覈下,對那些罪囚們有個瞭解,也免得有什麼冤案沒有查清楚。”
“你真是盡職盡責,若是我靖安司中的值夜者們,人人都能如你這般盡職盡責就好了……”
情人眼裡出西施,沈月靈聽到葉平這話,便笑容滿面的讚許道。
“那是自然,我也覺得我夠盡職的,就算是指揮使,我也做得……”
葉平揚眉一笑,面不紅氣不喘的理所當然道。
沈月靈掩嘴輕笑,然後便將玄字獄的有關卷宗取出來,交到了葉平的手上。
笑話歸笑話,關乎到獲得獎勵的事情,葉平自然也是不會含糊的,接過卷宗後,便開始仔細翻閱起來,並將那些有價值的卷宗,單獨放到一旁,並記下了這些名字,打算等回玄字獄後,單獨提審,獲得獎勵。
沈月靈性格恬靜,也不去打擾葉平,而是在旁邊爲他彈琴。
一個翻書,一個彈琴,畫面恬靜且美好。
“靈兒,許久未曾聽到你彈琴了,琴技又見漲了不少……”而在這時,沿着外面,忽然傳來沈默的大笑聲,緊跟着,他便快步走了進來,當看到坐在一旁翻閱卷宗的葉平後,臉色一沉,不滿的冷哼一聲,道:“你不好好地在玄字獄中當差,跑來這裡做什麼?別告訴我,你連一個小小的李陽都收拾不了,被趕到了這裡!”
他就說沈月靈的心情怎麼這麼好,竟然連琴都彈上了!
感情是葉平這傢伙來了!
想想這個臭小子一邊自己手底下當差,一邊拱自己家的白菜,他的心裡就一陣陣窩火,恨不能踩兩腳才解氣。
“李陽?什麼東西?沈伯父,你也太小看我了,你現在去玄字獄問問,那些獄卒除了我這個獄丞的話,還聽誰的?”葉平揚眉一笑,大大咧咧道。
這小子,竟然拿下了玄字獄的人心!
沈默聞聲,詫異的看了葉平一眼,臉上有些不可思議。
玄字獄中的獄丞之位空懸已久,他也不是沒想過再派個人過去,但可惜的是,接連去了幾個人,卻都是沒做幾日,便灰頭土臉的折返回來,根本鬥不過李陽。
可葉平不過是今日才走馬上任,一個清晨的功夫,居然就鎮住了局面,着實有些不俗。
“吹牛誰不會……”
沈默搖了搖頭,用起了激將法。
“父親,你莫要小瞧人,葉平說了他掌控住了玄字獄的局勢,那便是掌握住了,你爲何不相信他?”
葉平還沒說什麼,沈月靈倒是先聽不下去了,看着沈默替葉平打抱不平。
“靈兒,你竟然替他說話?難道你不知道他去蒲柳巷了嗎?還給別人寫詩!聽琴寫詩,騷情,可笑!”
沈默聽到這話,肺都快氣炸了。
這還沒嫁呢,都成潑出去的水了,要敢嫁過去,豈不是要把自己家都搬空了?
“難道父親你便沒去蒲柳巷嗎?寫詩怎麼可笑,怎麼騷情了,聽琴聽得入神,寫詩讚嘆也是正常!葉平還給我寫過詩呢,是不是也是可笑,也是騷情?”
沈月靈這下子更加不樂意了,看着沈默,不滿道。
“他給你寫詩了?寫的什麼詩……”
沈默皺眉,詫異道。
這情況,是他着實沒想到的,但他隱隱覺得,沈月靈這麼輕易的饒過葉平,或許就與這詩有關。
“絲桐無端繩七絃,一弦一柱思華年。莊生曉夢迷蝴蝶,望帝春心託杜鵑。滄海月明珠有淚,藍田日暖玉生煙。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
沈月靈清了清嗓子,仰起頭,臉頰帶着些微紅,一字一頓,念出了葉平爲自己寫的那首詩。
“……”
沈默聽着那一字一句,少許後,便緘默了下來,嘴脣翕動良久,卻說不出一句話來。
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
他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那段青蔥朦朧歲月,一切都已化作追憶,而今想來,只留下一份悵惘,回想若是重回那段時光的話,自己會做些什麼……
“下雨了嗎?
爲什麼我的眼角溼了……”
沈默輕輕嘆息,旋即覺得眼角有些不對勁,擡起手擦了下,發現手竟然溼了……
“有感而發,亂寫的而已,登不得大雅之堂,當不得沈伯父這兩行濁淚……”
葉平笑呵呵的擺擺手,戲謔道。
“哼!會寫詩也不能證明玄字獄而今已經被你所掌控。”
沈默冷哼一聲,卻是說不出話來,最終,只能化作一聲長嘆。
他算是想明白了,且不說其他,單以葉平的這份詩才,便吃定沈月靈了,而且莫說是沈月靈,就算他是女子,恐怕也受不起這樣的詩詞轟炸。
“既然沈伯父你這麼不相信,那不如,我們來打個賭……”葉平聞聲,揚眉一笑,看着沈默笑吟吟道:“你可以派人去玄字獄說一聲,便說我要在藏書樓召見他們,若是人全來了,便算我贏,若是少一個沒來,便算我輸!怎麼樣,沈伯父你敢不敢?”